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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水上惊魂

作者:忧伤炸鸡腿
“二位要渡船嗎?船上有刚捞的河鲜哟……”秀丽的船娘摇着船桨靠近岸边,未语先笑。

  看到岸边两人,船娘“呃”了一声,笑容僵了,似乎又想把船划走,不想拉這俩客人了。

  赵长河崔元央互相看了看,两人身上衣服又脏又破,脸上也都是泥,崔元央的雪白兔绒小棉裘破破烂烂,棉绒到处漏出来,加上脏黑,怎么看都跟小乞丐一样。

  這可是在雨中雨后的山林穿梭了三四天……

  两人一直呆一起或许沒感觉,在别人感觉上說不定迎风臭味都飘船上了。

  崔元央低声问赵长河:“她還嫌弃我們,应该是正常船家?”

  赵长河老怀大慰,這憨憨居然在考虑的是這個,而不是哭唧唧被人嫌弃了,真是越来越不憨了,嗯,是不是也沒那么可爱了?

  赵长河打量那艘船,船娘犹犹豫豫的想靠過来又慢着划,另有一個老艄公在掌着舵,脸色也是有点蛋疼菊紧的模样,看似也不太想拉這俩客人。

  這是不是正常船家不好說,不過相对来說,肯定是比表现特别热情的正常点。赵长河自己的经验也就那样,目前看不出什么問題,便道:“总是要渡河的,总得选艘船。”

  想了想,忽然笑道:“其实现在你爹在你面前說不定都认不出你了……”

  崔元央“哼”了一声,大声喊:“喂,那船家,你不靠過来我們怎么上去吃河鲜啊?”

  船娘犹豫道:“河鲜可贵的……”

  崔元央叉腰,掏出一块银子举高高:“我有钱!”

  真是扬眉吐气,富萝莉的钱几乎就沒怎么派上過用场,等這一刻很久了!

  船娘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笑逐颜开地划桨過来:“今天捞上好大的鲤,就知道有贵客要来!”

  崔元央笑嘻嘻:“真会說话。”

  两人上船进入舱中,舱内就是一個小屋子,有床有桌,很适合一家人出游玩渔家乐,看上去這世界也有這种项目。仅从這裡去看,“乱世”简直名不副实。

  但是不是因为這裡已经接近崔家势力范围边缘,所以相对祥和,不得而知。

  “你们的船直接去对岸么?”赵长河问船娘。

  “看客人呀,想直接渡河就去对岸,想顺流走的话也行,走多远都行,得加钱!”船娘笑得很活泼。

  崔元央递過银子:“那带我們顺流去魏县好了,這够不够?”

  船娘喜滋滋道:“尽够了,我去给客人烩鱼去。”

  看船娘出门,房帘拉上,两人对视一眼,都有吁了口气的感觉。

  到了魏县那就是真正的崔家势力范围,崔元央随便去找個人都能立刻被保护得裡三层外三层,再也不会有事了。而且越是接近崔家范围就越安全。崔家一开始不知道情况還属正常,可這山中三四天過去了,贪赏金的人固然可能越来越多的嗅到腥味而来,但崔家也沒有可能還不知道了。只要崔家人智商正常,此刻绝对该是精锐四出,分头在各处要道上扫清障碍接应小公举,并且已经开始严查内鬼了。

  当然范围這么大,大家未必能准确接应,也来不及把安排布置到势力范围之外,但越是接近就越安全,這是必然的。

  最危险的路,其实就是眼下這一段,只要渡船沒有問題,那就一切完結。

  崔元央是真觉得应该沒問題了,翘着小脑袋在看窗外风景等吃鱼呢。可赵长河的精神反而越绷越紧。

  越是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天色渐渐黄昏,落日的霞光映在河水裡,粼粼微光,场面极美。崔元央看着一头鲤鱼从河中窜起,又落回水面,乐得抚掌笑;舱外传来烩鱼香,船娘的歌声悠悠荡荡;岸边有骑手路過,马蹄踢踏作响;风吹杨柳,水流哗哗,身后也有其他行船,悠悠顺流而下。

  周遭的一切声音光影,在意识裡一帧一帧闪過。

  脚步声起。

  赵长河摸上了刀柄。

  却是船娘掀帘而入,還是标志性的未语先笑:“客人,鱼汤来啦!”

  鱼汤放在桌面,随着船摇摇晃晃。崔元央凑着脑袋闻:“好鲜!”

  船娘笑道:“還有红烧鱼,我這就去拿,不打扰客人喝汤啦。”

  船娘又揭帘而出,崔元央实在看不出任何异常,兴致勃勃地取了汤勺舀了一小勺,就要尝鲜。

  赵长河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崔元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赵长河微微摇头,沒有說话。

  崔元央不太理解,抽着鼻子放下汤勺不吱声了。

  鱼汤好鲜啊……再不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在崔元央煎熬的垂涎中,不知過了多久,船娘终于又端上了红烧鱼,看见桌上沒动的汤,显得很是吃惊:“客人怎么不喝汤呢,這都快凉了。”

  “沒什么,我們就爱喝凉的。”赵长河笑笑:“红烧鱼也放那晾晾。”

  船娘莫名其妙地看着赵长河,咕哝道:“真是怪癖。”

  她也沒催促,一脸纳闷地放下红烧鱼转身就走。那边崔元央怎么看都沒觉得這有什么問題,暗道這次赵长河真是疑心過重了,正待說话,眼前刀光一闪,赵长河竟然莫名其妙地暴起一刀劈向了船娘娇嫩的脖颈。

  崔元央人都傻了。

  下一刻的场面更是让她瞪圆了眼睛。

  船娘娇躯轻扭,脚踏莲步,轻轻巧巧地就避开了赵长河這背后一刀,旋身過来顺手就是一匕首扎向了崔元央心口。“砰!”赵长河一刀横栏,同时一手将崔元央拉开,另一脚踹翻桌子,鱼汤劈头盖脑地泼向门外。仿佛应景似的,鱼汤刚泼出去,帘外风动,老艄公手中的撑杆不知何时去掉前端的竹套,变成一杆寒光闪闪的尖枪,从门外直贯而来。

  那渔歌唱晚、悠然沿江的风景,忽然就变成了身处虎穴,步步惊心。

  崔元央都沒来得及从這样的角色转换中适应過来,手上也是下意识地拔出了剑,一招崔家剑法的绿水迢迢刺向了船娘的面门。

  船娘咯咯地笑:“赵公子聪明,崔小姐剑法也不错呢。”

  那边赵长河的刀已经劈在竹梢上,看似竹制的细杆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的脆响,那尖枪如蛇吐信,直戳赵长河咽喉!

  赵长河脚步微错,让开這一枪,顺手把枪夹在腋下,一刀怒斩——另一边的船娘后脑。

  船娘:“?”

  她调笑的话都才刚出口呢,脑后锐风袭来,变成她被赵长河与崔元央两面夹击了。船娘简直无法理解,這赵长河在想啥,你這夹住对方的枪,刀却往旁边劈,這是典型的空门大露,对方一脚踹你丹田上都能让你去半條命,你就這么想砍我?

  還是你心裡崔元央的安危更重要?

  “砰”地一声,艄公果然一脚踹在了赵长河的小腹,那边船娘却终于沒能避开這两面夹击,险险地往侧方急闪,破窗而出,跳进河裡,那后背也已经被赵长河的刀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花汩汩从河中冒起,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赵长河仿佛感觉不到艄公這一脚伤害似的,一刀逼得船娘跳河,毫不停留,回刀冲着艄公的脖子就是一斩。

  艄公见船娘跑路,也果断松开竹枪,一個后翻离开舱中,同样跳水不见。

  赵长河此时才拄刀半跪,捂着小腹喘息,那一脚当然是受了伤的。

  崔元央紧急扶住他:“赵大哥!”

  终于喊出了這個称呼,崔元央却再也沒有鸡皮疙瘩的感受,心中惶急至极:“你怎样了?我、我這有内伤的药。”

  “嗯,就指着你有好药呢,才選擇這個方案。”

  “为什么要硬拼受伤,我、我其实也可以暂时应付她的……”

  赵长河吞了药,摇头看向窗外的江水:“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他们有問題么?”

  崔元央懵然摇头,对方是真的一点破绽都沒露啊。

  “因为我发现我們的船,速度比别人的慢……在這煮鱼的過程中,越来越多的船跟在了身后。我必须用最快速度解决這两個人,否则在這江水之中陷入重围必死无疑,为此拼着受伤也在所不惜!”

  赵长河說着调息了几下,发现崔家的伤药效果确实很好,挨這一下只剩一点疼了。他撑刀站起身来:“伱会划船么?”

  “我家有河,会一点的。”

  “那好,你去划船,往岸边划。我现在必须立即下水,否则两個水鬼在船下,一旦凿船,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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