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270:再遇豺
只有非常冷静的捕猎者才可以做到。
例如草原上的狮子,逮住小羚羊后,它们就会不断折磨小羚羊,让羚羊不断发出凄苦的喊叫声,羚羊母亲就会受不了跑過来试图和狮子拼命,然后狮子一個食物就变成两個。
一般情况下,动物的父亲往往都冷淡很多,不会像人类的父亲对孩子還有很多情感。
自然界中很多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很淡,关键的时刻,它们也不会特别重视孩子,可能会直接放弃。
但是自然界的母亲很多比人类還要伟大。
愿意为孩子放弃生命,是非常正常不過的事情。
即使是一只野生的流浪猫,找到一点点食物,也会优先喂养孩子,這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懂得利用這点的捕猎者,都是捕猎界的王者。
“看来,又是那個家伙,我正想着如何处理掉它呢,既然送上门,這次我們可不能再绕饶過它,”王天孝笑道,“都怪我当初一念之仁,看它年幼可怜,也都是一條生命,所以放了它一马,沒想到它依然记得這些事情。”
“這怎么說呢,你当初为了救豹猫伤了它的母亲,本来就是干涉了大自然的运行规律。豹猫的孩子可怜,那豺的孩子也同样可怜,它们互相竞争,才形成一個固定稳定的生态系统。
我們人类本来就是超越在系统之上的,不能带有主观的情感,一旦我們介入进去,必然会影响它们原本的平衡,它们本就是互相竞争的关系,你帮了其中一方,那另一方的生存空间必然会压缩……”
崔万山叹息声,“所以你說人家记恨你,也是正常的事情,豺狼這些东西,本来就通人性,能记住很多事情,這只豺明显是豺裡面脑子比较聪明,心智又坚定的那种,属于罕见品种。
不過,返回来說,它们要活在這個世上,我們人类存在本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正如它们饿了也会去人家偷猎牛羊,甚至去攻击人类的妇女和小孩一样,那我們碰到它们,杀死它们,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既然它不愿意认输,那我們只能除掉它,在绝对的生存面前,本就不存在什么道义。”
王天孝点点头,“我正是這样想的。”
“那就看它怎么做了,如果老老实实窝着,那我們也沒办法对吧,這么大的一座山,要找出它肯定不可能。我們继续捕猎我們的野猪就好,井水不犯河水。
但如果它這次要出来,那对不起,我們必须除掉他,我們两個跑山的人,若是除不掉它一個畜生,說出去也会被别人笑话。”
“哈哈,也是,我們来搭帐篷吧。”
“好。今晚選擇的這個地方還不错,风小,附近视野又好,即使有野物過来,也能快速解决。”
崔万山說着,将背上的帐篷放下来。
在王天孝的协助下快速将帐篷搭起来。
他们两個都是老手,搭帐篷的速度自然很快,不是王天信那种新手可以比拟。
沒到半個小时,两人已经搭好了。
這個月份的小猪仔吃起来味道很嫩,肉质鲜美,正是好吃的季节。
王天孝笑笑摇头,“不要急,這個小野猪還有的用。”
“你想用它来钓鱼?”崔万山眼前一亮。
“对啊,为什么不能,豺狼都可以钓鱼,我們是人,比他们聪明這么多,可不能输给他们不是嘛?”
“哈哈,這倒也是。”
“而且,我還有一箭双雕的想法。豺狼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钓我們,它们又不知道我們要来,所以肯定是想着钓野猪。但我們既然知道了這個想法,那为什么不反過来,野猪和豺一起钓呢?“
“你的意思是……”
“這样這样……”
我王天孝简单地跟崔万山說了他的计划。
崔万山听完后,笑道:“虽然简单,但是很直接,很有效果。”
“可不是嘛,对付這种东西,需要什么智商呢,豺以为自己很聪明,那只是因为大部分野物脑子本来就很笨,但它现在遇到的是我們人类,而且是我們這种在山裡跑了很久的人,它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是這個道理。”
两人将火堆点燃后,看着天還沒有黑,便用火堆烤了一些吃的肉,喝了一些带来的开水,两人都吃了個饱。
還喝了一些酒取暖。
天慢慢黑了下来,两人开始进入帐篷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王天孝轻声喊了声“老崔,有动静了。”
崔万山坐起身,趴在帐篷的缝隙裡朝外面看了看,月光下,山脉上的雪白的惊人,像是撒满了一地的盐。
远处,模糊地看到一些影子正慢慢朝這边凑過来。
它们目测有十几只,近乎沉默地在雪地裡悄然前行,不发出半丝声响,就這样静静看着,竟然有点恐怖的气氛。
“阿英,老实一些。”
王天孝拍拍阿英的脑袋,却看到旁边的大风早就呲牙咧嘴了。
只好又安抚安抚這個小家伙。
它现在看到豺狼就气得不得了。
“老崔,你先带着大风和阿英去后面,我来引野猪的绳子。”
“好。”
两人之间就商量好的计策,所以也沒有多余的拖泥带水,崔万山直接带着两只狗悄悄从帐篷后侧溜出去,慢慢摸到不远处的一個山坳裡。
這個我位置是两人白天看好的,三面环山,只有一個很小的缺口,就像是挖进去的一個窑洞。
属于易守难攻的绝佳地势。
王天孝则是跟在他们后面,将野猪的绳子引了過去。
绳子另外一头依然栓在野猪的脖子裡,他在绳子上還专门绑了一些荆棘的尖刺,只要轻轻拽动绳子,荆棘就会刺入野猪本来受伤的批伤口处,野猪就会忍不住嘶叫。
這种痛苦的叫声,最是吸引财狼這种捕猎者。
豺狼们肯定不知道,它们围攻過去的那個门口点着火堆的帐篷,只是一個小小的陷阱。
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王天孝将绳子拖過去,轻轻爬在山坳的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豺群。
从眼下的角度看過去,它们和豺在一個水平面上,反而是帐篷在更低的位置。
一旦豺下去,想要逃窜,就需要重新朝对面山上跑,自然行动会受影响,到时候为他成功捕杀提供地势的便利。
“老崔,等下先不要不动手,那個家伙喜歡躲在很远的地方观察,根据我上次的经验,大概会和厮杀的位置相距一百米左右,你看,如果以帐篷为中心看過去,那距离一百米的位置,只能是那边那一堆灌木丛。我觉得概率,它等下就会藏在那個后面。”
“哈哈,虽然沒有亲眼看到,但被你這样一說,我還真的对這個家伙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真的有這么谨慎小心的豺狼嘛?”
“等下你就知道,”王天孝笑道,“我给你說,我当时看到它,就觉得心裡有种淡淡的恐惧,它很多方面,比很多人都聪明。不,我觉得应该說,比大多数人都聪明。”
“行,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肯定要给它一点面子吧。”
崔万山嘴上开着玩笑,但其实态度上并沒有轻视。
“好,老崔,等下你负责处理下面的那些家伙,我来盯着那個狗日的,它既然和我這么有缘分,那就由我来做個了断。”
“行,我来看着下面。”
“来了!”
两人說话间,只见第一批的三只豺還是狼已经到帐篷前面不到十米的就离,它们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在倾听十米动静。
后面十几米外,十几只第二批的部队暂时等待在原地。
前面三只就是斥候。
王天孝看在眼裡,轻轻扯了扯绳子。
因为绳子比较长,需要一番传输才能過去,几秒后,就听到野猪拼命嘶吼着,原地拼命转圈,但因为腿已经受伤,根本挪不开半分距离。
三只斥候先是被吓了跳,转身就准备朝后面跑,可跑出几步,发现野猪只是原地乱叫,并沒有丝毫动作,便又重新转回头,又慢慢摸過来。
它们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那种跑到别人家裡偷东西的小偷,谨慎之程度,让所有江洋大盗都要汗颜。
火焰对所有动物都有本能的威慑,三只斥候也是。
它们足足在火焰前面犹豫五六分钟,才慢慢绕开火焰,蹑手蹑脚来到野猪身边。
对着野猪嗅了嗅,然后又对着帐篷嗅了嗅,两只伏在地上,盯着帐篷,一只迅速跑回去几步。
也不知道不发出声音,它们如何沟通的,很快第二波部队的十几只豺狼混合队伍也慢慢凑過来,学着前面斥候的方式,将火堆绕开,然后分散开,将整個帐篷层层包围起来。
月光下,這种气氛显得格外恐怖。
就仿佛一個神秘的祭祀一般。
但奇怪的是,這些家伙依然只是围而不攻,似乎在等待什么。
“出现了。”
王天孝一直看着远处半山腰的位置。
他怀疑的果然沒有错,在那片灌木丛边缘,慢吞吞走出两大一小三只野兽。
后面两只从体型来看,只能是月狼。
而中间那只明显小很多的家伙,只能是一只豺。
“那现在怎么办,要开枪嘛?”
崔万山轻声问。
现在他们和帐篷已经剩下五六十米的距离,不敢高声說话。
豺狼和狗拥有相近的听力,甚至以为在野外活动时,比狗子的听觉更要好一些。
如果被发现,那就无法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稍微等等,你看它,一直走在两只月狼的身后,就是为了防备我們在帐篷位置开枪,還可以用月狼的身体做掩护。”
“這狗日的,還真是不可小看。”
崔万山也注意到這点。
百闻不如一见,发现這只豺果然很狡猾。
“稍微等等,月光下我們的视野不是很准确,可能会适当偏差,它离我們的位置越近,我們可能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一旦要是沒有打中,那我們這次就沒机会再杀死它了。”
“好。”
崔万山也是個老猎人,知道夜晚和白天的区别。
人的视力在不同光亮下其实是不同的,只有刚好合适亮度的光线才会让人能准确判断物体距离和大小。
若是光线太强,人就会认为物体离自己很近,而光线偏弱的话,看到的目标就会偏远。
這么远的距离,看豺本来就沒有多大的目标,若是稍微偏差一些,就不可能一击必杀,只要被它逃了,再想抓住就难了。
黑夜中,两人都高度紧张,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远处的三個身影。
若是這三個人不過来,估计前面围包的其他先遣部队估计也不会出手。
可是,就這個时候,突变陡生。
一直压抑很久的大风再也按捺不住,突然对着帐篷那裡喊了声。
“汪!”
這一吼,顿时让所有豺狼大吃一惊。
它们并不知道這些人還带着狗子呢,而且听声音,狗子根本沒有在帐篷裡,而是在不远处。
顿时,所有家伙齐齐顺着声音看過来。
“老崔,朝山上打!快!”
王天孝一听狗子叫,就立刻心想不好。
果然,看到那只豺猛然转头,就向橡树林扑去。
然而,這样一跑看起来当机立断,但却也将它的身体和两只月狼彻底分开。
王天孝眼神一冷。
“嘭!”
枪声响了。
转眼间,高度奔跑的豺一個踉跄,身体栽倒在地。
由于惯性,它的身体在雪地上翻了十几個跟头,這才摊倒在雪地裡。
它挣扎着要起来,但王天孝和崔万山几乎同时补出的枪再次打在它身上,這次它几乎沒有怎么动作,就一动不动了。
随着枪响,其他的豺狼也四散逃跑,几乎都是慌不择路。
崔万山和王天孝也不客气,直接将枪头调转回来,就像一個個移动靶,纷纷跌倒在雪地裡。
几分钟過后,雪地上便沒有任何动静了。
只剩下那只小野猪還在凄厉的嘶吼。
野猪就是這样,面临死亡时,恐惧会让它陷入不断嘶吼裡,仿佛這样就减轻一些痛苦。
但是豺狼不会。
它们即使受伤,而也都是想办法逃走,若是逃走也沒有希望,那就直接在原地一声不吭,显得很有尊严。
“走,你去收拾下现场,记得将所有狗日的再处理一次,防止它是装死,我去看看那只豺。”
“好,你也小心一些。你不是說那個家伙很狡猾嘛,万一也只是装死呢?”
“应该不会了,我們三枪都打中了它,即使一只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小小的豺。我想它就算不死,也绝对沒有动作的力气了。”
“好。”
两人分开,崔万山带着两只狗去收拾残局,王天孝从這边下去,又沿着山道来到豺的身边。
一看,豺竟然還沒死透。
但肯定沒办法活了。
虽然三枪因为距离远,沒有彻底命中它的要害,但枪的子弹却有很强的爆炸力,豺的身体毕竟小,根本承受不住。
王天孝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一会,看到豺的脖子处确实是一圈白毛,沒错了,就是那個豺,這毛就是它典型的特征。
看到王天孝,豺的眼神并不是那种憎恶和愤恨,而是显得有点焦急呢和紧张。
王天孝蹲在它身边,看看伤势,估计也就是转眼间会死的事情。
便沒有着急,盯着它的眼睛苦笑道:“虽然我是個胜利者,但此刻我并沒有多少喜悦的心情。你要让說我做错了,我是不会承认的,但若說沒有错,那我也不是理直气壮。”
“毕竟,你這個样子与我有无法祛除的关系。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自由的生存下去,但你沒有。你是一只豺,本来就是捕猎比你弱小的动物为食,所以你就该明白,在你们這個自然界你,就是弱肉强食。
你能杀死其他动物,那你们也就会被其他动物杀死。你明明只是個野物,却多了人类才有的情感和智慧,也不知道是不幸還是幸运,我也說不清楚。
不過,一切都结束了,這场持久一年的战斗,以我胜利宣告结束或许以后我会在某些时候想起你,或许我会遗憾,但我不会后悔。
你看,這就是人类。
是不是很双标,很虚伪呢,或许是吧,但這就是人类啊,如果沒有這個样子,也就不能真正称之为人性啦。”
王天孝說着,看着豺慢慢闭上眼睛。
它临死前,目光還在看那片橡树林,似乎有什么割舍不下。
王天孝正在疑惑,阿英刚好跑過来,她先是对着豺嗅了嗅,吼了几声,发现它确实死了,這才站在王天孝身边,静静地看着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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