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棒打鸳鸯
白烟凝聚,只见一個穿着长袍,脑后留着发鞭的男子,对他微微拱手。
“你~是你!你還沒死!”
一见男子,女鬼彻底癫狂了,拼命挣扎着想爬起来拼命,奈何被吕洞宾重创,无论怎么挣扎,依旧动不了分毫。
“你是,羊封?”李纯皱眉问道。
“回仙人,在下正是羊封。”男子再度拱手,每一個动作,都充满了诗意,颇有古代书香意气才子的风范。
“嗯?這么多年了,你为何不轮回?”李纯提着桃木剑,左手拿着怨婴,拧眉问道。
羊封满脸感慨,长叹了一声,笑道:“不知上仙,可否得闲听一番故事?”
“但說无妨。”李纯看了看表。
3点還沒到,女鬼和怨婴已经被制服了,時間還够。
羊封微微一笑,轻声讲起了他的故事。
原来,当年他是赴京赶考的书生,女鬼名为何花,乃进城青楼的头牌。
古代嘛,才子以逛青楼为乐趣,视为高雅的事情。
何花琴琴书画样样精通,羊封才华横溢,二人郎才女貌,一见钟情,很快陷入了爱河。
金榜题名之日,羊封如愿上榜,受封江亭一個县裡的县令。
二人离别之时,羊封承诺两年内,会攒够一千两银子为何花赎身,二人相约携手与共,白头偕老一生。
羊封上任之后,却被江亭太守相中,强行婚配了女儿给他。
与此同时,何花却发现自己怀了羊封的骨肉,日日盼望郎君归来,携她的手,带她离开京城。
几個月后,她等来的不是羊封,而是江亭太守的人,就在青楼内,将何花杀死,還将她腹中八個月的孩子挖了出来,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
羊封两年间攒够了一千两,却发现,挚爱已经枉死,日渐消沉,最终抑郁而死。
何花以为羊封是個狠毒的负心郎,加之死得及惨,怨念憎恨诞生,化为厉鬼。
那八個月大的婴儿,也随着她化为厉鬼。
她找遍了整個江亭,想找负心汉报仇,却不知道羊封已死,终年流荡人间,寻找羊封的血脉。
而现在留下来的羊封血脉,就是他当年和太守女儿,开枝散叶留下来的。
羊封愧对何花,一直不愿意往生,就为等到挚爱,了却当年的遗憾。
听完羊封的讲述,何花捂脸无声抽泣起来。
“花儿,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当年我曾回過京城,那妈妈却說,你已自己赎身离开,为此我還四处寻找過,后才在那女人口中才得知,你已经被害了,连同我的骨肉,都惨遭杀害。”
羊封老泪纵横,当然,眼裡流出的是阴气。
“我恨自己无能,留存人间上百年,只为给你道歉,恳求你的原谅。”
說完,羊封七尺男儿,跪倒在何花面前。
“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何用?形势所逼,我懂,可是,你当年为何,连信,都不给我传一封!?”何花抬头,憎恨的眼神淡了不少。
“我自从被太守赐婚,十二個时辰皆有人监视,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是我无能,我对不起你和孩子!”羊封咽哽着开口,是真的痛断肝肠了。
何花惨笑着连连摇头,捂脸痛哭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明你的心意,却认定你是负心汉,找你后代报复,我双手沾满了血腥,对不起。”
二人冰释前嫌,相拥在一起。
李纯尴尬摸了摸鼻子,待得二人冷静后,沉声道:“虽然冰释前嫌,但你和你孩子罪孽深重,天地不容,我不会因为這点真情放過你们的。”
何花闻言,点了点头,咚咚咚给李纯磕了三個响头,恳求道:“求恩公渡我孩子,何花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灰飞烟灭亦无悔。”
李纯怔了一下,苦笑道:“我实话实說,我确实需要你,我母亲性命垂危,今夜来,本就是想抓你回去献祭给我母亲续命,如果我渡你孩子,你真愿意承当一切?”
“愿意,只求恩公渡我孩儿。”何花无怨无悔,重重磕头。
她的儿子,本该往生轮回,却被她一步步引导,最终成为厉鬼,罪孽加身。
李纯叹了口气,就算不献祭這個女鬼,他也不会放過她。
女鬼罪孽太重了,如果放過她,会损了自己阴德。
而且,女鬼是罪孽的源头,渡她往生是渡不了的,只怕刚到阴间就会被阴差得灰飞烟灭,或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折磨。
与其這样,還不如让她解脱。
“也罢。”
李纯转身,看着這些村民,沉声道:“寻一块人形石头来。”
几個汉子对视一眼,蹑手蹑脚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抬回来一個约莫30厘米高的石头,外形有点像小孩。
“這是你们祖先羊封的孩子,因为某种原因化为厉鬼,我现在将他封印在裡面,你们记得日日上香供奉,三年后,他就能摆脱罪孽,投胎转世,你们愿意嗎?”李处问道。
小羊村的村长站了起来,连连点头,咽哽道:“祖先的当年的孩子,算起来也算我們的祖先,我們自然愿意上香供奉。”
李纯沒有废话,揭开‘镇邪符’将怨婴摁了进去,然后将镇邪符贴在石头上,說道:“三年后,只要看到這符箓有淡淡的金光,就可以揭去让他投胎,切记。”
小羊村的村民连连点头告谢,然后出来几個男子,将石头抬入祠堂,摆上了灵位。
“天明之前,我必须给我母亲续命,不然黑白无常一来,我只能悔恨一生,何花,走吧。”
李纯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有点棒打鸳鸯的感觉。
“羊郎,贱身错怪你一生,希望你能原谅我,你且往生去吧,愿你来生找到你的挚爱女子。”
何花挣开羊封的怀抱,慢慢飘荡起来,休息了這么一会,她也恢复了些许力道。
“何花!”羊封跪坐在地上,伸手想拉,何花已经荡到李纯身旁。
“谢上仙,赐我妻儿解脱。”
双膝一挺,羊封对着李纯,大声感谢,然后磕头。
“尽我所能,你也该走了。”李纯摆了摆手。
羊封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悲哀,說道:“我生前对不起我儿子,现在,我要伴他三年,然后与他一同轮回。”
“随你。”
李纯淡淡說了一句,收好桃木剑和符箓,拉开祠堂大门大步而去。
空中的何花,恋恋不舍看了眼羊封,再看了眼祠堂内被封印的怨婴,抹了抹眼角,施施然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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