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不知祂
他的血紅瞳孔，在神火的渲染下，變成了赤金色，神韻凝聚其中，眼眸微動之際，插在他瞳孔中的靈劍，便已經被燒成了飛灰。
神火自他雙眸盪漾，神火波紋所過之處，所有插在他身上的靈劍，就如同是冬雪薄冰，不敵烈日灼燒，飛速化爲烏有。
他身上所有的傷勢，在頃刻間，已然痊癒。
包括那些更多飛向林初生的靈劍，也如玄鐵落入驕陽，被瞬間汽化，融於虛無。
最終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尊燃燒着神火的巨人。
他一雙眼眸如赤陽，洞若神明，三千髮絲如火龍，飛舞飄散，連那一身道袍，也是由神火凝聚而成。
他只是簡單屹立在那裏，卻連周圍的虛空都在焚燒，似無法承載他。
而相比之下，上蒼劍主幾人，神色已是無法形容的駭然，因林初生身上出現的突兀變化，都有了呆滯。
“終於，找回點感覺了！”
林初生則感受着自身澎湃的神火修爲，不禁呢喃開口。
自從發現自己與神界的聯繫被完全斬斷，無法施展一切神法後，他便開始在暗中推演。
在神界時，他耗費千餘年，纔將逍遙遊修行至第三層，過程可謂艱難。
還有離火舊神的衣鉢傳承，離火神照經，是他幫了神界那麼大一個忙，纔好不容易得來。
如果真的就這麼輕易將這一切放棄，他自然不甘心。
後來被六大至高仙神圍攻，被上蒼劍主裹挾萬柄靈劍追逐，更是讓林初生意識到，想要度過這次危機，唯有尋回自己在神界所學的那些手段。
所以一路下來，他都在推演、嘗試，因爲關乎神界的一切，是從神神鬼鬼法開始，所以他也打算從神神鬼鬼法入手。
其中的請神之法，就成了他入手的關鍵。
雖然他進入神界，憑藉的乃是拘神之法，可離火舊神爲了送他出來，已經將他與神界的聯繫完全斬斷，如今的他想再憑藉拘神法進入神界，大概是不可能了。
故而，他纔會想到請神之法。
按照功法的描述，與從莫老鬼因果源頭中的瞭解，這請神之法與捉鬼之法一樣，無需自我意志進入神界。
而是以法，與神界建立聯繫，落入生機，化作請神印，垂釣神修，借其神力。
這與捉鬼之法直接將鬼影垂釣上來還有所不同，要更加穩妥得多，風險更小。
此法造詣越深的人，落入神界的請神印，就會尋找到修爲更強的神修。
這也是當初神神鬼鬼宗內，無數宗門修士主修之法。
不過林初生要的，不是借神力，他需要的，僅僅是以請神之法，與神界建立的那份聯繫。
一旦聯繫建立，他也無需借其他神修的神力，而完全能動用屬於自己的那份神力。
只是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林初生耗費了整整一個月，纔將整個過程，完美推演出來。
他現在所施展的請神法，已經在他的推演下，有了不同，成了他與神界建立聯繫的一道橋樑，讓他終於能夠動用屬於自己的那份神力。
不過林初生很快就發現，自己在皇天世界施展的離火神照經，與在神界時施展的，有所不同。
在神界之中，經離火舊神的引導，他已經將離火神照經內，包括離火與神照兩篇，完全學會。
可在這皇天世界中，他卻彷彿只學會了離火篇，而神照篇，無法貫通。
他明白，這是因爲在神界中的他，只有意志。
可在現實世界，他還有身、魂、神、靈，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狀態。
以至於在這種不同狀態下，他的意志，也無法轉變成神火意志，僅僅是神火燃燒。
所以他纔會說，只是找回了一點感覺，而不是全部！
但這對他來說，要應付眼前的局面，也已經完全足夠！
神界，縹緲天內。
在一處廢墟遺蹟之上，屹立着一座浩大神臺。
離火舊神盤坐在神臺之上，忽而睜眼，瞥了瞥廢墟遺蹟中央大陸上，另一座小神臺。
那小神臺上，屹立着一尊喜鵲石像，兩者的神性完全沉寂。
可忽然，原本沉寂的神臺，竟綻放出了神光，霎時流光溢彩，好似感應到了主人的存在，變得活絡起來。
離火舊神緩緩收回目光，笑着嘀咕一句。
“還不算太笨……！”
皇天世界，皇天大陸的一片廢墟之上。
林初生眸光微動，瞳孔如炬，便看向了一位至高仙神。
那位至高仙神在被那雙赤金色眼眸注視的剎那，竟不受控制，由內而外灼熱起來。
彷彿這一刻，他不再是至高仙神，而成了凡塵衆生。
那凝眸俯視他的，纔是至高無上的真神，讓他心悸恍惚，有種欲要膜拜之感！
“快退！！”
直至上蒼劍主的一聲厲喝，方纔將這位至高仙神驚醒，讓他神色劇變。
因爲林初生那纏繞着金色神火的大手，已經朝他一把抓來。
可即便他已經反應過來，卻無法抵擋，亦無法逃脫，被一把拘入掌心，被神火燒成了灰燼。
其餘幾位至高仙神嘗試救援，各自打出自己的先天至寶。
上蒼劍主更是動用了日月星辰劍，直直刺向了林初生的眉心。
可這一次，林初生根本沒有任何閃躲，任由日月星辰劍點在眉心之上，卻無法再刺入他血肉之中。
甚至於，還有一道生滅劫雷，自林初生眉心涌出，反過來打在了日月星辰劍之上，讓劍身劇顫，瞬間如遭重創，倒飛出去。
隨着與神界重新建立聯繫，他的神權劫道，也回來了！
在生滅劫雷的交織下，威能完全超越了上蒼劍主的先天至寶。
上蒼劍主此刻的神色，已是一片鐵青，萬萬沒有料到，林初生會有這般驚天手段。
甚至於這樣的手段，他活了兩世，歷經億萬載歲月，都從未聽聞過。
不過一瞬之間，便已經有一位至高仙神隕落。
倒飛而回的日月星辰劍被上蒼劍主一把掌入手中，劍柄之上殘餘的一絲生滅劫雷，讓他的手都忍不住一顫。
最終，他於極度陰沉中，果斷道出一字。
“走！”
另外的四位至高仙神，同樣果斷，在上蒼劍主開口的瞬間，就已經各自施展祕法，朝着不同的方向逃離。
“走得掉嗎？”
林初生冷哼一聲，當即掐訣一引，便有一道道劫雷以他爲中心，瞬間蔓延出去。
這劫雷之中，似有無窮的生生滅滅在不斷碰撞，所過之處，連第十一層虛空，都被絞得粉碎。
其速度之快，更是無法形容，一瞬之間便將四位至高仙神覆蓋，將他們融化在了生滅之中，成了生滅的一部分。
此乃劫道，乃是林初生的神權，至高無上，可執掌衆生生滅，所有層次不如他者，便逃不脫這份生滅。
唯有上蒼劍主，眼看被生滅劫雷覆蓋之際，不知動用了何等祕法，強行讓自己達到了五重因果境界。
然後他全力催動日月星辰劍，化作日月星辰之光，竟是擺脫了生滅劫雷的追擊，遠遁而去。
可林初生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從他能施展神法開始，就註定了只要他不允，這裏就沒人可以逃掉。
他循着上蒼劍主遁走的方向，施展了逍遙遊，一步踏出時，便已經輕鬆將之超越，出現在了其前方。
在上蒼劍主的視界裏，只覺前方微微恍惚，林初生的背影便凝聚出來，擋在了他的前路之上。
他驟然止住身形，死死盯着那道背影，大概也知曉自己逃不掉，索性不再逃。
林初生緩緩轉身，看向他，道：“念在你也曾是皇天至高仙神的份上，留句遺言吧。”
上蒼劍主的神色漸漸恢復平靜，上下仔細打量了林初生一眼，終而嘆道：“若可以，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破開所有虛空，破開這方天地，劍指方外！”
林初生一怔，隨即點頭。
“好，此也是晚輩欲爲之事，這便請前輩，上路了！”
話落，林初生一指點出，他的指尖並未延伸出劫雷，可上蒼劍主整個人卻開始化作生滅二氣，最終消散無形。
林初生的神權，從來都不是劫雷，而是劫道。
之所以演化成劫雷，不過是“雷”之一物，在天地萬物中，屬於破滅至強的一類，威能最大。
而此刻林初生施展的一指，就與雷無關，完全是純粹的生滅劫道。
這是他在神界中，觀衆神大戰數百年，以自身神權劫道領悟的神權劫法。
這一指，也被他稱之爲生滅劫指，亦是衆生的生滅劫！
縱使是已經踏入第三大境圓滿，上古復生的至高仙神，在這一指之下，也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力，徹底隕落於此！
天地，也因此歸於寂靜，只剩下了一個人，與一方廢土。
林初生收斂心神，周身神火也緩緩熄滅，身軀不斷縮小，歸於平常。
隨後，他擡手一抓，便將上蒼劍主留下的日月星辰劍，收了過來。
看着掌心之劍，不斷震顫着，帶着不屈之意，閃爍着日月星辰之光，似不願臣服。
林初生淡淡開口：“你既然感懷舊主，便當謹記舊主遺言，往後跟着我，我帶你劍指方外。”
此一言之後，日月星辰劍逐漸不再震顫，終而靜靜懸浮在掌心。
林初生這纔將之收起，如日月星辰劍這樣的至寶，經過了上蒼劍主漫長歲月的劍意煉養，早已經有靈。
雖然強行煉化也可，但終究會少了幾分靈性，無法圓滿。
隨後，林初生眯起了雙眼，又看向了自己的體內。
莫老鬼早已經甦醒，正被金色的神火環繞，在瑟瑟發抖。
那些神火，單單是散發的光芒，就讓他頭皮發麻，更不要說觸及了。
不過下一刻，那環繞他的神火便熄滅了，讓莫老鬼大大鬆了一口氣。
可又隨着林初生心念一動，便將莫老鬼自體內世界引了出來。
他看着面前神色沉凝的青年，霎時惶恐，如鬼影的身軀一下抖得更厲害了，然後毫不猶豫跪拜下來，五體投地，高呼開口。
“小莫一時鬼迷心竅，犯下大錯，請主人饒命，我願成爲主人座下最忠實的鬼僕！”
林初生注視他良久，才緩緩搖頭開口：“錯不在你，錯在我對你生了好奇心，纔給了你機會，不會再有下次了。”
平淡的聲音落下，林初生輕輕擡手，一指點向了莫老鬼。
這一瞬，莫老鬼心中的惶恐已達頂點，心中思索着一切可以求生之法。
猛然間，在林初生的指尖幾乎要徹底落下之時，莫老鬼似終於想到了什麼，倏然擡首，高聲說道：“主人，我還有用，我可以爲主人尋找死去之人，將之復生！”
隨着他的擡頭，林初生的指尖，剛好點在了他的眉心之上，只需要輕輕動用一點修爲，便能將之覆滅於頃刻之間。
而莫老鬼的神色中，除了無窮的惶恐之外，就只剩下滿滿的求生欲。
他已經死過一次，在那方冥冥世界中忘我遊蕩了無數年，因爲當初皇天道滅之際，他留下了後手，才能好不容易歸來。
可若再死一次，他將沒有任何復生的可能。
他滿滿求生欲的一句話，終究還是起到了作用。
林初生凝視他半晌，終而將指尖自他眉心收回，道：“說來聽聽。”
林初生雖然能用劫道因果，去探知莫老鬼的因果源頭，知曉他的一些古往今來，但卻不知他心中所想。
莫老鬼爲了生，毫無保留，直接散出心誠念，道出坦誠言。
“主人有所不知，這神神鬼鬼法，其實不止四層，除了捉鬼、控鬼、請神、拘神之外，還有第五層，不知祂！”
“第五層？”
林初生雙眼微眯，而後自體內取出了一塊黑玉碑，其上記載的正是神神鬼鬼法。
“爲何這黑玉碑內，沒有記載神神鬼鬼法的第五層？”
莫老鬼回道：“因爲這第五層比較特殊，無法篆刻在玉碑之上，萬古之前，天降一點黑光，被老鬼我得到，因此習得了神神鬼鬼法。”
“而這其中的第五層，唯有得到那點黑光的我，才得以知曉。”
林初生依然凝視着他，道：“你的意思是，將逝者復生之法，與第五層有關？”
莫老鬼點頭道：“與其說有關，不如說這第五層的不知祂法，就是一道復生法！”
“根據老鬼對此法的多年研究，這是一道可以復生神明之法，主人試想，連神明都可以復生，復生一個人，應該也不成問題。”
林初生再問：“此法，不可傳？”
莫老鬼搖頭：“不可傳！”
林初生仔細感受對方的心誠念，能看出對方沒有說謊。
於是他接着道：“那這不知祂法，該如何施展，如何復生？”
莫老鬼仍然沒有猶豫，立刻道：“因爲老鬼我隱隱覺得，此法只能施展一次，所以從來沒有施展過。”
“但施展並不難，主人想要復生誰，只需要將有關於他的記憶，傳念於我，讓我以不知祂法，寫下其真名，讓法知他，便能以法尋他，將之垂釣復生。”
“不過因爲老鬼我未曾施展過，具體過程，還要在施展中摸索。”
“不知主人可有想要復生之人？老鬼我現在就願意爲主人施展不知祂法，將功補過！”
林初生在聞言後，陷入了沉默，開始思索其間種種。
對於神神鬼鬼法，他已經有了不淺的瞭解。
此法源於一尊不知從何而來的三足龜，其中無論是捉鬼、控鬼，還是請神、拘神，都如同垂釣法，牽連了神鬼二界，的確神異至極。
可這第五層不知祂法，還是超出了林初生的認知。
這也越發說明，那尊三足龜的來歷之不簡單。
甚至還不止是神神鬼鬼法，當初從其身上落下的另外幾枚黑點，也不簡單。
他記得還有一個皇天修士，因爲得到了黑點，變得瘋瘋癲癲，可修爲境界卻在突飛猛進，從三九大仙，一路走上了至高仙神，最終成爲了半虛半實的夢遊人。
包括同樣從三足龜身上落下來的一枚青色蛋，後來被張老道得到，孵化出了青冥龜。
然而，就是這麼一尊超然存在的三足龜，似乎也在懼怕那紀元之外，青天之上的大日。
這也讓林初生明白，自己想要破開這方天地，劍指方外，很難很難！
而在林初生陷入沉思的時候，莫老鬼則始終跪拜着，保持着主不語，他不言的卑微態度。
半晌後，林初生重新看向莫老鬼，道：“這不知祂法，暫且留於往後，我也可以饒你一命，但你記住，沒有下次。”
“是！老鬼知錯，以後只會做主人座下，最忠誠的奴僕！”
林初生點頭，隨後一指點向了莫老鬼的眉心，以神權劫道，在其體內凝聚了一枚生滅劫種。
往後，無論相距多麼遙遠，除非莫老鬼離開這方天地，否則林初生只需要一念，便能讓這枚生滅劫種瞬間綻放，讓其剎那慘死。
當做完這一切後，林初生才平淡開口。
“起來吧。”
“是！”
莫老鬼大概知曉林初生對自己做了什麼，但卻不敢有絲毫怨言，反而心中鬆了一口氣，總算保住了一條老命。
這時，林初生看向了一旁的黑玉碑，道：“你就是以這玉碑爲引子，施展了拘神之法，在不知不覺中，將我送入神界？”
莫老鬼聽聞，頓時有些尷尬，訕笑道：“主人慧眼，果然瞞不住您！”
林初生瞥了他一眼，覺得這話有些刺耳，他都是去神界走一遭的人了，還說什麼慧眼。
不過這一趟神界之旅，他也算是因禍得福，得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莫大造化。
之後，莫老鬼將一切道明。
原來，早在皇天道滅之前，他就已經留下後手。
莫老鬼作爲第一個神神鬼鬼法的傳承者，對此法最爲了解，知曉人在死後，可能會進入鬼界之中。
也可能會進入神界，成爲神界土著，但概率太小太小。
他正是利用神神鬼鬼法，讓自己在死後進入鬼界，並在死前，全力守護好黑玉碑，留下神神鬼鬼法的傳承。
只要有人習得此法，便有可能在鬼界中遇見他死後的鬼影。
尤其是控鬼之法，一旦有人以此法進入鬼界，去捉拿鬼將，就有很大概率會被他感知到，然後本能尋去。
而黑玉碑，就是他爲了讓自己擺脫掌控，留下的手段。
林初生在知曉一切後，也不禁感嘆，這些上古皇天的老傢伙，一個比一個鬼精。
他隨手一揮，便將黑玉碑丟給了莫老鬼。
“多謝主人！！”
莫老鬼在接過黑玉碑後，直接化作一縷黑煙，進入其中。
隨後黑玉碑不斷變化，竟然化作了人形，成了莫老鬼的肉身。
只是相比於黑玉碑，明顯還是林初生的身軀更香，所以一開始他並沒有這麼做。
但現在，他沒得選擇。
忽而，林初生看着他，不語。
莫老鬼被看得一陣膽寒，連忙訕笑一聲，又化作一塊小小的黑玉碑，乖乖飛到了林初生的掌心，並傳出溫順的聲音。
“從今往後，老鬼我就是主人的掌上寶，願爲主人鎮壓一切衆生！”
林初生默默將黑玉碑收起，擡頭看了一眼上方星空，想了想後，轉身踏着逍遙遊，朝着仙神大域的方向飛去。
去時一個月，來時不過三兩天，林初生便已經出現在仙神大域的上方。
他看着其內衆生，神色平靜，沒有太多的想法。
衆生亦看着他，只覺驚駭惶恐。
追逐而去的六位至高仙神沒有歸來，偏偏只有林初生一人回來了。
這意味着什麼，已經再清楚不過。
林初生卻不管衆生的想法，他的注意力，落到了那道幾乎覆蓋了整個仙神大域的鑄劍大陣上。
此陣，乃是上蒼劍主在復生後，耗費了無數心血構建而成，也是當初上蒼劍宗的核心大陣，可鑄無上之劍。
“此陣，往後或可一用！”
在輕聲呢喃之後，林初生瀰漫自身劫道因果，將這整座大陣的掌控權，掠奪過來。
並凝聚自身因果修爲，在大陣之下，落下劍胚。
這些劍胚，將被煉養於陣中，歷經的光陰越長，劍胚越強。
或許在無盡歲月後，將會一朝劍成，誕生出一柄柄至強寶劍，成爲一份助力，助林初生，試問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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