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赵时:“既然强闯不行,那就只能让她们主动来迎。”
耶律洪基自梦中惊醒,一声惨叫,然后,才,感受着四周围,密密麻麻的契丹人,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包扎渗血的左手,擦了一下,满头的冷汗,问道:“到哪了?”
“快回上京了。”
有人回答,然后,那人看耶律洪基還有些恍惚,也不意外,自从那日他们盛怒追上去,虽然,他们盛怒,也沒敢靠的太近,但是,那個大宋皇帝太不是人了,他竟然又用了七八次的引蛇出洞,指东打西,瞒天過海,围魏救赵,莫說皇帝陛下了,那一段時間,就连他们這些身经百战的近侍,也几乎被折磨的形销骨立,
凄凄惨惨,
面黄肌瘦,
甚至,
都不是大宋皇帝逃了,而是,他们追不下去了,主动选了另外一條,更远一些的路赶回了上京城,而直到现在,耶律洪基還做噩梦,按按太阳穴:“汝等說,赵时会不会,已经功成身退了?”
不远,
就十几日前,如果有人說,赵时可能功成身退,那么,在场這些人不說十成十,最起码,九成九是肯定哈哈大笑,說的什么屁话,他要是能功成身退,我們,倒立训马……
但是,
现在,
還……
“真不一定。”
耶律洪基,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赵时打击的沒有什么自信心的侍卫,自己這個皇帝有点点怕就算了,他们也畏首畏尾,怎么赢?這一刻,耶律洪基,突然开始,无与伦比的怀念耶律良了。
他若在,朕必不至于此……
赵时!
连带的,
又对赵时咬牙切齿了一番,效果之强,相距几百裡,赵时竟然都,猛的,打了一個寒颤,然后……
已经准备放赵时入城的契丹人,缓缓看向了赵时:“你抖什么?”
“容光焕发!”
赵时,并不是很在意的摆摆手,虽然,他是潜入,且,一旦暴露,后果会非常严重,但是,他并沒有說畏畏缩缩,甚至,還有几分理直气壮,而,就是這几分理直气壮,還让他真的唬住了那契丹人,那契丹人沒好气的摆摆手:“滚。”
折良急忙塞上十两银子,道了几声郎君年幼,不懂情理,然后才让那契丹人转怒为喜,還打听了几句信息,然后才追上了赵时,低声道:“官人,大虫好似,還未归山。”
“還沒回来?”
周同有些诧异:“這好歹是他的山林,他怎么可能比咱们還慢?”你說呢?折良幽幽的看向赵时,有一說一,原本他的的确确就对赵时敬佩万分,但是,這一路上对紧追不舍的耶律洪基的反击,却让他生生把敬佩变成了敬仰,這天下间,不能追的,除了時間,也就只剩下……皇帝陛下了。
敬仰的看了一会,折良低声道:“官人,虎既未归山,咱们要不……”
赵时微微颔首,不急,不過,赵时扭头看向了二娘,二娘微微摇头,她不是不愿,也不是不能夜探契丹皇宫,只是,她认为,此地处处危机,她不能离开赵时,哪怕,半步……
赵时,便也不强求,低声道:“先去萧家。”
“是。”
折良现在是,真的,唯赵时,言听计从,不一会,便寻到了萧家府邸,萧家作为几乎与耶律氏并驾齐驱的家族,整個家族的驻地,几乎占了這临潢府最好的地段,然后,赵时让折良上去送拜帖。
宋,大虎,拜见萧家阿速先生,
不一会,
又门房迎出来,又過了一会,萧阿速急匆匆的便迎了過来,看到赵时,真的是……顿了好一会,然后才,佩服万分的拱手道:“先生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赵时笑了笑:“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還不是啊?
萧阿速左右看了看,莫說耶律氏了,就是這萧家,只要他嚎上一嗓子,最起码能有七八十個萧家族人,蹦出来,恨不能生吞赵时之肉,毕竟,家族大了,总有几個忠君爱国的:“先生简直是,让阿速,佩服万分。”
赵时摆摆手:“不必互吹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阿速左右看了看,又,走出院子跟什么人說了說话,斥退左右,低声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从三四十日前,宫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太后懿旨,太后說,现在皇帝不在宫中,后宫人言纷纷,所以,不让宫中太监宫女出宫,自然,也就不让我們這些亲戚入宫,所以,难免消息匮乏了一些。”赵时微微皱眉:“太后?”
“嗯!”
“太后亦是我們萧家子弟,只是,不知怎么,大约七八年前,太后突然迷上了吃斋念佛,为此,她甚至在宫中修了一座佛堂,然后,她便每日只在佛堂中念经,已经好几年不问世事,只是,這一次,又不知怎么,突然就下了這么一道懿旨,不過,郎君且安心,我那姊妹,应当是无碍的。”
应当?
赵时忍不住,扭头,看向了那……宫阙深深……
“可有办法相见?”
能见,不就,救出来了嗎?
萧阿速苦笑着摇头:“莫說见了,這些时日,宫门紧锁,就是太监传话,也只能传出零星几句,又不敢大张旗鼓,所以,只能說,应当无碍,但是,具体如何,小人亦是未知。”赵时点点头:“好吧!既如此,那你们可曾联络耶律重元?”
“联络了。”
說到這個,萧阿速,明显激动了几分,不過,也就几分,紧接着他便叹气道:“且不谈,那耶律重元能否功成,就是他功成,我萧家,家大业大,有愿意者,自然也有不愿者,所以,官人勿急,且等我再筹谋筹谋。”
“好。”
赵时又与萧阿速低声议论了几句,然后,赵时应下了萧阿速的建议,暂时在這個小院子住下,這個小院子旁边便是街道,想要出入倒也方便,然后,萧阿速刚走,折良便忍不住道:“官人,此人想必,十言九虚……”甚至,除了他一开始感叹的那句……你胆子是,真他娘的大之外,折良就不觉得他有真话。
赵时微微颔首,
很显然,
萧观音与萧阿速之间,亦有嫌隙,而且,萧家面对自己這么一個只要他们叛乱,便无论如何都会得益的得益者,怎么可能真心配合他反叛,当然,真话有真话的听法,假话也有假话的听法,二娘不愿意一個人替赵时探宫,赵时又必须得见,最起码得联系上萧观音,便低声道:“入夜后,你们且在此地等候,我与二娘,入宫看看。”
入夜……
皇宫一角,
二娘只是拎着赵时轻轻一跃,赵时便双腿扑腾的落到了宫墙裡面,然后,俩個人同时屏气凝神,别的且不谈,這皇宫内的警戒确实严密到了一种,飞蛾难渡的境地,赵时皱了一下眉,莫說带着自己了,就這种三步一哨,俩步一岗严密程度,就是二娘超神,也几乎不可能潜到后宫,赵时抬头看了看天空,毫不犹豫道……
“回去。”
临潢府,一座废弃院落,赵时即使同意住下,且,萧阿速很显然顾及到了赵时的担心,专门选了一個靠近街道的偏僻院子,就是告诉他,你不用担心,但是,赵时還是将主要的藏身地,放在了一处可能在战场上被自己杀了的某将军的府邸,他一死,妻儿都跑了,府邸也被某一個契丹高官预定了。
“官家。”
无外人在场,折良看到赵时回来,急忙迎了上来:“您走之后,萧阿速又来走了一趟,我說您舟车劳顿,睡了,不過,他显然不甚相信,不過,也未追究,只是给您留下了這么几张纸條,您看……”
赵时点点头,接過纸條,沒有急着看,只是叮嘱道:“咱们留下,是给他面子,让他安心,他懂,咱们另外寻地方,是为了自己安全,他也懂,所以,如果他不戳破,你就按计划行事,与他虚与委蛇就行。”
“是。”
折良松了一口气,固然,萧阿速也不见得就比开封府那些文官就聪明多少,但是,不知为何,自从来到临潢府,折良就有一种身处大海中央,就抱着一根浮木,随时会被掀翻的感觉,
很慌,
很乱,
幸而,
陛下就好像,完全沒有感觉一样,叮嘱了一句之后,便平静的继续道:“還有,宫门硬闯是闯不进去了,只能是让她们主动来迎。”
“主动来迎?”
莫說折良了,就是对赵时五体投地,赵时就是让他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周同,都忍不住的探過来一個大脑袋,有些狐疑道:“怎么可能?”
“這是沒办法的办法。”
赵时其实,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不大也不得不做,而且,从小到大孤伶伶一個人,他早就习惯了天塌的感觉,每日想的,不是天塌了怎么办,而是,怎么能不让天塌,所以,赵时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多少的愁闷,只是凝眉:“本不愿动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别的办法,這样吧,明日……”
砰
砰
砰
赵时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四個人,八只眼睛,均,齐刷刷的看向了,废弃院落的那扇……微微晃动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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