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节 高层来电
于万昌开始念稿，他的声音不怎么高昂，整個会议室显得比较沉闷。对于這些走形式的文件传达，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别看都从那抬着头，脑子裡却不知道想着什么，沒人去听這种冗长的文件传达。
省府办公厅会议還在继续着，省委办公大楼最核心的办公室内，省委书记王楚杰却接到了中组部韩波部长的电话。
王楚杰觉得有点奇怪，韩波几乎沒有跟他联系過。即便南湖有什么安排，也会打给省长霍仁军，那是韩波自己人。今天不知为何，会给他打這個电话。王楚杰可不敢得罪韩波，表面客气的寒暄着。
两個人寒暄了几句，只听韩波說道，“王书记，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咱们就言归正传吧。根据我們中组部干部司的考察，为了加强南湖省政府的工作力量，中组部决定任命沈斌同志，为南湖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同时免去于万昌同志，办公厅秘书长的兼职任命。你是省委书记，同时又是省人大主任，所以任命下达之前，我得争取一下你王书记的意见。怎么样，针对這個任命，不知王书记有什么意见？”
王楚杰眉头微微一聚，沒想到沈斌這個副秘书长的职务還沒民主测评完，一下子就要转正了。而且，這件事总理根本沒跟他打招呼，王楚杰不知道這裡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要知道省政府秘书长一职，权力远远大于一般的厅长。虽然排位仅次于省长助理，但是分管面要广泛的多。這样一来，沈斌就等于参与进南湖高层政治中，王楚杰不知道对自己有沒有利害关系。另外来說，沈斌刚闹出一些事端，省裡确实有不少老同志看不下去。這种情况下突击提拔，王楚杰也难以掩盖众人之口。
王楚杰琢磨了一下，說道，“韩部长，小沈這個同志工作能力很出色，就是有点年轻，有些事情做的不是很稳妥。如果直接提拔省府秘书长一职，我怕有些老同志会有意见。虽然我是省委书记，但也要考虑到大家的情绪。要不這样，我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王楚杰委婉的說道。
北京中组部部长办公室，韩波听到王楚杰這么說，脸色顿时寒了下来。他最烦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又不想得罪人還考虑着自己的利益。对于這样的干部，韩波从来都不会客气。别說是下面的省委书记，即便是政治局裡的大员，韩波照样不给面子。更何况，瞿辉和谢援朝都求了他，韩波要是连這個小位置都拿不下，他干脆上吊得了。
“王书记，我不管哪些老同志会有意见，我只问你有沒有意见。如果有的话你就直說，我会通知援朝总理取消提名建议。而且我告诉你，這個建议是瞿辉副总理提出的，我也会转达你的意思。”韩波强硬的說道。
“哦不不，我沒意见，肯定沒意见。”王楚杰赶紧說道。
王楚杰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中央有两位核心大员属于鬼见愁，一個是瞿辉，另外一個就是韩波。王楚杰這种阴柔的推辞手段在别人面前好使，但是在他俩面前根本不管用。韩波還好点，如果换了瞿辉，沒准都能直接骂到他脸上。更何况，王楚杰属于谢援朝的体系，他要是拒绝的话，谢援朝肯定不满意。
“王书记，既然你沒意见，那你說說哪些老同志有意见，我直接给他们打电话。這件事也不能让你王书记为难，恶人我来做。”韩波不依不饶的說道。
王楚杰尴尬的笑了笑，“韩部长，您工作這么忙，怎么能麻烦您来当恶人。身为南湖省委书记，說服教育的事肯定我来出面。請韩部长放心，只要文件一到，我马上召集人大会议，提前把事定下来。”
王楚杰心說我哪敢告诉你，到时候你韩波把那些老同志骂一顿，他们還不得来我办公室闹事。你是中央大员不知道下面的苦，真要是激起了民愤，王楚杰還真有点压不住。
“王书记，我可沒有强行命令的意思，一切按照组织程序来。当然，沈斌同志如果民主评议不合格，坚决不能任用。到时候你可以打個报告，我会直接向援朝总理和瞿辉副总理說明情况。”
王楚杰恨得直咬牙，心說你韩波不就是想把我弄下去，好让霍仁军上来嗎。這种事本身就是省府那边的事，干嘛往我身上推。老子打完這個报告，两位总理大人還不整死他。
“韩部长，沈斌同志的工作能力，我相信大家有目共睹。当然，這件事還要听听霍省长的意见，毕竟是任命省府秘书长，需要他的同意。”王楚杰心說你想撇开霍仁军，我偏把他拉进来。
“王书记，仁军那边我就不打招呼了，只要你同意就行。好了，下午就把文件发下去，南湖那边就靠你了。”
王楚杰苦笑一下，“沒問題，我马上通知相关人员。”
挂上电话，王楚杰心情一阵烦躁。谢援朝沒有事先通知他，王楚杰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警告。如果失去了谢援朝做靠山，王楚杰知道自己這個位置根本坐不稳。
王楚杰很想给谢援朝請示請示，但是思虑了一下，决定還是把沈斌的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再去請示。不管怎么說，那是人家的女婿，王楚杰就算是顶着省内政坛的压力，也要把此事解决好。到时候，即便有人不满告到中央，王楚杰相信谢援朝会替他承担下来。
“小周，你来一下。”王楚杰给周明义打了個内线。
不大一会儿，周明义匆匆的走了进来，带着請示的眼神站在桌前。
“小周，马上通知所有常委，上午十一点紧急开個办公会议。”王楚杰吩咐道。
周明义一愣，看了看時間，“书记，還有一個半小时，能来得及嗎？”
“告诉他们，除非有要事，否则必须参加。”王楚杰烦闷的說道。
“是！”周明义看到王楚杰脸色不对，答应一声就要离开。
“等等！”王楚杰喊了一声，“你通知沈斌，立即到我這来一下。”
周明义一愣，点头說道，“好，马上办。”
看着周明义走了出去，王楚杰拿起电话，给省长霍仁军拨了過去。突击提拔沈斌，這個压力肯定不小，王楚杰也不想独自承担，必须要把霍仁军拉进浑水。王楚杰来主政的時間不长，還沒完全掌控南湖的局面。另外来說，免去于万昌的兼职秘书长，总得提前几天给人家打招呼。现在突然下来命令，于万昌那边总要有人去說明情况。别看是個副省长，王楚杰知道中央都有背景，谁都不是轻易得罪的人。
省政府办公厅会议室裡，会议气氛渐渐进入**。于万昌传达完中央及省委文件，着重强调了内部纪律。虽然沒有点名，但是众人都听出矛头直对沈斌。特别是越级别动用车辆問題，傻子都知道說的是谁。
沈斌很平静的听着，好像于万昌說的那些事，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沒有。不過当于万昌說到签字权限的时候，沈斌的脸色寒了下来。副秘书长就這么点权限，居然還被他收回。那副秘书长剩下来的，只有拿着考勤表去各科室打卡签到了。
于万昌讲话完毕，王曾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沈斌一眼說道。
“下面請，沈秘书长做工作指示。大家欢迎。”
会议室裡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人们的目光顿时看向掌声响起的地方。李晓晓和刘懿萱在众人的目光中，尴尬的低下了头。整個会议室，只有她俩在为沈斌鼓掌。
沈斌看了于万昌一眼，直接把椅子一转，看着于万昌說道，“于副省长，關於报销签字权的問題，你好像越权了吧。如果說取消這個权利，恐怕需要省政府常务会议才能决定。”
沈斌的话音一落，会议室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谁都沒想到，沈斌居然在会议上直接說道脸上，根本沒留一点颜面。
于万昌脸色有点发青，沈斌說的沒错，取消這個权利确实需要省政府常务会议才能决定。但是身为兼职秘书长，他也有最终决断权。
于万昌清了清嗓子，“沈斌同志，你不要误会。不是要取消你的签字权限，只是你刚来，好多工作還不熟悉，所以等你适应之后再把权限還给你。”
“呵呵，你說的轻巧，省政府是你家的啊。照你這么說，副省长上任之后，都需要学习几年才能走上正常工作是吧？于副省长，针对你這种不负责任的讲话，我有权保持申诉。”
于万昌脸色一寒，他毕竟是部队出身，顿时站了起来，“沈斌同志，這是会议室，有什么不满咱们可以私下交流，請不要打断正常的会议程序。”于万昌怒斥着說道。
参加会议的人都傻了，他们還从来沒见過副秘书长和副省长在会议上吵架的场景。好像這种状况，在国外的议会上倒是常见。
沈斌冷笑的点了点头，“好，這件事咱们会后再說。”
沈斌說着，严肃的扫了众人一眼，接着說道，“今天這個会议，我想說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不管谁违反了工作规程，都要处罚。王主任，上次金玲秘书旷班的事，你记下了沒有。另外，根据我的审核，秘书三室有八千块钱不符合报销內容。所以，不予签字。另外~！”
沈斌刚說到這，手机响了起来。沈斌本不想接听，但犹豫了一下，還是看了看号码。
金玲恶毒的目光看着沈斌，要不是于万昌给她使眼色，早就站起来发飙了。
沈斌看到是书记秘书周明义的电话，赶紧接听了一下。得知省委书记召唤，沈斌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斌看了看发呆的众人，喘息一声說道，“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一下。王主任，别忘了我刚才說的两点，一定要记录好。”沈斌說完，拿起茶杯向外走去。
于万昌脸色铁青，看着沈斌咣当关上了会议室大门，于万昌气的一拍桌案。
“你们看看，這是什么素质。王曾跃同志，给我记录一下。今天的会议~沈斌无辜不参加，按旷班处理。”
于万昌挺直了腰杆，目光威严的扫了一下众人。不管沈斌有什么后台，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在這裡他才是最高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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