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租车司机 作者:未知 “晚班才锻炼人呢。”贺老连长喝着小酒說。 贺东不說话,掏出烟分给老吴和父亲,给他们两人点上。 “這年头工作不好找,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多得是,就拿我們单位来說,一個科长家的儿子政法学院毕业了,想进政法口,啧啧,不好弄啊,编制都是满的,這会有编制的到退休年龄了也要在熬两年,就說市裡一個简单的事业编制都抢疯了,最后花了不少钱弄进分局防暴队去了。”老吴感叹的說。 贺东母亲问:“防暴队是做啥的?” 老吴苦笑,“就是协警,临时工!一個月千把块钱。上学十几年,毕业一個月一千多块钱,怎么算怎么赔本。” 贺东母亲看看贺东不說话了,自己儿子差一点也是大学生了。 贺老连长端着酒杯和老吴碰了一下,“這年头做啥都不容易,关键還是看自己,看個人能力,有能力到那都能有饭吃,沒能力就算给他金饭碗也是端不稳。” “可不是嘛。东子,开出租有的一個月也能拿四五千,在鲁州够活了,赔本的也不是沒有。你表個态?”老吴问。 贺东笑着說:“有句话怎么說的,骑着驴找马,一步步来,别說是开出租,就是做苦力我也干。”什么工作不要紧,关键是不让父母操心,老人家忙了半辈子了,不能在为自己而担心了! “好,有你這句话就成了,明天你去鲁州,我让你们见见。” 吃過饭,老吴坐公家车返回市区,贺东母亲拉着贺东嘱咐了好一会,开车的时候精力要集中,在外面别惹事,晚上拉活的时候眼睛要睁开,碰见不三不四的人就别拉…… 一阵嘱咐和絮叨,听的贺东心裡暖暖的。 第二天下午贺东坐曹小明的北斗星赶往市区,在老吴的引荐下,见到了车主游卓文,是個五十多岁的男人,挺精神,看上去好像哪裡退休的干部,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穿着灰色老款西装。 游卓文也很待见贺东,熟人介绍的伙计放心,两個人說话合作方式,贺东每個月支付游卓文两千块租车费,這個价格很公道,一個月的份子钱就得四千多,两個人算一人一半,另外车辆维修、保养算游卓文的,晚上开车加油是贺东的,每天下午六点,第二天早上六点交班,冬天的话時間可以适当往后推,具体在商量。双方签订协议,老吴作为公证人也签字了,贺东先支付两千块。 老吴找了個饭店,几個人一起稍微吃了一顿,因为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工作,贺东沒有喝酒,曹小明很会来事,一口一個叔,又是点烟又是敬酒,喝了老吴和老游十分高兴。老游又传授给贺东一些晚上拉活的技巧,喝醉酒的人最好别拉,這种人吐在车上或者找不到家很麻烦,有的时候做好事未必有好报,ktv、酒吧门口也尽量少拉,那裡的小混混多,打架惹事的多,可以去火车站、汽车站转转…… 六点钟不到,老游就将车交给贺东自己走了。老吴和曹小明也各自回去。 這辆出租车是大众普桑,06年出产,1。8升排量手动挡,老游是個爱车的人,内饰捯饬的還算干净,跑了二十多万公裡,轮胎换了好几次,轮毂是黑色的,发动车辆,声音低沉稳重,保养的還算不错。 天渐渐黑了,贺东在街边吃了两個火烧,坐进车裡打开收音机,倾听這個城市的新闻和消息,另外打开车载对讲机,哪裡堵车,那裡客源多都会有兄弟說话。 這会是下班的高峰,贺东运气不错,拉了两個人,起步价四块然后加一块燃油费就是五块,拉到地点后又接一個活,半個小时赚了二十多块钱。 每個月给老游两千,加上油钱,每天就算拉一百块還不够本,必须得多拉。 火车站的客源多,贺东想了想,开车直奔火车站,火车站前面有個硕大的停车场,有专用的出租车道,其他地方停车要罚钱,停车场外只要不妨碍道路通畅到是无所谓。 在出站口挤满了人,黑车、大巴车司机举着牌子大声嚷嚷,蹬三轮的也過去凑热闹,不過很少有人坐黑车,毕竟天晚了,更愿意坐正规的出租车,起码放心一些。 贺东就坐在车裡,窗户开着,探出头往外面四处张望,有对老夫妇提着笨重的行李箱从出站口出来,谢绝了黑车司机的帮助,来到正规出租车旁边,左看右看,上了贺东的车。 问了地点,贺东熟练的开出火车站,一路上和老夫妇聊天,這是一对退休的老师,去了外地旅游刚回来,不想子女麻烦。 从晚上七点半到十点钟,几乎每隔十几或者半個小时就有一列火车到站,贺东就在火车站趴活,期间拉了五個人,加上刚才挣得,看看手裡的钱,竟然有两百多块,收获還算不低,感觉有些饥饿,下车买了個煎饼,要了两瓶水,吃饱喝足,在车上开着窗户抽烟。 前面有個穿着黑皮衣的胖子走過来敲敲车前盖,用脚蹬了下轮胎,看了看车牌,走到贺东身边,“哥们,面生的很,新来的?” “啊,怎么了?”贺东从這個胖子的举止到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看出,這人沒什么善意。 胖子从兜裡拿出一個黑皮夹子在贺东眼前晃了一下,“我火车站的,停车费缴了呗?” 贺东左右看看,“這裡是出租车专用停车位,沒說收钱。” “呵呵,哥们你真逗,盖這個停车场可花不少钱呢,到现在還欠银行三千多万贷款沒還上呢,谁的车都得缴。”胖子撸了下袖子,手臂上蓝色纹身一闪而過。 贺东哑然失笑,“多少钱?” “哥们,实话說了吧,你要是天天在這拉活,一個月交一千块钱就成,如果就今天這一天,那得收你五十了,刚才我注意你好一会了,好家伙,一会拉了五六個,新手到你這地步也算牛逼的了。”胖子掏出红塔山点上,美滋滋抽了两口。 “有沒有什么办法,我可以不交钱?”贺东說。 胖子一听,肥脸蛋子使劲的摇,“沒门,就算站长的车,钱也得收,不交钱,今天我得扣你的车。” 贺东看着胖子足有三秒钟,胖子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暗想在火车站混這么多年了,還沒有那個司机的眼神這么冰冷,有些不耐烦的道:“抓点紧,把钱交了吧。” 贺东摇摇头,“我沒钱。” 胖子冷笑,“哥们,你想停霸王车?不后悔?一会工作人员来了,可就不是五十了。” “随便!” 胖子脸冷了下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转身离开,不到三分钟,从车站外面一家小旅馆裡面走出三四個青年,手臂上带着红色袖章,一個個弯腰塌背,站沒站相,走路的时候故意扭成罗圈腿,为首的一個留着莫西干发型,過来二话不說,踹了贺东出租车门一脚。 另外几個人开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