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鸢 作者:午后方晴 王坤却摇起头說:“丁老哥,我听到却是另一种說法。有一次,张大官人的管家来我這裡喝酒,他和我谈過這件事。這個小丫头叫红鸢,本是白桥镇一個秀才的女儿,這個秀才家裡穷,他老母亲生了病,为了给他老母看病,沒有办法,才将這個小丫头卖到张家。后来,小丫头渐渐长大了,出落得水灵,被张大官人看中。他就想和她媾合,象這样大户人家主人看中了小丫头,這是小丫头的福气。可這個红鸢跟着秀才后面是认了不少字,但也学了秀才的迂气,她宁死不从,還喊叫起来。张妇人为了遮丑,才說是红鸢勾引张大官人,并想把她卖出,她却不知道這样一說,别的人家谁還买她回去。” 听到這裡,石坚明白過来,相比于這個丁姓地保的說法,王坤這种說法更为可靠些。现代宋朝還沒有受到后来理学的毒害,社会风气多少禀承了唐朝开放的风气,如果因为和丈夫有一腿,就把她卖出去,就有点小题大作。 王坤又說道:“這個管家见她可怜,意思想我把她买回来做個使女。” “那王老弟,你为什么不买?” “人言可畏。” 石坚明白他的意思,张家放出這风声,王坤還要买她,即使他不对红鸢打主意,别人也认为他贪图红鸢姿色。他对王坤說道:“伯父,麻烦你带我去去看這個丫环。” 王坤看了看石坚,說道:“小相公买她倒也合适。” 毕竟石坚只有八岁,张家夫人想嚼口舌也无从嚼起,不能一個八岁了小孩子就开始有色心了。 石坚也不言语,他在心裡却說:我是八岁的外表,三十岁的心灵,论起经验来,你们加到一起也都不如我。至少我看過几百部顶级RV片。可這话他只有放在心裡,不能說出。 两人又不辞辛苦,带着石坚来到张家。张夫人也在为這個红鸢发愁,沒废多大力气,這笔交易就做成了。 一会儿,那個红鸢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青衣布裙,可生着一张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蛾眉轻扫,虽然她才十四岁,沒有发育成熟,已经是一個小美人的胚胎。难怪那张大官人想打她的主意。 上次事发,红鸢在张府日子過得艰难,亲近张家的下人說她不识相,那些丫环說她假作清高,对她都十分排挤。此时听到有人买她,高兴可以离开這裡,不安怕又遇到一個张大官人那种色狼,那时刚脱狼窝,又入虎口。 她低着头,却通過眼角打量着這三個人,一個少年,她首先排除在外,那個丁姓地保,身上衣料粗鄙,她也排除了,只剩下王坤,她看到王坤微胖的体型,可脸上一团和气,看着她的眼睛也很清明,她心中才松了一口气,抢先過来行了一個万福:“奴婢见過主人。” 王坤一乐,說:“小丫头,我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是他。” 红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個一本正经的少年。她红起了脸,還沒有进入新东家,就认错了主人,這可不是好事。可她反应敏捷,立即改口,对石坚施一礼,說:“奴婢见過小主人。” 石坚摆了一下手說:“我和你一样,家庭贫苦,你以后不要喊我小主人了,就称呼我为少爷。” 王坤从将银子交给石坚,就在注意這個少年,看到他抖然见到這笔巨款,面容還是沉稳,沒有一点半点惊喜若狂的表现,心中暗暗惊奇。此时看到石坚对這個漂亮的小丫环,依然不骄不媚,更是赞叹。這时,天色已晚,王坤還想留在石坚身边,看他神奇的表现,可酒楼裡脱开不身,况且新酒开张,于是告辞。 石坚再三称谢,然后带着红鸢向那個新买的房屋走去。 红鸢看他是一個小孩子,也不害怕,一路上好奇地问东问西。 石坚說道:“我再次和你說一遍,我家中只有一個祖母。條件不好,假如你要嫌弃,我還可以将你卖到真正大户人家。” 红鸢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主人,不,小少爷,我不怕苦,只要你不要象那個张老爷那样就行了,求求你,别把我再卖了。” 石坚乐了:“你說我這岁数,就要想干什么,也不可能。” 红鸢听了才想起,他才八岁,怎能想干那种事,咦,不对,他怎么知道的? 石坚问道:“张府裡的管家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同乡,在府中除了老管家,其他人对我都不好。” “难怪他要帮你。你可知道,你刚才错认的主人,他是北大街太白酒楼的老板。” “太白酒楼,我知道,那是好大的酒楼。” 石坚想道,虽然她识几個字,可终沒有见過世面,太白酒楼也许在和州挂上号,可远不能和江宁那些大州府的大酒楼相比,更不要比前世那星级酒店。他說道:“你那同乡老管家看到太白酒楼老板人品好,想叫他买下你。你可知道为什么王老板不敢买你?” “我不知道。” “因为张夫人在外面散发谣言,說你品行不端,勾引张家老爷,所以她才将你卖出。” “小少爷,這是冤枉的。” “我知道是冤枉的,否则我還敢买你回来。但你可知道人言可谓?” “奴婢知道。這是来自春秋的典故。” “咦,你還真看了不少书?” “回少爷的话,奴婢小时候跟在父亲后面,也粗读了一些书,不過不精通。” “你都读了那些书?” “《论语、《左氏春秋、《诗经、《礼记、《史记,還有一些诗词。” “《尚书有沒有读過?” “奴婢曾看過,可是太晦涩,奴婢看不懂,后来沒有读了。” 石坚知道现在流行的《尚书多是后人伪造,故意选晦涩难懂的词语,看来小丫头說的是实话。他继续說道:“王老板不敢卖你回来,就是怕人家說闲话。” 红鸢低声问道:“那少爷为什么敢卖奴婢回来?”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家裡人丁单薄,除了祖母,就我一個男人,我现在還小,别人不会以为我一個八岁的小孩子就开始产生色心,所以我不怕别人說。” 红鸢大着胆子說:“可是奴婢发现少爷說话就象大人样的。” “那是我比你聪明。” 石坚呵呵一乐,他不能說我本来就是一個大人,只是现在灵魂附身在一個小孩子身上。 石坚又說道:“我买下你,一是我祖母年龄大了,需要一個人照顾,二也是看你节烈。可现在由于张夫人散发的谣言,别人对你看法是两样的。我家是一個书香世家,你平时也要自珍自爱,不要招蜂惹蝶,到时谣言不攻自破。等到過几年,你岁数再大一点,看上了那家人家,我会把卖身契還给你,让你出嫁。” “不,奴婢要服待少爷一辈子。” 石坚知道她這是虚言伪托,那個奴才不想脱身奴籍?不過,现在可在宋朝,沒有那一個主人会主动将卖身契书還给奴才的,這個红鸢也不会相信他的话,石坚說道:“到时候再說吧。” 石坚和红鸢来到那户人家天已经黑下来。他们看到那户人家夫妇把所有行李都装上大车。原来江宁府那边的作坊正等着他们,都来派送信催了几次,這对夫妇终舍不得白把房子送了别人,现在终于脱手,带黑收拾好行李,准备搬上船连夜直奔江宁。 他们看到石坚,连忙說道:“小相公来得正好,我們還正准备把钥匙送到贵府上。” 石坚狐疑地看着他们,他认为他们最少明天才能搬走。他问道:“你们這么急?” “小相公,那边催得紧,這间房屋耽搁了不少天,不然我們也不会這么贱就卖出去。”现在钱也到手了,這对夫妇也不怕石坚杀价,实话实說了。 果然他们走得很急,连一些笨重的家具也因为不好携带,来不及处理,都免費送给了石坚。 石坚连声道谢,這可帮他节省不少银子。送走了這家夫妇,石坚向红鸢问道:“以后我們就住在這裡,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石坚有這担心也很正常,张家是一個大户人家,人多热闹,又住在市区,如果這個小丫头不习惯在這裡,那也是一件麻烦事。 “公子,奴婢小时候就在农村长大,這裡安静,奴婢欢喜得很。” “欢喜就好,”說到這裡,石坚一拍脑袋說道:“糟了。” 红鸢看着這個小人精似的小主人,从她和這個小主人见面开始,觉得他說话办事比大人還沉稳,现在什么事让這個小主人喊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