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称地 作者:午后方晴 石坚在丁圃耳边嘀咕了几句,丁圃也离开人群。然后石坚背着手,对着耶律骑勇說道:“在第二道题目上来之前,我先出一道智力题。” 他又对华知州說:“华大人,請给小子一张和州民用地圖。”這时宋朝测绘技术已经相当先进,但地圖分为两种,一为民用,只是标注着简单的道路乡镇,二为军用,這张地圖更祥细。 华知州立即叫衙役拿来。石坚对這几個人說道:“請各位大人能否在一柱香内算出和州的面积?” 這回连华知州也傻眼,他知道既然是石坚出的题目肯定会刁钻古怪,可這也太难为人了吧。這张地圖犬牙交错,不要說一柱香,就是十天八天也算不出来。 這些观众虽不能精通算术,可也看到過别人丈量田亩,石坚這题目出得也太、太那個了,他们先是一愣,而后看到那几個辽国使都全傻了眼,发出一阵轰天叫好,說:“這才叫斗智。” 耶律骑勇六人趴在地圖上看了半天,最后說道:“难道石相公能在半柱香内算出?” 石坚依然是微笑:“既然是小子出题,小子自然能办到。” 耶律容正色道:“請教。” 石坚又对外围观者說道:“有那位手艺好的木匠?” 大家一愣,木匠与算這张地圖有何牵连?不過都想道:這才叫斗智,如果让人轻易地知道那叫什么斗智。 一個木匠挤出来,石坚請教了姓氏,知道他叫伍平,石坚叫他拿一张厚薄相匀的木板和锯凿還有一杆称。這回可热闹了,别人测量地圖用尺规,石坚用锯凿加上称。于是议论声、惊奇声、不解声,全部响起。耶律骑勇和华知州更是一头雾水。 一会功夫那個木匠一路小跑過来。 石坚喝道:“上香!” 衙役们不用华知州命令,小跑地拿来香点起。 石坚叫伍平先照整张地圖凿下一块同样大的木板。然后叫他又照着和州实际地圖凿下一张木板。這個木匠手工熟,此时香才烧了一点点,他就全部干完了。 石坚說:“现在用称测出整木板的重量,再称出地圖木板的重量。用地圖木板的重量除去整木板的重量,然后按照比例算出這块方纸的实际面种,乘以刚才的数据,就得出和州实际面积。” 耶律容也算是辽国的才子了,现在却目瞪口呆,過了好半天才說:“就這样简单啊。” 石坚依然面带淡淡地笑容說:“是啊,就這么简单,为何刚才几位贵使沒有一個想到?” 观者响起一阵轰笑,然而越想越不是那么简单,终于想到其中奇妙处,发出一阵轰天的叫好声。 這时,丁圃也将石坚交待的东西叫人抬来,大家都知道丁圃进入了石家当家丁的事,看到丁圃连忙让开一條道路。但這回他们看到的事物更奇妙,原来丁圃叫几個乡亲抬着几個长方形的石板。他们来到石坚面前,石板放下。 石坚对耶律骑勇說道:“贵国民风剽悍,人民都很勇敢。听說贵国也认为南人软弱。今天小子第二场斗智就是比勇。” 耶律骑勇看着這石板发愣,难道他是想比谁力气大?把這石板举起来?這可与斗智不相干啊? 石坚又向观者拱手說:“請问各位乡亲中可有技艺高超的石匠?” 這回围观的人更觉得此行不虚,先是铁匠,后是木匠,再是石匠。 一個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走了出来,嗡声嗡气地說:“小的姓胡,名叫胡汉三,做了十年的石匠。” 胡汉三?石坚刚才沒有让苦果吓倒,却让這個名字差点连眼珠瞪出来。 “石相公,小人這個名字起得不好嗎?” “很好,很好,”石坚其实心裡乐翻了天。 石坚叫他回去拿一個大锤子,那個胡汉三和戏曲裡胡汉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他连忙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回去,一会儿就回来了。石坚一看,差点再次将眼睛珠惊爆,因为胡汉三拿来的大锤足有二三十斤。 石坚又叫人抬起一块石板,叫胡汉三狠狠往這石板上锤打一次。這些石板都是石坚嘱咐過丁圃挑选過来。虽然沉重,可比较单薄,那裡挡得住胡汉三這一锤,从中断成两半。 石坚這才转向耶律骑勇說道:“小子這個题目叫胸口碎大石。也就是将這些石头放在腹部,用锤子击打上去,击打者也是這位胡汉三叔叔。也许大家也看過這把戏,但那是人家经過常期训练的。现在小子指派一人,保证他沒有玩過把戏,贵使也可以指派贵国的一人,参与這游戏,看那一国人勇气大。” 說着他向丁圃的肚子瞄去,說:“丁伯伯,你就代带小子试验一下。” 丁圃脸色一变,這可不是开玩笑的。 石坚低声說:“丁伯伯,你還不相信我嗎?” 丁圃這才想起這個少年可是文奎星下凡,他心肠又好,自己虽是家丁,可他对自己如同长辈一般,岂可害自己?于是他躺在地上。石坚又叫他等到大锤落下,停住呼吸,自然安全无事。 這才叫人将石板抬到丁圃的身上,对胡汉三說等下落锤时要快要狠要稳。 可是胡汉三不敢落锤了,這石板下面可是躺着一個大活人,连石板都让他锤成两半,况且是一個人? 石坚对他說:“你认为小子有沒有本事?” 胡汉三說道:“石相公沒有本事,這天下谁還有本事?” “那你认为我心坏不坏?” “石相公和令祖母心肠好得象一個活菩萨,谁敢說石相公一句坏话,我胡汉三第一個和他拼命。” “那就是了,现在丁伯伯搬到我家,平时都象一家人似的,小子還敢害他。” 胡汉三是一個直性人,要换作旁人,就是石坚再有天大名声,或者說得水都点着灯,也不敢尝试,毕竟人命关天,這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胡汉三一闭眼,一锤击下,果然石块碎成两半,丁圃安然无事。他站起来奇怪地挠挠头,心想难道我肚子是大了一点,比這石头還要厉害? 石坚知道其中原理,可還是不放心,问:“丁伯伯,沒事吧。” 丁圃得意地說:“沒事,沒事,就刚才大锤落下时,有点疼。” 石坚让他下去休息,然后又对周围人一拱手,說:“大家可以为小可做個证明,丁伯伯虽是小子的家丁,可以前只是一個地保,从来沒有玩過把戏,是不是?” “是!”观者一齐答道。可他们更奇怪了,明明石头都断成两半,为什么人躺在下面沒有事? 石坚這才对耶律骑勇說:“耶律贵使,這回可以摊到贵国派一個人睡在這石板下面。” 這睡倒下面還有命嗎?刚才天知道這少年有沒有玩名堂,如果他玩了名堂,這可是在两国比拼,死了可是白白死了。 石坚又說道:“当然,你们也许认为小子玩了什么技巧,這也有可能,毕竟這是智力比拼。万一有危险小子可不负责。当然,石板、锤子、以及拿锤子的人,贵国可以自己挑选。” 他不解释便罢,這一解释,辽国前来的人更沒有敢试了,他自己都承认玩了技巧,找死啊。 耶律骑勇看了看华知州,那意思是說我們只是来比拼智力的,可不是玩這冒险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