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高宗的忏悔
“皇上，您這是为何？”
“鹏举，你先起来...”
岳飞迟疑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子，深深地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你写的《满江红》，下阙是什么，念给朕听听。”
牺如 suyingwang.net 牺如。“是...”岳飞赶紧答应，随即念道：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尽管這首词他已写下多年，但如今再念起，仍是心潮澎湃。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刘备缓缓地重复了這一句，随即双手背在后面，踱步走到了岳府正厅门口，抬头看着天外星河。
岳飞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朕自登基以来，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回圣上，至今刚好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整整二十四年！朕在這些年裡做的事情，哪裡像一個为君者应该做的？”
“山河破碎，父亲客死异乡，生母委身胡虏，兄弟姐妹为奴为婢，受尽世间凌辱.....”
“更让朕痛心的是，那些死在金人脚下的将士，那些在他国之地苟活的百姓们，他们.....是朕对不起他们啊！”
“为人君，不能保百姓安居乐业；为人子，不能使父母颐养天年；为人夫，更是连個血脉也沒能留下！”
“鹏举，你說我，活着還有意思嗎？”
听见皇帝竟然如此自省，岳飞早已是震撼不已，内室裡的将士们，更是纷纷侧目，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這是什么意思，跑到岳飞面前来下罪己诏嗎？
“陛下之事，臣不敢妄言.....臣只知道，原本属于我們的地方，如今被金人给占了去，原本属于我們的百姓，被他们任意奴隶杀害，连猪狗也不如；原本是我大宋的好姑娘，也被他们给抓去肆意凌辱......”
“官家，這天下，苦金久矣！”
這些话原本给他十個胆子，他也决计不会在皇帝面前說出来，可如今自己能不能活都不知道，再加上今日的高宗皇帝在他面前深情流露.....
岳飞便把這在心中藏了许久的东西，倒了一部分出来。
“唉.....鹏举，是朕错了，朕也知错了，如今朕问你，朕還能回头嗎？還能有救嗎？”
你早点有這個觉悟不行嗎？一定要等差一步收回汴京的时候，才进行反思嗎？想到前些日子受的委屈惊吓，内室裡的众人均是感到有些气愤。
“官家.....臣是一個粗人，說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可是臣只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只要君上愿意和金人开战，岳家军就算战到最后一卒，也绝不后退半步！”
“战！当然要战！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這句话是他在丞相的文章裡面看见的，只觉得說得极好，此刻便用在了這裡。
废话，他可是刘备啊，是一個从卖草鞋开始就一直立志要恢复大汉天威的男人！
你让他和赵构一样，假装天下太平，那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岳飞见他表了态，顿时大喜，但随即想到這位是個反复无常的主，便试着开口问道：
“可陛下刚才不是說，秦相今日与您商讨议和的事嗎？”
“秦桧啊？”刘备满不在乎的說道：“我嫌他聒噪，已经命人拿他下狱了，此刻禁军应该正在查抄他家......”
“這是...真的？”
话一出口，岳飞便知道說错，居然敢质疑起当今天子来了！随即便要跪下领罚。
“哎，”刘备再次拦住了他，“鹏举既是武人，就不要学文官那样婆婆妈妈，以后在朕面前，你尽管自在一些，不要有那么多的规矩。”
虽然接连称是，但是他又怎么敢把這话当真呢。
“既然鹏举愿意原谅朕，那么朕就等着你，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陛下.....”
眼看多年的夙愿成真，皇帝终于不再畏畏缩缩惧怕金人，真正的要开战了！
岳飞双眼泛红，就要掉下眼泪来。
“具体的事情，咱们明日上朝再商议，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個满意的交待！”
君臣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外面的太监进来催促，知道快要误了皇帝回宫的时辰，岳飞這才不舍地送别了他。
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如果不是宋高宗的位子尚有余温，面前的茶碗裡仍然冒着热气，岳飞一定会以为這一切都是幻觉。
内室裡的众人早已是按捺不住，听到外面沒了动静，這才纷纷跑了出来。
“父亲，陛下說的...都是真的？”
“元帅，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陛下圣明，秦桧這厮下了狱，如今再沒人阻碍咱们北伐了！”
大家纷纷讨论着，与开始的时候截然相反，如今对高宗皇帝俨然是尊敬不已。
参谋薛弼却不像大家這么乐观，开口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
“诸位不要高兴得太早，难道你们忘了，之前北伐圣上不也是支持的嗎？在一切有决断之前，還是应当小心为妙！”
汜减汜。“你這书生，好生不识道理！”副将张宪呵斥道，“堂堂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的身子，亲自来给咱们元帅赔礼认错，這還有什么作假的？”
“就是，之前皇上那是被奸佞蒙蔽了圣听，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是咱们的皇帝陛下，我看你是枉读圣贤书，目无君上！”
“住口！”见越說越過分，岳飞开口呵斥道，“薛先生并无坏心，大家還請慎言！”
芈何芈。“到底会是如何，明日上朝便能知悉，不用多說！”
岳飞走到门前，看着刚刚皇帝看過的星河，眼神深邃，脑子裡全是当年自己克复襄阳六郡，晋升清远军节度使之后，写下《满江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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