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海神媽祖
程懷亮並不知道什麼重工業輕工業，不過他對陳景恪信任，就說道：
“你不用給我講這麼多，我也不懂，該怎麼做你告訴我一聲就行。讓我出錢我就出錢，讓我出力我就出力。”
陳景恪嚴肅的道：“這你就錯了，如果是懷道和循毓這麼說，我會感到開心，伱不行。”
“你是學院的院正，腦子必須比任何人都清醒。對理工科、對工業化必須有清晰的認識，否則容易走彎路。”
程懷亮嘆道：“本以爲當了院正會輕鬆一些，沒想到更苦了。”
陳景恪笑道：“我看你是甘之若飴纔對吧……這都進入二月份了，有來報名的學生嗎？”
提起招生，程懷亮就一臉煩悶，道：“別提了，來的人不少，但很多一聽說我們學的東西轉身就走。”
“剩下不走的，大多連最初級的考覈都通不過，挑挑揀揀符合標準的就十三個人。”
“我覺得你設想中的三百新生，今年可能無法招夠了。”
最初級考覈就是其實就是考覈數學，深度相當於小學四年級。
但凡有點天賦，自學一下紫霄觀版的小學教材，就不至於考不過去。
問題就出在這裏，大多數都考不過。
當然，勤能補拙，沒有天分也不是沒有辦法培養，但要花費更大的代價。
現在是理工科的草創時期，陳景恪哪來那麼多功夫一個個培養啊。
只能篩選出有天賦的那一部分，先完成理工科的奠基，然後再推廣普及。
陳景恪對於招生難的問題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說道：“能招多少是多少，慢慢來吧。”
“今年全年招生，只要符合標準來了我們就要。讓他們當學徒跟着老學員打下手，同時學習基礎知識。”
“等到鐵路修好火車通行，情況就能得到扭轉，到時候就是別人求着來入學了。”
程懷亮倒是一點都不懷疑這一點，說道：“只能等火車通行了。”
陳景恪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織布機造的如何了？”
提起此事，程懷亮馬上就興奮起來，道：“已經在木質織布機上初步達成了運轉，大家正在製作金屬織布機。”
陳景恪也高興起來，道：“走，我們去看看。”
兩人一起來到工坊區，發現李泰正帶着大家圍着一個木頭架子進行調試。
見到他們過來，學員們紛紛行禮並讓出一條通道。
來到這架已經面目全非的織布機面前，陳景恪問道：“如何了？”
李泰沒有回答，而是對學員們道：“去轉動一下輪子給陳真人瞧瞧。”
馬上有幾名學員跑到織布機的後方，一起發力轉動大輪子。
通過履帶和齒輪的傳導，織布機‘哐哐哐’的運作起來。
框中上下襬動，飛梭左右傳導，卷布軸一絲一絲的轉動……
人力的速度自然比不起機器，但能看得出來總體轉動都是很協調的。
李泰這才說道：“如何？”
陳景恪豎起大拇指，道：“棒極了，大家都是好樣的。”
衆人都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這是他們獨立改造出來的第一種機械設備。
雖然陳景恪提供了思路，但也僅僅是思路，具體如何改造都是他們一點一滴摸索出來的。
雖說指明方向的那個人纔是最重要的，可這依然讓他們充滿了成就感。
等大家歡呼過後，陳景恪才說道：“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接下來大家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
“把木質結構替換成鋼鐵部件，再和蒸汽機結合在一起。然後經過十萬百萬次運行，確定沒有問題纔算是成功。”
“希望大家再接再厲，爭取早日攻克所有難關，造出真正的蒸汽織布機。”
鼓舞了一番衆人之後，陳景恪把李泰叫了出來，把討要鋼鐵的事情給他說了一下。
李泰沒好氣的道：“我正忙着呢，沒空，你去要我就不信他們敢不給。”
說完轉身就走。
陳景恪連忙拉住他，道：“我去了確實也能要的過來，但品質如何，是不是缺斤少兩誰都不知道。”
“你去就不一樣了，沒人敢糊弄你堂堂魏王，能省去不少麻煩。”
“再說了，不把鐵要回來，這織布機也沒辦法造啊，你就跑一趟吧。”
李泰無奈的道：“說好了，就這一次。”
陳景恪馬上說道：“行，保證沒有下一次。”
沒有下一次？呵呵。
有句話叫做好用就往死裏用，以後有他忙的時候。
在書院呆了一會兒，陳景恪又去了道教在修建的工業區。
廠房已經大致修好，現在正在修建配套設施，搞基礎建設。
陳景恪找到了園區的管理人員，準備和他們商量一些事情。
這麼大的園區，肯定要有專人管理，最終大家推選了龍虎山張永業、靜雲觀卜文、茅山派焦承澤三人負責。
他們三個都是在派系內競爭失敗，被邊緣化的角色。
這會兒有機會負責這樣的大項目，自然是一萬個願意，也非常的上心。
“這片園區還有多久能完工投入使用？”
張永業回道：“還需要一個月，主要是天有點冷，耽誤了幹活時間。”
陳景恪頷首道：“一個月足夠了，可以提前着手入駐的事情了。”
張永業說道：“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各家都不甚積極啊，始終不見動靜。”
焦承澤也說道：“是啊，我們一直在聯絡各派，他們都說正在準備，可始終不見動靜。”
陳景恪笑道：“都在等着我呢……此事你們不用急，明日我就給各家掌教寫信。”
“還有，先把我那個蒸汽機制作作坊給整出來，過幾日我們優先入駐給大家做個表率。”
張永業喜道：“好，有真人帶頭，就沒有人敢在拖延了。”
陳景恪並沒有理會他的馬屁，而是道：“木工類作坊是誰家的？”
卜文說道：“是我靜雲觀的，李師兄說只要園區修好，隨時可以入駐。”
陳景恪皺眉道：“告訴李真人別等了，馬上入駐批量生產紡車，我先預定五千架。耽誤了我的大事，小心我找他麻煩。”
卜文馬上說道：“好，我馬上聯繫李師兄。”
紡車並不是什麼大件商品，價格也不是很貴。但五千架絕對是個非常可觀的數字了，相信李淳風會很感興趣。
陳景恪還是不放心，親自去太史局一趟找到李淳風，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
“除了紡車，還有飛梭織布機……現在就等着你們的作坊開工了，別耽誤了大事。”
李淳風聽說了他的扶貧計劃，點點頭道：“好，此乃善舉我靜雲觀自然不能拖了後腿，即日即可入駐。”
他又說道：“我還託關係從工部弄了兩臺蒸汽機，準備建造蒸汽動力的木工鋸，絕對耽誤不了大事。”
陳景恪稱讚道：“不愧是李真人，佩服。”
李淳風笑道：“應該是我佩服真人你纔對，只用了三年時間就作出了偌大成就。”
陳景恪謙虛的道：“都是大家齊心協力的成果，不敢居功。”
這時李淳風又道：“聽說書院正在研究蒸汽動力的織布機？不知我靜雲觀能不能也建一座織布作坊？”
陳景恪喜道：“當然可以，李真人絕對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李淳風道：“我從不懷疑真人你的目光……既然有了蒸汽織布機，爲何還要造如此多手動的？”
陳景恪嘆道：“大唐太大窮人太多，大部分地方在很長時間內依然要保持自給自足的模式，我們的布匹更多還是銷往各大城鎮以及海外。”
“讓你生產飛梭織布機，是爲了銷往那些貧窮的地方。”
前世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廣大農村依然在自己織布。直到工業化完成，外出務工成爲主流，這種家庭模式才徹底消失。
聽完他的計劃，李淳風佩服的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治國之事上真人已遠超我矣。”
陳景恪謙虛的道：“治國靠的是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我所能做的不過是儘自己的努力，讓百姓的日子好過一些。”
又聊了一會兒，陳景恪就告辭離開。
接下來幾天他都在忙着作坊建設的事情，不過漸漸的他醒悟過來一個問題。
酒樓生意可以讓幾個女人打理，蒸汽機生產廠還真不行。
倒不是她們能力不行，而是時代限制不方便拋頭露面。
就算是比較熱衷於出來做事情的薛薰，也是許久都不露一次面，平時都是靠手下的管家來轉達消息。
平時她們管理家族產業其實都是這種模式，非但是她們，大多數家族都是這種情況。
拋頭露面的是各大管事，她們只需要躲在幕後操作就可以了。
但這種方式用在工業化上明顯是不行的，尤其是搞重工業更是不行。
翻一翻各大重工業集團的發展期，在創業初期哪個團隊不是整天喫喝住都在廠裏，十年如一日才能形成規模。
想通了這些之後，他很果斷的把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三人叫到了一起，把情況說了一遍。
“蒸汽機有多重要我不說三位伯父也都知道，必須要有一個得力的人手釘死在這裏……”
“懷亮要盯着書院，我也走不開，懷道和循毓要走仕途，都沒有空來管理。”
“三位伯父夾袋裏要是有合適的人手就拿幾個出來，免得耽誤了大事。”
秦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搖頭。
“別的事情我們都能拿得出手人手，就是這個什麼工業什麼化，我們自己都搞不懂，手下就更沒有人懂了，你自己看着想辦法吧。”
陳景恪攤手道：“沒辦法，我手下的這些人每一個都有用處，不可能抽出來幫我們管理工廠的。”
程咬金嘿嘿一笑道：“要不你就多操勞一下，先把這個擔子兼起來？”
陳景恪直接回懟道：“要不格物學奠基和工業化的事情您老人家來指導？”
程咬金老臉一紅頓時不說話了，他哪懂這些。
甚至說，這玩意兒現在除了陳景恪，就沒有別人懂。
包括李泰等人，別看在格物班學了那麼久，依然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走。
或者說，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走纔是正確的。
陳景恪一直以來的表現，無不告訴衆人，他懂。
自然而然的，在這方面他就成了唯一的權威，所有人都對他信心十足。
現在大家都在等着看他的下一步計劃，要是真埋頭去搞蒸汽機工廠，着急的恐怕就是李世民這些人了。
見到程咬金被懟，尉遲恭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哈哈，老程就會扯淡，景恪真要去管理那個小作坊，第一個不願意的就是聖人和娘娘。”
程咬金氣的吹鬍子瞪眼睛，道：“你有本事就找個能幹這事兒的人，別在這嘰嘰歪歪的。”
尉遲恭很乾脆的道：“沒人，我家那一窩子都是打仗的粗漢，就沒能幹這事兒的人。”
程咬金那叫一個鬱悶，平時都是他裝無賴，沒想到今天也有被人裝無賴的一天。
秦瓊看了一會兒笑話，終於開口說道：“先說正事兒吧，要不我們找個工匠出身，腦子靈活有管理經驗的人出來，你好好調教一下？”
陳景恪說道：“可以，但這個人你們放心嗎？蒸汽機生產廠很重要，將來能成爲咱們四家的核心產業。”
秦瓊也不說話了，陳景恪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找個有血緣關係的人去管理。
可是他們三家上幾代人丁都不多，到了他們這一代才發跡，哪有這樣合適的人選啊。
陳景恪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說道：“要不，我提供一個人選？”
程咬金說道：“你有合適的人選就只管用，把我們三個交到一起幹啥，我們還能不信你嗎。”
陳景恪笑道：“要是有人不同意怎麼辦？”
程咬金拍胸脯說道：“這是咱們自家的作坊，誰敢不同意？當我老程的長槊不鋒利嗎。”
陳景恪露出一副詭計得逞的表情，道：“那您和尉遲伯父打一架吧，我說的人選是薛嫂子，他肯定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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