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抵潼关暗流涌动
牛顿說,時間是独立于世界且均匀流逝的。爱因斯坦则說,時間和空间有关联,质量和速度会将時間拖慢。
但无论是哪种說法,都有一個共识,那就是時間只能向前,无法后退。
如果李淳风把天地改成宇宙,把法则改成時間,告诉李大德他来到的根本就不是所谓一千四百年前的古代,而是另一段平行时空的话,后者或许就能抓住那一闪而過的灵光,恍然大明白了。
這不是谁聪明谁愚笨的問題,而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根本就不信古人会有這样超前的宇宙观。况且当时這货满脑子都是真正的封建迷信想法,怎么能想到后世人眼裡的大神棍居然是在给他讲科学?
這种误会短時間内怕是难以解开了,但李淳风离开前给出的肯定,倒是让他暂时放下了悬着的心。虽然多少還有些怀疑,却也沒再苟得那般小心翼翼。
三天后,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出现在一处瑰丽雄伟的关隘前。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裡潼关路。
古人說在這裡会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李大德回头望了望,别說是西都,毛都沒望见一根,所以也并不觉得伤心。
“我果然是沒什么艺术细胞。”
轻拉了拉缰绳,一行人放缓车马,向关下靠近。
三天時間,李大德的马术倒也似模似样了。起码可以独自坐于马上小跑一段路,而不用让人给他拉缰绳。
并不是某人天赋有多好,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于此刻挂在马鞍两侧的双边马镫。
隋末时期,马镫已经不算是啥新鲜事物了。不過這個时期的马镫多是单边,只挂一侧方便上马之用。大部分骑马的人仍习惯于靠双腿和缰绳控马。所以說马术好的人,那是真的好。
像李大德這种一跑起来恨不能两腿飞起的选手,要不是有马镫拦着,准会向风筝一般飘起来。用马三宝的话說,也就是驽马跑不快。若是换了战马,某人早摔死了。
不過李大德不在乎,只觉得這货是嫉妒人类智慧的结晶,更是不满于自己卸了他的马镫。
雄关在前,离的越近便越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十几米高的关墙,看得李大德眼皮直跳。
严格意义上来說,這是他来到隋朝后遇到的第一個有完整城墙的关城。之前出大兴城的时候他還在棺材裡躺着,根本沒机会感受大隋西京的威严与繁华。倒是沒穿越前,他還曾坐车路過一次山海关。当时也沒觉得所谓天下第一关有啥雄伟的,远远看去就是個漂亮些的小城堡,搞不明白古代何以能靠一個区区关卡就阻挡外敌。
但此刻近距离仰望潼关,他就明白了。
潼关城严格說起来并沒有多大,顶多就是個小城。但南面是峰峦连绵的秦岭山脉,北面又是渭水与黄河交汇的湍急天险,中间就這么一條宽不過数裡的平坦地带。這在沒有飞机汽车的古代,当真是华山一條路,根本沒得选。
想想看吧,自河南入关中,要是不想走潼关,要么向北去绕黄河,要么向南去绕秦岭,哪一個都不是靠双腿能绕得起的。
脑补了一番如果他做主帅如何智取潼关的办法,李大德默然摇头。
這個年代,想象力根本就干不過生产力。
旁边马三宝夹着光溜溜的马腹与他并行,抬手指着关城笑道:“出了潼关不過数裡就是风陵渡,等過了黄河,离世子的居所便不远了。”
“风陵渡?”
李大德张了张嘴,一副孤陋寡闻的土鳖表情,暗想那不是金老爷子编的么?
“我也是听人說,那地方埋着风后娘娘,所以叫风陵。不過谁也沒见過风后娘娘的墓,别說是墓了,连個庙都沒有。倒是黄河在那地方转弯,天好时能渡船,才渐渐聚起人来成了渡口。”
马三宝开口解释着,让李大德顿时有种涨了姿势的感觉。
两人說着话,带着众人当先入关而去。
彼时关中周围局势有些紧张,像潼关這样把守关中门户的要地自然也紧张了起来,入城盘查的很仔细。李大德一行人大都配了刀,即便是有李渊托人办的路引证明,也被守关兵丁盘问了许久。
什么从哪来、到哪去、家住哪裡、有几口人、为啥出关、出关找谁之类的。就连行李也沒放過,全都打开翻了個遍。简直堪比后世安检。
李大德自是不怕人问的。他老子害怕皇帝猜忌,但這入城又沒個登记,就算他站在路中大喊“我是李玄霸,我沒死”之类的话,也传不到皇帝他老人家的耳朵裡。
倒是跟着一起来的那些李家庄户子弟很是紧张,說话都结结巴巴的,很是让他悬心。
不過守关士兵并不在意,检查完了就挥手赶人。
等到后面排队进关的百姓用同样结巴的话說要进城抓药时,李大德才明白過来,合着结巴才是這個年代老百姓面对官兵时的正常表现。
穿過近十米长的甬道,等进了关内,马三宝便笑道:“這潼关算是关中商户们中转休憩之所,好的客栈酒楼是不缺的。三郎辛苦一路,不如便停留一晚,沐浴休息一番,解解匮乏。”
“行,你安排呗!”
某杠精内心深处并不急着去见他的便宜大哥,难得的从善如流。
众人牵马步行,不過裡许的内城街道一目了然。倒真像马三宝說的那样沿街有不少酒楼客栈,挂着招牌旗子。
李大德看见一個写着“依翠栏”的双层阁楼,门口有小厮迎客,便指着笑道:“就去那家吧!一眼望過去就他们家人多,准是饭菜做的好!嗯,瞅着也气派!”
“好,emmm……”
马三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点头应着,忽又一顿,脸色古怪起来。
李大德看他這表情,便下意识的低声道:“咋了?是钱沒带够么?”
结果听到這句话,前者的表情更古怪了,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道:“三郎,你是真不知還是装糊涂?那是倡肆,哪裡是吃饭的地方!若我就這么带你去了,等回了京城,夫人定会打断我的腿!”
接着,這货又扭头偷瞟了一眼后方的随从,凑近了李大德小声道:“不過三郎你既行過了冠礼,便也不打紧。只是不能就這么去。待找客栈落了脚,把他们几個打发了,咱俩溜過去便是。”
“我……”
李大德此刻张大嘴巴,嘴角抖啊抖的,很想摆一個哭的表情。可听了他的话又觉好笑,表情很是复杂。
他怎么可能想到,满大街最具人气的地方居然是青楼?還是最惹眼的黄金地段,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這太不符合一個现代青年的价值观了。
不過這個年代的特殊场所都有哪些节目,倒是引人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像电影裡演的那般载歌载舞?但他也止于好奇了,一想到在李家庄检查身体时看到的小豆芽,便叹了口气。
這具身体還沒成年呢,想桃子。
“宝哥我還小呢,你想去的话,等大家安顿下来自己去吧!”
李大德說這话可沒背着人,還說的贼大声。别說自己人了,就连远处站在依翠栏门口迎客的小厮都看了過来,盯着马三宝一脸期待。
看着牵马故意绕過自己的李大德,又看着后面跟随的家将们或鄙夷、或好奇、又或猥琐的表情,马三宝直接懵在原地,半天才反应過来某人是在耍他。
跺了跺脚,后者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嚷嚷着:“三郎你怎地凭空污人清白!我马三宝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从未进過倡肆!那什么燕春楼、群芳阁、庆元春、泉香班、丽春院根本听都沒听說過……”
众人哈哈大笑,在某個迎客小厮失望外加鄙夷的目光中越走越远。
于此同时,就在长街对面的东门外,人群喧哗,旌旗招展。一支甲胄精良的军队正在集结入关。当先的队伍中,一架木质囚车格外显眼。
而在关内另一处远离城门的院落中,正有气息凛冽凶悍的男子不断从各处缓慢聚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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