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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意不平烽烟终再起

作者:水鱼要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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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巧了,就在李大德在井陉关拍着桌子骂街时,他爸在两仪殿也在拍桌子骂街。就连內容都差不多,只不過针对的对象不同。

  李大德是在骂他爸,他爸则是在骂朝臣。

  确如前文所說,当皇帝在早朝之上命陈叔达草拟处置叛臣的诏书时,当场就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倒不是对李密有什么同情或认可,大伙更多的其实是反对搞株连,并就赵君德在内的几位官员的处理有异议。

  就如同此前的承恩宫变,本欲大开杀戒的某皇帝也是听了劝才改判案犯却又“劳动改造”的。原本很正常的一件事,可在后者心怀猫腻之际,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李渊觉得,這些人准是看出了什么,才会這么激烈的反对。

  当初刘文静举荐赵君德领兵不是秘密,甚至在前者有意的宣扬之下基本搞的内朝官员人尽皆知。這样一来,后者罪责的定性,将直接影响刘文静以及门下省部分官员所要负的连带责任。

  若他只是临战抗命或是桀骜难训、贼性不改,那后者顶多就是举荐不当了事。可他要真是個叛逆之人,事情就严重了,刘文静想不死都难。

  “陛下還請息怒,臣倒是觉得,众臣所請并无逾越之意。”

  能在這個时候還這般随意插嘴的,满大唐除了某皇帝那几個宝贝儿子,也就裴寂有這待遇。

  不過這一次不等他說完,老李已然是不爽的瞪了過去,哼道:“怎么?裴监莫非也觉得朕处置不当,要包庇那逆贼嗎?”

  “非也非也!”

  前者微微摇头,先是上前扶了扶快要掉地上的笔海,接着便严肃道:“李密及其从属枉顾圣恩,举兵谋反,万死难赎!臣只是觉得,众人之所以反对此诏,其实是恐陛下再开株连之罪耳!臣斗胆,還請陛下降旨,法外容情,赦免众犯官家眷之罪,以示圣人之慈!”

  “是這样?”

  老李皱眉,先是瞥了一眼在侧躬身的张半月,接着便低声道:“裴监,你說,李密這厮举兵谋反,肇仁事前到底知不知情?”

  這其实已然在露底了,等同于告诉裴寂,他這此番处理李密从属也是关系到对刘文静的处置。

  若真开释株连之罪,那他可就沒由头处置后者了。毕竟到目前为止,除了其小妾的供词,全无证据能证明后者与這件事有关。

  不過随着话音落下,除了某当红内侍大班身子颤抖了下外,某大唐宰相却并无意外神色,反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所以臣下只求陛下特旨恩赦,而非开释。”

  “哦,此言怎讲?”

  李渊一听就激动了,急忙起身拉過他的袖子,同时又挥手赶某大班出去把风。

  待殿内只余两人,裴寂便在龙椅上翘着二郎腿,故作叹息道:“某与肇仁贫贱相交,知其才能、谋略确实在众人之上,但观其手段心胸,却也性猜忌阴险,忿不顾难。原本为友,或容其行。然某添为大唐宰相,不能不为天下百姓所虑。而今天下未定,外有劲敌,内藏汹涌。其丑言怪节已经露,又心怀怨愤,若此番得蒙恩赦,恐未必会感陛下之恩,反贻后患矣。”

  到底是什么后患,后者沒說,前者也沒问。但两人這般心照不宣,想必還是有的。

  “可朝臣认定了朕乃携愤株连,群起反对。此事又难言明,這该如何是好!”

  老李嘬着牙花子表示蛋疼,還不等想出個一二三来,殿外便响起了张半月的求见声。

  “喊什么喊!朕与裴监在叙话,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前者抬头怒吼,可未及话音落下,某大班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已是让他惊得站了起来:

  “启禀圣人,百、百骑司东南急报,郓城被夏军所陷,何大将军他,他薨了!”

  “哐啷!”

  殿内似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隐随某宰相的惊呼。

  不待外间之人反应,殿门便被推开,一抹明黄色的袖子探出,把张半月给揪了进去。

  “你說什么!哪個何大将军?郓城有淮安王三万大军驻守,如何会失?”

  李渊一席话,当场就让后者跪了下去,高举着一封尚未誊抄到奏表上的字條,就只知道哭。

  字條虽小,但托文言文的福,這內容却真心不少。

  虽然此战的经過李神通不敢瞒报,但细节之上却是可以做些手脚的。比如說把观城之败的原因归咎为原赵君德部众的阵前倒戈,致使被敌军抓到机会以骑兵破阵,从而兵败。

  反正当时老黄和司马长安都不在场,他怎么說怎么是。

  虽远隔千裡,但這黑锅,依旧精准的扣到了赵君德的身上。

  可以预知的是,這一次朝臣怕是再沒理由反对老李处置赵君德了,由此可知,刘文静也大抵是死定了。

  但老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也不知道为啥,每一次李唐夹杂他微操的对外征讨,结局总不是那般美好。反观他不怎么理会的战事,却莫名其妙的总赢。可明明他又非不知兵的皇帝,在沒做皇帝之前,人家是正经右骁卫将军来着。

  這结果,就特么离谱。

  郓城既失,意味着唐军势力已然完全脱离了山东一道,甚至比此前窦夏還狼狈,根本就是被赶出去的,還折损了一位开国县公。

  不算而今时空在浅水原战损的两位总管,何潘仁大抵是李唐开国以来第一位死在战场上的大佬级人物,還是皇帝最喜歡的那种非世家出身的草根孤臣。

  “诏窦抗、萧瑀、陈叔达、任瑰来见朕!”

  老李抬脚把哭了一脸鼻涕的张半月踹了出去,后与裴寂对视,相顾无言。

  這人啊,就容不得有半点忘形。稍有疏忽,老天爷就会从你身边取走点什么。

  “陛下,何大将军原是长公主麾下,其同袍故旧多有在云州者。如今北境尚未安稳,那罗艺举兵汹汹,未知其意,是否下诏安抚一下才好?”

  裴寂适时出言,谁知老李听罢先是点头,继而又皱眉摇头。

  有关何潘仁的死讯,他的看法与老黄出奇的一致。且先不說李秀宁那边会作何反应,单這消息传到太原,某杠精会有何反应他却是能猜得到的。

  不能叫這货知道!

  现在的李唐,正值春耕的关键时刻。加之新占之地岁前赈济灾荒,平粮价,发种子,已然把国仓掏去一半。他能不能笑到年底,就看未来這几個月的忙活了。绝不能在這时再起兵戈。

  “传诏,令淮安王李神通并怀州刺史约束麾下兵马,在中枢最新诏命下达之前以防御为主,莫要擅自起衅!”

  老李耐着性子說完,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叹息,又接着道:“何大将军之事,先不要声张……待战事完結再行追谥罢!”

  彼时无论是老李還是黄君汉等人,都下意识的觉得這种事不能叫某赵王知道,否则后者定会不顾一切的大打出手,却很少有人从头到尾去回想,李大德每一次貌似任性的决定,背后是不是真如大伙猜测的那般不计后果。

  或者恰恰相反,某杠精之所以做任性状,大概率是源于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說辞。

  比如他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把刘武周给调走。

  真要不计后果,当初上任并州大都督的第一天他可能就把這货给弄死了,才不会容忍后者现下顶着秦王府统军的名头在长安吃香喝辣。

  不過這一次,何潘仁的死讯却是真真捅到了他的怒点上,而后发生的一些列事,更是让他有些上头。

  得陇望蜀,可从来都不是某一类人的特性,而是人的共性。

  大抵是老李的退让以及黄君汉等人防守的做派,给了窦建德以“唐军也不過如此”的错觉。在克下山东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卫州。

  三月五日,大夏中枢一纸檄文,将许逆宇文氏父子并从犯伏诛的消息传檄天下,于此同时,大将高士兴携信都五万步卒南下,与张青特汇合,联兵裴仁基,再次逼近顿丘。

  彼时已然被薛万均率军迎到蓟县的李大德,正好得知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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