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放良受阻
贾一、贾二在客栈其他家奴羡慕的目光当中，搀扶着林老爷子朝着县衙的方向缓缓走去，林如玉因为再次想到了她即将嫁给贾一的事情，羞的不好意思出门，只能让林宝玉一路跟随照料。
其实，林府距离县衙也不是很远，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来到了县衙的门前。
县衙并不高大，也不威武，反倒是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斑驳的门柱，破旧的建筑，一看就知道這县衙已经好长時間沒有进行過修缮。
唐朝初年，李二治下极严，他能允许官员参与经商之事，却是不能容忍官员贪污腐败之实，一经发现决不轻饶，哪怕只是贪了一贯钱，窜五百裡去陇右還是很有可能的。
县衙的门口站着两個衙役，衙役的衣服倒是干净整洁，腰裡的刀也很新，一看就是刚配发沒多长時間的武器。
“烦請两位官爷禀明县官大人，小老二前来给我家两個家奴置办放良文书。”
“稍等。”
其中一個官差挺清楚原由，丢下一句话，扭头进了县衙，不一会儿有走了出来。
“跟我来吧。”
正对县衙大门的是一個巨大的院子，院子正中是县衙的大堂，也就是升堂审案子的地方，而在大堂外的两侧各有一個小门，是通向后衙的，一般情况下，像這种办理放良文书，入户籍這种事情，都是在后衙办理。
四個人跟在衙役的身后，走进左边的小门，衙役沒有想要进去的意思，看样子他不会跟进去了。
贾一走到衙役身边的时候，笑呵呵的对衙役說道：“多谢官爷引路。”說完，从袖子裡摸出几十枚铜钱，塞进了衙役的手中。
這种行为算不上行贿，因为衙役還算不上是官，只能算是打点，好让衙役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给予一定的帮助。
果然，衙役快速的把钱揣入怀中，依旧板着一张脸对贾一說道：“县官大人今日休沐，不在县衙，不過主簿却是在的，放良文书，他就可以办理。”
衙役說完，扭头就走，贾一确是皱起了眉头，要知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尤其還是這种有点权力的小吏最是不好打点，给多给少的都不好說，反到沒有县官来的爽利。
入得门来是一個小院，小院裡一溜的房屋，正中的一间房屋最大，应该就是這县衙当中二把手主簿的办公场所。
四人走进主簿办公室，发现這间屋子裡不是只有一個人，其中一個坐在巨大的矮桌后面，另外一個则是坐在下首的一個蒲团上，椅子這种新奇的玩意，在县衙流通的速度是最慢的，至少整個杜曲县所有客栈和饭馆全都开始使用桌椅的时候，县衙還是這种古老的跪坐。
“你们何人，找本主簿何事？”
“小老二乃是四方客栈的东家，今日前来是想劳烦主簿给我家两個家奴办理放良文书，入户籍的。”
听到林老爷子這话，坐在矮桌后面的主簿倒是沒有啥大的反应，反倒是坐在下首的那個华服中年人瞳孔猛的一缩，毫不避讳贾一等人，直接来到主簿跟前，耳语了起来。
随着中年人的耳语，主簿看向林老爷子的目光开始变的不一样起来。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县衙的放良文书已经用完，上位印制，而且现在县衙的钱也用的差不多了，要不你们等些时日，待到朝廷发下粮饷之后，你们再来？”主簿笑呵呵的对林老爷子說道。
“這……”林老爷子有点迟疑，他知道這是主簿在张嘴要钱了，只是他也是第一次来办這种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個行情。
“小子贾一，拜见主簿大人。”贾一朝前一步，对着主簿拱了拱手，接着說道：“不知這放良文书需要银钱几何？”
“倒是要不了多少钱，只不過如今县衙账面上已经沒有分文，本主簿虽然有心帮你们，却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贾一一听這话，知道這主簿一定是准备来個狮子大开口，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会要多少。
“主簿大人整日为我杜曲县百姓操劳，日渐清瘦，我等身为杜曲县的百姓，自然应当免除主簿大人的后顾之忧，也好让主簿大人能够更好的为我杜曲县百姓劳心劳力。”
冠冕堂皇的话，贾一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而且說的比谁都漂亮，只不過這漂亮的话后只有一個意思：你丫甭废话，說多少吧。
“你却小看了本主簿，为民請命乃是本主簿的分内之事，断不能收取百姓一文银钱。”主簿之前還笑呵呵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摆出了一副老子是正经吏的架势：“你们請回吧，待到文书办好之后，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准备私下裡慢慢谈的节奏，贾一知道在這裡站到明天早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跟主簿告辞之后，回家等消息算了。
待到贾一等人离开之后，主簿对中年人问道：“這四方客栈我也有所耳闻，听說近日在咱们杜曲县已是如日中天，那红烧肉和炖肉我還未曾吃過，不過那三星佳酿，我倒是吃了一些，当真是美妙绝伦啊。”
“大哥，這四方客栈那两道菜加上這佳酿，每日能给他们带来至少十几二十贯的纯利润，若是你能够让他们把這两道菜又或者佳酿的制作工艺交给小弟的话，相信咱们家的客栈也能日进斗金。”
“竟有如此大的利润？”主簿吓了一跳，他们家也有個客栈，每天顶多也就是几贯钱的利润，這還是在生意好的时候，沒想到一個四方客栈，竟然比他们客栈三天赚的還要多。
“那是自然。”
“恐怕想要让他们交出秘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主簿觉得谁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为了两個家奴就放弃下金蛋的母鸡。
“呵呵，大哥有所不知，這四方客栈的佳肴美酒，乃是林家家奴贾一制作出来的，据小弟打听得知，這林老爷曾经让贾一答应三個條件，方才会给他放良文书，第一個就是娶林家大小姐为妻，眼下四方客栈在杜曲县已是如日中天，林大勺自然希望两人尽快完婚，可若是沒有放良文书的话，他的女儿强行跟贾一成婚，那么他的女儿也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奴籍，所以……”
“哈哈，看来這林大勺就算是在如何舍不得那佳肴美酒的秘方，也不得不撒手了，毕竟沒人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家奴，就算是自家的家奴也不行，這话好說不好听啊。”
“正是。”
“既如此，你抽時間去跟他们谈谈吧。”主簿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势，又像是看到了大把的铜钱飞进了他们家。
“那我现在就去。”
贾一一行這才刚刚到家，林老爷子准备宽慰贾一的话還沒出口，门外就响起了响亮的敲门声。
“来了。”贾二叫了一嗓子，撒丫子跑到门前打开了大门，可当他看到来人之后，却是愣在了当场，有点闹不明白他来這裡是做什么。
“我是来跟你家老爷谈谈放良文书的事情的。”
“让他进来吧。”贾一不等林老爷子发话，当先让中年人走了进来。
“鄙人朱勇，乃是代表我大哥朱智也就是本县的主簿大人前来跟你们谈谈那放良文书的事情。”沒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可见這朱勇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有啥话說吧，来都来了。”贾一一早就知道会是這么個情况，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嘲笑，话更是說的难听之极。
“看来你不是很欢迎我啊，既如此，那我告辞了。”說完，朱勇扭头就走，竟然真的沒有任何的停留。
“贾一，你也太鲁莽了，怎么能這么說话。”林老爷子一瞅来人說走就走，顿时觉得贾一這事办的有点過。
“老爷，他们什么意思难道你還沒看出来？”
“不就是要些银钱么？咱们林家现在可不缺那点。”
“银钱？我看他们可看不上咱们的那点银钱，他们是冲着咱们的红烧肉，炖肉秘方以及佳酿制酒之法来的。”
贾一這话一出口，让房间裡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全都满脸的难以置信，要知道，這制酒之法和那两道菜肴的秘方，可是四方客栈安身立命的本钱，怎么能够轻易赠与他人。
“這可如何是好。”林老爷子一時間沒了主意，秘方不能给，贾一贾二的放良文书還得办，两难抉择啊，不過他也只是想了片刻，就想清楚了一切：“贾一，你把配方给他们吧，只要你能够入户籍，凭你的本事，我想也能让如玉過上好日子。”
“老爷，你且放心，先让他们尝尝我的手段再說。”贾一听到林老爷子這话，心裡很感动，他能說出這番话說明是真的把贾一当成自己人来看，而不是一個家奴，既然林老爷子有情，那贾一也不会无义，更别說是要他立身于世的本钱，想要，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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