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盛家的盛云济,从小就跟开了挂一样,不仅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而且還官运亨通,现在已经成为了京都豪门中家家户户的楷模,简直就是這一辈人心中的集体阴影。
唯一的安慰就是,此人受到和姚家婚约的影响,到现在都沒结婚。
沒有老婆,沒有孩子,相当于沒人要的老光棍,可把盛家人给急死了。
偏偏他本人淡定得很,每天操劳公事。
虽然婚姻上十分不顺利,但官途上,却有几分本事。
从基层开始做起,从来沒有叫苦叫累,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也曾亲自涉险,差点丢了性命。
有能力,有胆色,又爱民如子,升迁速度越来越快。
盛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不過這样的人才,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
如今就指望着他能光宗耀祖,因此即使心裡着急,明面上也不敢怎么催。
盛云济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再拖個一二十年,就算想催也沒必要了。
“向局长和盛家关系匪浅,他显然认得姚铃,站在外头保驾护航,姚家和盛家的关系,沒有外界传得那么僵。”白启智气完,還是将自己观察的结论說了出来,提点提点两個儿子。
“所以爸爸才答应帮姚铃找那個刺绣的主人,不仅给足了姚家面子,也许還能顺道牵线搭桥,和向局长還有盛家相识?”白棋道。
“不错。”白启智道:“那幅刺绣图我看了,确实工艺精湛,精妙无比。姚家是靠刺绣发家,最注重技法,每一代魁首在姚家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见他们对刺绣的看重,姚铃所說的座上宾,应该不是假的。”
“今日是我白家举办寿宴,那幅观音贺寿图,明显是专门送给我的寿礼。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送這么贵重的礼物有什么目的,不過费了這么一番心血,将此图带来白家,明显是想和白家交好的,我們沒有必要把這么一位实力强劲有潜力的朋友拒之门外。”
白启智說着,对白棋和白书道:“寿宴名单是你们负责,你们仔细想想,今天送礼的人,哪些有可能是刺绣的主人?”
“這……”白书有些为难地皱眉,“那么多人……很多无名无姓的,自己就进门了,我們看都沒看過,压根不认识啊。”
白启智恨铁不成钢地转過头,不想再看白书的蠢样子。
倒是白棋想了想道:“他们這种手艺人,对于刺绣的热爱,不一定只体现在作品上,還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白启智其实是很不满白棋的一些小心思,但不得不說,家裡四個孩子,关键时刻,最能指望的,只剩這一個了。
此时见白棋似乎有独到的见解,白启智微微扬眉看向他。
白棋也知道自己今天接二连三惹了父亲不喜,连忙积极地道:“我见過几次姚家人,那身段,那气质,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就有种說不上来的感觉,比如刚才的姚铃,那身旗袍,应该是私人定做的吧。”
白启智一個七十岁的老头子,哪会去细看小姑娘什么身段,穿什么衣服,這個细节,他還真沒注意到。
此时听完白棋的话,白启智這才反应過来:“不错,姚家做的是刺绣绸缎布匹的生意,向来不屑穿成衣,他们家有专门的私人裁缝设计衣服,据說每一件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
白启智說着,看向白棋道:“你的意思是,姚家是手艺人,不屑穿成衣,這個刺绣的主人,可能和姚家人有类似的毛病?”
“他们這种搞艺术的,可不就這样嗎。”白棋道。
白启智赞同地点了点头:“沿着這個方向调查倒是不错,今天寿宴上,不是有专门的摄影师拍摄,等影片出来后,你们一個個筛选一下,尽快协助姚家找到這個刺绣的主人!”
說完,白启智還不放心地叮嘱道:“這個人有才华,有能力,是姚家急需的人才,对我們白家又报以善意,找到人之后,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她能当姚家的座上宾,当然也有资格当我們白家的座上宾,一定要以礼相待,不能让对方感觉半点不适,如果能提前争取過来,把她变成我們白家人,再去姚家,就再好不過了,明白嗎?”
“是,爸爸。”白棋立刻应道。
“保证完成任务。”白书也凑上来,响亮地答道。
白家今天发生了這么多事,不论是差点闹出人命,還是李国杰找上门,警察调查等等,件件都不算是好事。
相比之下,姚铃要找刺绣主人這件事,在前面事情的衬托下,竟然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毕竟這個刺绣的主人,可以将白家和姚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有利于拉近白家和姚家之间的关系。
明明是一场风风光光的寿宴,却举办成了這样,哪怕面对白家的佣人员工,白启智都觉得脸上无光。
此时索性趁着這個机会,发动整個白家人,一起找寻刺绣的主人,至于其余的事情,不准再议。
大家纷纷应答下来,识趣地加入了讨论中,现场氛围反而一反常态地火热起来,唯独站在角落的白琴,脸色僵硬,神情慌张,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话来。
“妈,妈?”苏志宇见白琴一动不动站着,忍不住催道,“我們现在是回去嗎,還是和白家一起找人啊。”
“找什么找,有什么好找的!”白琴立刻道,因为情绪不稳定的缘故,显得声音格外的尖利。
“外公說了,第一個找到刺绣主人的人,会有奖励……”苏志宇被白琴的声音吓了一跳,嘀咕道,“行行行,不找就不找,行了吧……真搞不懂你。”
白琴双手紧紧绞着衣摆,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苏志宇离开得早,不知道南省别墅后面发生的事。
白琴为了邀請绣芬参加寿宴,给她许诺了不少好处,其中一個就是让张阿姨听从绣芬的吩咐,去市场上买布料和丝线回家给绣芬,让绣芬准备寿宴礼物。
因为不想在绣芬身上多花钱的缘故,买的布匹和丝线,都是最廉价的。
白琴在别墅裡待了好几天,是亲眼看着绣芬每天怎么刺绣的。
乱针绣以乱而不杂酷似油画知名,在作品未完成之前,中间有個阶段看起来十分杂乱,完全无法判断作者想要绣出什么图案。
白琴看那布料上的丝线,這裡一针那裡一针,乱七八糟的,還以为绣芬這個乡下村妇不懂,曾在背地裡嘲笑绣芬无数次。
知道她要把這個东西当做寿礼送给白启智,只当绣芬是過来丢人现眼来了。
哪裡想到,這幅刺绣图,最终会落在了姚铃的手中,還获得了這么高的评价!
刺绣,绣芬,绣……
绣芬姓什么来着?不会是姓绣吧??!
白琴心中一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绣芬這個名字,十分老土,在乡下简直随处可见。
十個农妇裡,喊一句绣芬,估计都有三四個回头。
绣芬应该有自己的姓,只是她沒提,白琴也沒问過,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绣可是皇帝御赐的姓,绣芬以前又沒和姚家人接触過,哪有可能扯上关系。
白琴连连摇头,将這個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
只是要是被白家和姚家的人知道,观音贺寿图刺绣的主人是绣芬,那绣芬岂不是要成为姚家和白家的座上宾了……
想到這,白琴宛如万蚁钻心,面容都快扭曲了。
她绝对不允许這样的事情发生!
被赶出白家的丧家犬,已经成为了李国杰的恩人,要是再成为姚家的座上宾,這对母女,岂不是要彻底骑在她的头上了!!
白琴心中各种杂乱思绪乱飞,她深怕白家人看出她神色异常,要是怀疑到她头上,询问她是否知道刺绣的主人是谁,在白启智的逼问下,白琴還真不一定能守得住秘密。
想到這,白琴顿时站不住了,立刻转身朝门外走去。
必须想個办法,把绣芬和沈惠惠弄回去,大不了南省的别墅给她们就是了,绝不能让她们再留在京都作妖了!
一回到家,白琴立刻拨打了国际电话。
打了好几個电话都未接通,要是平时,白琴就放弃了,但是今天情况特殊,白琴又拨打了几次。
终于在第四次拨打的时候,终于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心怜的声音:“喂,妈。”
“心怜啊,不得了了,发生大事了!!”
白琴立即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一說了出来。
自从来到京都之后,那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应接不暇地发生,白琴整整說了大半個小时,才将全部经過說完。
白琴已经不是第一次找苏心怜商议事情了,每一次苏心怜都能平静地听完,给自己出谋划策。
但這一次,电话那端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白琴等了片刻,都沒等到苏心怜的声音,差点儿以为电话出問題了,连忙道:“心怜?心怜?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嗎?你在听嗎?”
“我在。”苏心怜道,“你說,她们在寿宴上救了個人,成为李国杰的救命恩人,连绣芬的刺绣,都被姚家人捡到,现在白家和姚家一起发动,在找绣芬?”
“对啊!”白琴道,“怎么办啊,你赶紧出出主意。”
“我之前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进了寿宴之后,一定要牢牢盯着绣芬,不能让她们有任何接触白家人的机会嗎,你怎么就给她们找到机会立功了呢?”苏心怜道。
苏心怜声音甜甜的,柔柔的,要是一般人,只注意到她的轻声细语,怕是注意不到苏心怜的情绪。
但白琴毕竟是苏心怜的母亲,从小看着女儿长大,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立刻从话中隐晦地感觉到苏心怜的指责。
白琴今天已经受了够多委屈的了,别人给她脸色看就算了,苏心怜可是她生出来的女儿,白琴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她脸色微变,立即反驳道:“我沒给她们接触白家的机会啊,老头子确实把他们赶出来了,但寿宴上那么多人,我能拦着白家人就不错了,总不能一個人都不让她们接触吧,這也不可能成功啊!”
“那刺绣图,为什么不收好,還要让姚家捡到?”苏心怜道。
“這個……谁知道她的刺绣会這么值钱啊!我之前和你說過绣芬会刺绣的事情,你不是也說,不用当一回事嗎!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了,现在出事了,你竟然反過头来怪我?!”白琴理直气壮地道。
苏心怜又是一阵沉默,无奈地道:“我沒有指责您的意思,您可是我的妈妈。”
“沒错,我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沒有我,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我們一家的利益,都是捆绑的。”白琴道,“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苏心怜缓缓道:“很晚了,妈妈你先去休息,放宽心好好睡個美容觉,等睡醒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计划。”
這种话,苏心怜已经不是第一次說了。
每次遇到比较麻烦的难题,她都会劝人去睡觉,有什么事睡醒以后再說。
一开始白琴還将信将疑,不過每次睡醒后,苏心怜都能给出完美的计划,慢慢地,白琴也越来越信任苏心怜。
此时听到苏心怜又說出這样的话,白琴沒有多想,将电话挂断后,洗漱一番。
苏涛常年在外头忙生意不回家,此时家裡只有白琴和苏志宇两個人。
见苏志宇房间灯還亮着,隐约传来打游戏的声音,白琴刚想进去催苏志宇早点睡觉,下一刻,一股无法言說的困意袭来。
原以为白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晚上一定会睡不着的,沒想到居然還是困了。
每次和苏心怜打完电话之后,都会犯困。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出现過类似的现象。
人年纪越大,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睡眠的時間也会越来越短,有的老人甚至躺在床上一整晚,都沒法好好入睡。
对于大部分人来說,能睡是一种福气。
所以从很早以前,苏心怜在家中就很得宠,大家都喜歡找她聊天。
白琴虽然還不至于是老年人,但向来注重保养养生的她,也非常看重自己的睡眠。
此时她只当自己找女儿倾诉完之后,心情变好,压力变小,才开始犯困。
白琴当即眯着眼睛躺到床上,眨眼便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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