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叔父误会了雪雁你了啊
鄯州刺史府。
公主已经不见两日了。
一向性格保守,不愿意将此事传得大家都知道的李道宗也不得不把事情告知了鄯州刺史杜凤举。
今年李道宗也才刚刚四十岁出头,但是這一下子把公主给丢了,却是让他头上差些长出白发。
杜凤举:“江夏郡王,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道宗:“就在两日前。”
杜凤举:“可清楚对方长什么模样?有沒有留下什么口信?”
李道宗满脸的颓然:“谁還记得对方长什么模样,而且对方并未留下任何口信。”
倒是吐蕃這边,多吉也懂一些唐人的语言,虽然說得不是很流畅。
便是道:“我认得对方的模样。”
杜凤举:“那赶紧让人把画像画下来。”
画完所有人一看。
就這长相,你說干什么不好。
非得把公主给劫了。
之后杜凤举便把手下一位叫做席君买的果毅都尉叫来,让对方带着画好的画像四处搜寻。
见人手都已经发散了出去,杜凤举也是道:“郡王别担心,对方劫了公主去,也沒什么大用。相信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派人来谈判。无非也就是索要一些钱财罢了。”
李道宗何尝不是這么想的。
可問題是……
看完了那张画像后,他又不确定了。
這一看就是個贵公子,你說一個贵公子千裡迢迢地来把公主劫走,這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
李道宗想到了一個不是可能的可能。
可他這個当叔父的,却還真沒听說過,她有什么相好的男子。
沒错。
文成公主根本不是他女儿,而是他弟弟博陵郡公李道弼的女儿。
他们与陛下共同的曾祖是曾经的柱国大将军、唐国公李虎。
算起来……
他们這关系已经有点远了。
不過這和亲,挑的不就是远房的宗室。
而且是越远越好。
结果,他就是因为是公主的叔父,然后又因为之前曾跟随李靖将军打吐谷浑的时候,带兵来過這,稍稍熟悉這裡的路,因此,就成了送亲使。
可如今這情况,這侄女却是把他這叔父给坑惨了。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這事還真不好办。
只能說大侄女你要是不愿意,你早点說啊。
鄯州北部的山区由于山道小路纵横,而且分支众多,所以历来是不好找人的。
更别說如今已经過去两天的時間。
如果那人真要带着公主躲起来,甚至直接往北远遁,深入大漠,那人几乎就不可能再找得到。
吐蕃這边……
禄东赞也是在思考着這事。
不過……
相对于李道宗来說,他却是沒有那么惊慌失措。
毕竟,這是在大唐的领地把公主给丢了,那他最多负個次要的责任,赞普是不会真的怪罪他的。而且,如果真的不行的话,让大唐再送一個公主来就是了。
還有,他不得不怀疑,這是不是大唐自己安排的,虽說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毕竟,他们跟大唐打的交到還不够多,還无法形成充足的信任。
如此……
李道宗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来来回回地踱了多少步。
终于,在這天正午的时候,有消息传回来了。
“报告刺史,有消息了。”
所有人霍地一下都站了起来。
“快說!”
“有一位在北部山区居住的羌族百姓被人委托来给我們带了個口信,說公主就在他的手上,对方要求单独见大唐的送亲使跟吐蕃的迎亲专使。而且還說,只能让两人去,不能带其他人。而且還不能带兵器。”
李道宗听到這消息,這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至少……這還不是他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是叔父误会了雪雁你了啊。
而禄东赞這边,听到這消息,也终于都有了些眉目。
他直接问道:“那对方有沒有說什么時間,什么地点。”
然后报信的人,也就是先前的果毅都尉席君买便道:“明日,午时,北部山区五十裡外的一座山上。”
“大论,這裡头会不会有诈?”
在李道宗想着,竟然跑了這么远的时候……
這边吐蕃的护卫多吉也是插了一句道。
“怎么?吐蕃的迎亲使怕了?”
李道宗立刻道。
禄东赞很快便压下了多吉。
“多什么嘴。”
数落完了多吉,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道:“我早就听說,唐人在送亲时有障车的风俗。想来,這应该就是了。那我就陪唐送亲使走一趟好了。”
绝对不能让人把吐蕃给看低了。
此时,在禄东赞看来,這劫走公主之人,最多也不過就是個想索要钱财的小贼。
如果真的能用金钱就能打发,那倒是件简单的事了。
于是……
接下来两人也不多待。
毕竟五十裡乍一看不远,其实也還是有点远的。
干脆,李道宗当下就提议先行一步。
其实以前的他不是個急性子,但是现在火都烧到眉头了,這便由不得他不着急。
禄东赞也沒什么异议。
然后估计杜凤举也生怕這两人在路上再出点什么意外,便吩咐果毅都尉席君买道:“你带点人,一路护送江夏郡王還有吐蕃使者去。如果不能靠近,那就护送到一半就是了。”
席君买:“是。”
所有人很快便准备好了马匹,一行大概三百来人,但也足够了,便朝着北方烟尘滚滚而去。
而魏砚跟李雪雁這边。
李雪雁也终于都知道为什么魏砚不用带走营帐裡的所有东西了。
因为……
魏砚竟然在别处還有一個营帐。
一开始她還以为是别人的呢。
不過发现裡头竟然沒有一人,而魏砚也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喊‘累死’的时候。
她就明白,這应该是他這個马匪的第二個藏身点。
此时的营帐裡头,蔬菜、肉,煮饭的锅竟然都有。
别人都是吃点干粮就算了。
接下来可倒好。
魏砚竟然還煮起了饭。
而且還是炒菜。
那瓶金黄色十分澄澈的油,她是见都沒见過。
不過那鸡蛋倒是真的炒得香,而且還做了啤酒鸭。
当时做的时候,她還问他那是什么。
魏砚便道:“啤酒,尝尝。”
她沒忍住好奇心便嗅了嗅,尝了尝,结果苦涩苦涩的,一点都不好喝。
见魏砚笑了,她還打了打魏砚。
觉得魏砚這一定是在骗她。
不過前面有多开心,后面吃饭的时候,她就哭得有多惨烈。
嗯!以后估计都要過這样的日子了。
虽說跟着魏砚是很甜蜜,可一想到将来的日子……
這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魏砚便赶紧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過段時間带你回长安看你父母就是了。”
她只当他是在安慰她,而且,他怎么带她回长安?
他都說了,那路上的关口全都是他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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