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终出一口恶气
叶无忌下午沒有课,心情挺爽的。
放学路過天桥,吃一碗亲家母亲手包的饺子。
心裡琢磨着,书院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鱼戏……”
哼着一首乐府小曲,叶无忌无比轻松,终于可以歇一歇,不用读书了。
可当李为善推开门的一瞬间,叶无忌整個人都不好了。
谢大绅居然在家中做客。
傻儿子還和他“谈笑风生”。
对這個“清流”,叶无忌现在很反感。
我家牛逼的时候,你找当朝王爷证婚,闺女非我不嫁。
现在我家现在败落了,你她娘的就想退婚了?
走进院子,对着叶希人、王元晦、刘汉卿行了师生礼。
对谢大绅,直接视而不见。
這让谢大绅无比尴尬。
一時間,原本热闹的气氛也突然冷场了。
微微眯起眼,叶无忌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程鹏举。
“姐夫,我姐正在来金陵的路上。”
程鹏举秒懂,“你的卧房是不是该收拾一下了?一张小床,两個人怎么睡得开?”
啪嗒!
谢大绅手裡的茶杯,掉在茶桌上。
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程鹏举。
小胖子十一二岁,她姐姐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
這么年轻的姑娘,咋就看上叶无忌了?
你难道不知道叶无忌家道败落了嗎?
這不是把你姐,往火坑裡推嗎?
“儿子,听见你小舅舅的话了嗎?”
叶无忌正了正衣襟,傲气十足地坐在茶凳上,“简壁姑娘要来金陵,還不把我的床换一下。”
“……”叶修使劲儿地挠挠头,面露狐疑。
你气谢大绅,当儿子的可以理解;关键是程简壁克夫啊,你真敢要他?
“怎么,为父的话不好使了?”叶无忌脸色一沉,“這個家,我還是說了算的吧?”
“赵大哥。”
叶修一脸无奈地看向赵翼德,“劳烦你去定制一张大床吧,再置办几套被褥。要秀牡丹荷花的那种,简壁姐姐……呸,简壁阿姨就喜歡大红大绿的。”
“对了。”程鹏举叫住了赵翼德,“赵壮士,再买一個大的梳妆台,我姐就喜歡大的,越大越好。”
叶无忌就像故意气谢大绅一样,“嗯,我其实也挺大的。”
见几人這话說得有些過分,明显全都是针对谢大绅的。
刘汉卿想开口,却被王元晦用脚偷偷地碰了一下。
叶希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得意味,目光深邃。
倒不是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這些谢大绅必须无條件接受。
当初,谢大绅也是這样去叶家退婚的。
這叫一报還一报,犯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叶无忌!”谢大绅气得狠狠一拍桌子,“老夫還沒死呢,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嗎?”叶无忌眨了眨自己的卡姿兰大眼,满是无辜。
“别忘了,红帖還在你手裡。”谢大绅深吸了一口气,“上面有当朝王爷证婚印章,你還想赖账不成?”
“对,我就是想赖账了,你能怎么样?”叶无忌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我可是要考状元的男人。”
“状元?等你能中举再說吧。”谢大绅冷哼,气呼呼地离开叶家。
在场众人,竟无一人阻拦。
王元晦、刘汉卿的目光全都落在程鹏举身上:這尼玛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和谢大绅提议,给幼安拜师做见证人。”叶希人放下手中茶杯,“今天,你把窝囊气都出了,以后關於退婚的事情就作罢。拜师那天给他留些颜面。”
“先生、恩师、刘先生,還望为我解惑。”叶无忌带着询问的口吻,“那這婚我退還是不退……”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還有王爷做保,怎么退?”叶希人狠狠瞪了叶无忌一眼,恨铁不成钢。
王元晦捋了捋胡须,“你知道给幼安寻個正妻,自己就不行了?”
“這件事,我就不发表意见了。”刘汉卿的官职最小,不能插嘴。
叶无忌恍然大悟,对着叶希人躬身施礼,“谢先生教诲。”
赵翼德看看众人,小心地询问道,“那床什么的,我买還是不买?”
“买!一定要买!”
不等叶无忌开口,叶修掷地有声。
老爹虽然出了一口恶气,可叶修還是很记仇的。
只有谢大绅看到叶家有女眷,才会更心急,压力更大。
他敢要求他闺女做大,你就看程阿蛮锤不锤他就完了。
叶希人官复原职,自然要庆祝一下。
他被发配后,一直住在乌龙巷,街坊邻居对他也都是照顾有加。
第一顿饭,自然是在乌龙巷摆流水席。
叶修選擇了北门桥旁的富贵饭庄。
乌龙巷的街坊邻居,几乎都在這裡吃酒。
饭庄裡面原有六张方桌,三张圆桌。
掌柜的接到大单,又出去借了十几张桌子和碗筷,全都运到了乌龙巷。
就在巷子裡,摆起了一字长蛇阵。
金陵城内外,红白喜事的流水席,都是以十大碗为主,六個吊角为辅。
在当地還流传一個顺口溜:品鸡鱼扣酥籴跎,海带凉菜虾米汤。
每张桌子,多预留一副碗筷,方便敬酒人使用。
上菜讲究先上辅菜,再上主菜。
三荤三素六個吊角上齐,陆续就是十個大碗:
品碗、芋儿鸡、醋鱼、扣肉、水酥肉、虾米汤、海带、凉菜、籴肉、跎子肉。
对于乌龙巷的百姓而言,能让未来都察院扛把子請客吃饭,足够吹一辈子了。
叶希人带着老甲长,每张桌子都敬酒。
街坊邻居们也都沒有過多拘束,有說有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這扣肉做的,和悠悠比差远了。”叶修最近被赵悠悠伺候的,嘴叼了很多。
“常言道,吃完饭才砸锅。”程鹏举满眼鄙夷,“你這還沒放下筷子,就开始砸锅了?”
叶修不以为意,“我的酒楼也快要开业了,我還怕得罪他嗎?”
一旁,齐三泰和赵翼德,都无奈地笑了。
富贵饭庄什么档次?
也配和咱们的酒楼相提并论?
“赵大哥,你定席面的时候,一桌多少钱?”叶修问道。
“五百文……不是,五钱银子。”
赵翼德和叶修待的時間久了,计算单位也从文,升级到了两。
叶修一眼望去,“所以,咱们今天的流水席,一共才花了十两银子?”
赵翼德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十大碗,五百文一桌已经算是上等席面了。”
“這样啊……”叶修若有所思,“齐叔叔,那咱们便宜坊的十大碗,一桌暂定十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十两?”齐三泰险些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贤侄,一碗一两银子?你当咱们卖的是凤髓龙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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