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后 作者:萍水 东宫此时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鸡飞狗跳来形容,大唐的太子殿下,一次临时起意的出行,就让刺客给行刺了。若不是长孙无忌身为李承乾的舅舅,绝对不可能行刺,他现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太子的侍卫裡竟然也有人参与了這场可以說是谋逆的行动,這么說连天子近卫都不值得信任了,当初选拔那位侍卫的官员這次要倒霉了! 几個御医此时面对天子与皇后的怒火,一個個战战兢兢,因为那飞镖上不知抹了什么毒药,让鲜血无法凝固,也就是說,若是沒有办法的话,太子只能流血流到死,盛怒的李世民已经下旨,若是救不活太子,這些御医等着陪葬! 李承乾在回到东宫后不久就已经晕了過去,长孙皇后坐在床边,脸色不比躺在床上的儿子好多少,她不停的往那道小小的伤口上抹金疮药,然后在厚厚的金疮药被血冲开之前继续往伤口上抹。终于她哭了出来:“承乾,我的儿子啊!” “母后!”李承乾迷迷糊糊地醒来,只看见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我怎么了?” “沒什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长孙皇后慌忙擦干泪水,坚定的說道。 李承乾恍惚地想起昏倒前的事,又看到自己手臂上血流不止,转眼想想,也就明白了問題所在,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母后,让御医,御医用烙铁封住伤口!”他失血過多,說话也有气无力,但還是提出了這個唯一可以止血的方法。 “烙铁?”长孙皇后吃了一惊,“叫御医!” “朕只问,這是否可行?”李世民毕竟心志坚定,很快作出了選擇,只看可行性了。 年老的御医犹豫了一下:“回陛下,可行是可行,但是治标不治本啊!若是不能解毒,太子殿下日后不能受一点伤,否则依然会流血不止,总不能每次都……” “且顾今日吧,日后召集天下医者为太子解毒!”李世民很快下了决定。 烧红的烙铁印到了白皙的手臂上,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疼痛,让李承乾恢复了几分清醒,他脸上渗出了大颗的冷汗,嘴裡的毛巾差点就被咬破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现在要做的就是分析那飞镖上的毒药,尽快研制出解药来了。 李世民也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說,儿子是暂时脱离危险了,而且,李承乾在這過程中表现出的决断還是很让李世民满意的,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问清這次刺杀的主谋与同党了,想必京兆尹已经在头疼了吧! 确实,一国储君遇刺,這是何等大事,還是在自己的辖区内,若处理不好,丢官是轻的,若运气好,還能在岭南看两天星星,运气不好,脑袋就要和身体說再见了。 一阵严刑拷打,外加威逼利诱之后,那小丫头首先熬不住刑招了。原来她也是皇室血脉,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女儿,当年玄武门事发,她被忠心的家仆带着逃了出去,李世民杀死了李建成、李元吉两家共十個儿子,却沒将他们家的女儿赶尽杀绝,也沒在意少了這么個不起眼的小公主。這個小公主名叫李芸晓,是被长乐王李幼良收养了,李幼良如今也失败被杀,她被李建成原来的东宫侍卫孙达带在身边,要她为自己的亲人复仇。而那個侍卫本身就是当年李建成埋伏在秦王府的卧底,他偷偷泄露了李承乾的行踪,這才有了這场刺杀。那柄飞镖上抹的是西域奇毒“往生”,意思是一旦中了這种毒,就只有等着往生了。哪知道李承乾对自己也够狠,直接用烙铁封住了自己的伤口呢! 长安城为了這件事开始戒严宵禁,到处都在搜查,以图找出那個孙达出来,长安京兆尹恨不得把這個阴魂不散的家伙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而太子遇刺,生死不知的消息实在是让某些人高兴了一下,但是,不久就传出太子已经清醒,只需慢慢调养的消息,暗处不知多少人大为惋惜,恨不得李承乾再死一次。 “知道怎么說了嗎?”李世民冷冷的看着那几個御医。 “太子殿下只是皮外伤,即将痊愈,无需担忧!”一個老奸巨猾的御医立刻开口,剩下几個御医也不蠢,一個個赶紧发誓,太子殿下洪福齐天,马上就会痊愈。 李世民也是沒办法,尽管李承乾捡回了一條命,但是,那种“往生”实在是個绝大的隐患,万一传出去,只要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随便想什么法子让太子受点伤,沒准就能成功改朝换代了,要知道,到目前为止,他对這個继承人還是非常满意的,无论是才干還是性格,最重要的是懂分寸,不会让他觉得忌讳,威胁到他的权威。因此,在“往生”之毒揭开之前,這個消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泄露出去的,要是哪個不知机,他就要考虑灭口的問題了。 而长孙皇后几乎要心力交瘁,每一对夫妻对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和最后一個孩子总是最关注宠爱的,偏偏李承乾這几年来几度在生死之间徘徊,实在是让她不放心,要不是,這次陪同的是她的兄长,她都要迁怒于人了。饶是如此,向来胆大的长孙无忌到现在也沒敢单独出现在妹妹面前,回禀了当时的情况后,便气急败坏地去找罪魁祸首算帐了,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時間日子不好過。长孙无忌最看重的就是李承乾,哪怕李泰和李治同样是他的外甥,都流着长孙家的血,但是,他大部分的情感和寄托都在這個太子身上,這回,因为他的提议,导致李承乾差点就命丧黄泉,怎么能不让他自责外加痛恨那几個刺客呢! 在京兆尹的拼命外加长孙无忌的怒火下,那個孙达终于在一家破败的民房裡被捉到了,那家伙倒也硬气,见事不可为,当下服毒自杀,只让长孙无忌的怒火更高了几丈,吓得京兆尹恨不得地上有個洞把自己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