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绝望的朱由校 作者:未知 城东,傅府。 “你怎么這個时候来了?” 傅昌宗刚刚从户部回来,一进门就眉头微皱道:“现在东林党与阉党斗的你死我活,谁在這個时候冒头,谁就有可能被卷进去!” 朱栩正吃着饭,看着傅昌宗回来也沒动身,含糊道:“舅舅回来了。” 傅昌宗是朱栩母妃的亲哥哥,歷史上并沒有留名,是被朱栩硬生生的安排到了户部主事位置上。這几年勤勤恳恳,倒也越发沉稳,颇有些宰相肚裡能撑船的味道。 朱栩吃完,擦了擦嘴,然后說明了来意。 傅昌宗脸色大变,猛的站起来,看着朱栩,吃惊无比“你要建立一個兵工厂?” 朱栩神色非常淡定,微笑着道:“也不是兵工厂,只是想让工匠试验一点东西。不過麻雀虽小,需要五脏俱全。” 傅昌宗這才脸色稍缓,明朝自从朱棣造反成功后,历代皇帝对藩王控制的极严,虽然惠王殿下還小,但若是传出去,說不得也是圈禁一生的下场。 傅昌宗冷静下来,這才发现短短一瞬间后背都湿了,想了想,看着朱栩道:“殿下若是想要弄些小玩意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外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傅昌宗一句‘殿下’就是为提醒朱栩事情的严重性,稍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同时将事情定性为殿下年纪小,只是想搞些好玩的。 朱栩笑着点头,心裡却暗想,舅舅啊舅舅,這次拉你下水也是迫不得已啊。火药,铁器,煤炭,這些事情若不是户部出面,任何人都不能不动声色的运输交易。 接着两人就商量起细节,朱栩也沒敢漏太多,這位舅舅看似能沉得住气,却是十分谨慎或者說是胆小的人。 直到天快黑了,朱栩才从傅府出来,坐在马车裡回宫。 他的马车裡同时多了一個三十左右的‘姑娘’,神色畏惧又颇为期盼的看着朱栩,抿着嘴,大气都不敢喘。 朱栩端详了她一眼,倒是個温婉美人,正是最好的年纪。 朱栩想想也有趣,几百年之后,姑娘就成了小姐,而且极其低端,不說琴棋书画,哪怕是气质都沒了。 “殿下。”姚清清有些局促的看着朱栩,微微躬身道。她实在受不了朱栩的目光,总觉得十分古怪,让她心裡不安。 朱栩嘿嘿一笑,收回思绪,看着她道:“不用担心害怕,本王還小,能对你做些什么的时候你也老了。”实则這個时代,三十岁已经是老了。 姚清清微微抿嘴,不知道是不是想笑,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倒是個合适的人。’朱栩暗自点头,這姚清清心性成熟,情绪控制的也很好,在他宫裡照顾起居,处理琐事倒也非常合适,省得他老是看着两曹两個男人那么烦了。 “本王承诺你的事情绝对会兑现,你放心便是。”朱栩道,曹化淳承诺了帮姚清清与那位毕大人撮合,他自然也得应承。 姚清清再次微微躬身,道“民女就這一個心愿,若是殿下能够撮合,万死不辞。” ‘倒是個痴情女子。’朱栩微微点头,旋即就想到了秦淮八艳,几乎個個都才华横溢,妩媚风流,可惜沒有一個有好结果。 姚清清倒是沒有想那么多,她命运多舛,很小就被父母卖掉,三番两次倒卖,她已经不知道父母是谁,连名字也是一位收留她的‘前辈’所取。沦落章台十年,看尽繁华,最终将心思都落在了毕懋康身上。 毕懋康倒也沒有负她,只是他父母接连病逝,守孝两個三年就是六年,加上他接连担任巡抚御史,陕西、山东,岁月匆匆,一晃眼就是十年。 她如今年老色衰,唯一的寄托就是毕懋康,若是朱栩能够帮她完成夙愿,莫說进宫服饰惠王一年,哪怕是十年她也愿意! 在朱栩慢悠悠的进宫的时候,御书房裡的天启皇帝愁眉不展的看着眼前的雕塑,一动不动,仿佛在跟木雕比试谁先动。 朱由校不动,伺候在不远处的太监们也不敢妄动,偌大的御书房静的落针可闻。 “第几天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由校突然抬头看着前面,木然问道。 前面一個太监连忙站出来道:“回禀陛下,三天了。” “三天了?”朱由校呆呆的愣了下,随即一震,看着他道:“你是谁?” “奴婢刘时敏。”刘时敏恭恭敬敬的道,倒不是朱由校不认识他,而是脑袋麻木了太久,一時間沒有反应過来。 朱由校似乎在恢复记忆,過了一阵子才僵硬的点头,道:“朕知道了。” 因为阉党与清流闹的前所未有的斗争,如今文武百官都在弹劾阉党,一副惊涛拍岸,摧枯拉朽之势,让他這個皇帝都心惊害怕,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平时陪他身边,能够让他想起魏忠贤的人都被他赶走了。而且這三天他未上朝,也沒有接见任何官员。哪怕是皇后,朱栩他都沒见,一直躲在御书房。 朱由校呆坐在那,蓦然间眼神出现一丝光彩,看着刘时敏道:“刘卿,客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客妈妈,是朱由校对客氏的称呼,客氏是他的奶妈。 刘时敏是特特别的人,虽然是太监,在司礼监,却不属于阉党,他为了自保或者明志,后来還给自己改名叫做刘若愚。他自然也不喜歡与魏忠贤坑瀣一气的客氏,闻言稍稍犹豫,道“皇上,河南如今大水,而且有乱民四起,夫人归京日期恐怕无法确定。” 看似如实回答,却让朱由校的最后一丝希望给断了。 朱由校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木然的坐在那。 似乎是坐久了,想說說话,又看着刘时敏道:“外面可有什么流言?” 刘时敏道:“皇上,如今朝堂忧惧,民情汹涌,有传言周御史遭到逼供,体无完肤,也有說自己承认结党谋反,死不足惜,還有就是他们相互攀咬,满朝文武都已经成了造反逆贼。” 朱由校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眼神露出嘲弄之色。 若說是结党营私,诬告内臣,忤逆君上這样的罪名他倒是相信,也好处理,如今冒出個臣子谋反,别說他不信,整個大明随便拉出一個人来都不会相信! 朱由校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不远处堆积如山的折子,全都是弹劾魏忠贤与客氏的,不止是文武百官,各地官员,致仕的,皇亲,甚至還有民间一些威望盛重,有资格写折子的人,几乎每個人都卷了进来! 朱由校不敢上朝,他能够想象到那种画面,他感到害怕。 他不知道怎么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