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起個名字都赔钱
苏凌刚洗漱完毕,准备和杜恒到街上吃些东西,刚下得楼来,便听得有人在客栈门前唤他的名字名字,
苏凌和杜恒抬头看去,正是萧仓舒和那個大梦先生,站在门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萧仓舒還是那副兴冲冲的模样,径自走過来拉住苏凌的手道:“你开医馆的事情,我已经禀报過父亲了,父亲說既然是我的朋友,缺钱少物的话尽管开口。”
苏凌闻言也十分高兴的向萧仓舒道谢,萧仓舒却把大梦先生(郭白衣)推到苏凌前面道:“莫要谢我,還是谢谢白衣先生吧。”
苏凌心中一动,却還是装作不明所以的道:“白衣先生?不是大梦先生么?”
却见郭白衣脸上带了些许歉意,一摇手中折扇哈哈笑道:“昨日初次见你,怕报了真名,显得生分了,既然是自家人,当然得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苏凌闻言,先是故作吃惊,随后整理衣衫朝着郭白衣恭恭敬敬的一躬道:“原来是白衣神相郭白衣,白衣先生的大名,小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郭白衣一耸肩,看着萧仓舒道:“小仓鼠,你看我原先還說不报姓名的吧,以免那些繁文缛节搞得生分,你看看果真如此。”
苏凌哈哈大笑道:“方才這一躬,实在是因为你是我仓舒兄弟的开蒙师父,所以无论如何总要有個礼数,我素闻白衣先生不拘小节,平生最不喜歡那些腐儒礼数,既然如此苏凌斗胆叫一声郭大哥了。”
郭白衣哈哈大笑道:“這声郭大哥却是叫的正合我意,只是那小仓鼠以后该如何叫你呢?”
萧仓舒一摆手道:“好歹你也是我师父,怎么直接算计起徒弟来了,咱们各喊各叫,苏凌叫你大哥,我叫苏凌大哥,有什么不妥?”
四人說說笑笑走出客栈,苏凌這才问道:“昨日分别的匆忙,不知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萧仓舒哈哈一笑道:“這可难不倒咱们白衣先生,他料想你们为了省钱,必定不会住的奢侈,算来算去便算到了三四家客栈,我們依次找了,刚找到第二家便遇到了你。”
苏凌這才明白,心中对郭白衣的才能更是佩服了几分。
四人在摊贩处吃了些东西,席间郭白衣问苏凌可有心仪的地方区域,這龙台城太大,如果胡乱去找店铺,恐怕腿跑细了也不好找。
苏凌道:“我新到龙台,对這裡都不熟悉,但我想這开医馆,定然要在有一定人流之处,但也不宜過于喧哗,過于喧哗显得太過吵闹市侩,反倒不利于修身养性,对需要静养的病人也不好。”
郭白衣深以为然道:“苏老弟說的在理,看来這找店面的事情還是要好好的看一看的。”
吃完早餐,萧仓舒提议不如就去龙台城嘴繁华的朱雀大街之上看一看,那裡店铺林立,辐射范围又广,应该能找個好地方。大家皆点头同意。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四人来到朱雀大街,逛来逛去,也看了几家空闲店面,只是却沒有太過中意的,不是费用太贵,便是過于吵闹。只得继续寻找。
从早上找到中午,四人草草吃了午饭,继续在朱雀大街上溜达,却還是一无所获。
若說一无所获,倒也有些過分,其实苏凌看中了两三处店面,杜恒业說好。
只是不知为何,萧仓舒虽然也点头附和,却還是两眼瞧着郭白衣,那郭白衣对三人的意见仿佛闻所未闻,只是站在那裡不表态。
于是几人只得放弃,顶着個大日头继续逛来逛去。
苏凌心中似乎也觉察出了一些端倪,虽然這萧仓舒跑前跑后,看起来对這件事情极为上心卖力,可是似乎租用哪家店面的决定权在郭白衣的身上。那郭白衣迟迟不点头,萧仓舒也沒有办法定下。
苏凌暗道了句人精,却也不戳破,倒要看看郭白衣的葫芦裡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四人从白天逛到天都快黑了,也沒有定下到底租用哪家店面。苏凌三人早已累的热汗淋漓,不知出了多少斤汗去。只是却便宜了那杜恒,這朱雀大街上好吃的东西到处都是,杜恒每每走到一家便要尝一尝,一整天下来,倒是混了個肚圆。
直到杜恒都连连打嗝,再也吃不下的时候,萧仓舒总是忍不住了道:“這裡不行,那裡不中意,难道這偌大的龙台城就沒有一個好店面不成。”
郭白衣见把众人折腾的差不多了,這才哈哈一笑,颇有得逞的意味道:“我刚刚想起来,我知道一处,虽然不在朱雀大街正街,却在侧街之处,虽然人流比不上朱雀大街那么多,但好在仍是朱雀大街的范围之内,正合苏老弟清净的要求。”
萧仓舒颇为不满的斜睨了郭白衣一眼道:“我說白衣先生,你是不是早打算好了,就是不說,看我們一個個累的走不动道了,你再說出口来,到底是沒安好心啊!”
郭白衣只笑不语,倒是苏凌不以为意道:“权当做龙台朱雀大街一日游了,還有人管饭,多好!是不是杜恒?”
郭白衣哈哈大笑,头前引路去了。苏凌和萧仓舒也紧跟了上去。
倒是杜恒一脸苦瓜相,咧咧嘴道:“饭?又要吃饭不成?俺可再也吃不下了......”
见三人头前走了,這才嘟囔道:“不過要是好吃的......硬塞還是可以的......”忙跟了上去。
郭白衣头似乎轻车熟路,带着三人左拐右拐,离了朱雀大街的喧闹之地,拐进了一條侧街。
說是侧街,倒不如說是一條胡同,還是死胡同,因为沒有打通。
這裡用人烟稀少形容的确是有些過了,但是在朱雀大街范围内能找到這么一個冷清的地方也真的费点劲不可。
郭白衣走到最裡面的一家店面停下,一指道:“便是這裡了。”
萧仓舒尴尬的直搓手,但看郭白衣认真的架势,话到嘴边只得咽下。
郭白衣偷眼朝苏凌看去,却见苏凌一脸的淡然,似乎并沒有对這裡心生不满。心中不由的多了几分欣赏。
杜恒刚要上前敲门。
但见那门吱吱呀呀的响了,缓慢移动,彷如蜗牛一般。
其实也不奇怪這开门的速度如此之慢,却是因为一旦移动的快乐些,恐怕這糟木门一個架不住,呼呼啦啦的先散了半边。
裡面有一個佝偻的老者探出头来,一眼看见郭白衣,马上换了副笑脸道:“您来了......我等了一天,還以为您哄骗与我呢......”
郭白衣打了個哈哈,掩饰道:“我們初次来,不免走岔道......快带我們进去看看店面如何。”
苏凌心中好笑,暗道我信你個鬼,看看你到底唱的哪出戏。
那佝偻老头前面开道,四人鱼贯而入。
陈旧,潮湿,這是苏凌进入這店面的第一感觉。這店面虽也是用十分结实的木材搭建,但是已然不知多少年头无人住了,从门窗到廊檐,甚至到店中立柱都斑斑驳驳的脱落了不少碎木屑,看起来颇为破败。地上是青石方砖,虽然铺排的還算整齐,但由于這個地方乃是背阳之处,每处青石砖缝处都长着不少绿色苔藓,脚踩上去湿滑无比,若是腿脚不灵便的怕是一個不小心便会摔個大跟头。
他们从后门进入,首先看到的是個大院子。让苏凌有些安慰的是,這院子方圆宽阔空荡,正中還有個小水潭,裡面的水虽還算清澈,但裡面满眼墨绿的水藻显得极为碍眼。
院子两侧各有一排厢房,住的地方倒是足够。
几人穿過院子,便来到了前面,前面便是店面的正堂,四五個门板拼成的店门虚掩,裡面好大一张柜台,柜台上的灰尘就有五寸多厚,杜恒很不合时宜的抡起巴掌朝着柜台拍了几下,不但荡起无数灰尘,那柜台被他一拍,吱吱呀呀作响。仿佛再用些力气,這柜台就会被他拍零散不可。
苏凌心中暗暗发笑道,也难为了這郭白衣,在朱雀大街的范围内能找這么一個“好”店面,得多劳心费神啊。
郭白衣忍住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厚道一些,装作询问苏凌意见道:“苏老弟感觉此处如何?”
“你......”萧仓舒刚想說话,苏凌却忽的点点头道:“陈旧是陈旧些,不過是沒有精心打理,打理一番却還是好的。我觉得這裡很不错了。”
苏凌心中一清二楚,這恐怕不仅仅是郭白衣有意为之,這出戏他总得唱下去,天下岂有免費的午餐。
郭白衣抚掌笑道:“哈哈,既然苏老弟中意,便定下這裡吧。”于是冲這老头道:“這位老伯,我這兄弟很喜歡您這处店面,今日便租下来了。”
那老头似乎看冤大头一样的眼光看着苏凌,又害怕苏凌突然反悔,自己落個竹篮打水一场空,忙道:“真相中這裡了?那得现付一個月的银钱,要不我怕你们反悔。”
苏凌一笑道:“既然相中,怎会反悔?但不知道费用几何?”
老头看了看苏凌,又看了看郭白衣,似乎下了很大勇气才竖起一根指头。
“100钱?”苏凌猜道。随后摇摇头道:“100钱就100钱,虽然高了些......”
哪知這老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道:“我這可是风水宝地,祖上家业,怎么能贱卖了.......1000钱,少一分都不行。”
“多少?1000钱!”杜恒差点沒跳起来,嚷道:“就這破房子,虽然大是大点,可這1000钱也忒黑了点。”
那老头儿一叉腰道:“小老儿正是姓黑......”
我特么
若不是苏凌知道這裡面定有郭白衣掺和,怕是早已骂人了,事到如今只得干笑着看着郭白衣。
哪料郭白衣竟二话不說,从怀中掏出個兜子,朝那老头儿怀裡一扔道:“這裡是3000钱,够三個月的,三個月后再付,你要不要先数一数?”
這老头儿那满脸皱纹顿时笑成了花,真就把眼前四位当成了百年不遇的冤大头,嘿嘿笑着道:“好好,那這裡便是你们的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告辞!”
說着竟似乎也不佝偻了,如风似火的跑了出去,看那跑走的方向,定是前面不远处的酒肆。
待那老头儿走了,苏凌這才正色冲郭白衣一拱手道:“倒是让郭大哥破费了。”
郭白衣一笑道:“你不用管谢我,這店面钱乃是司空给的,要谢便谢他吧。”
苏凌闻言刚要說话,郭白衣一摆手道:“不過司空這钱可不白出,你先听听司空的几個條件,你若不愿意,那我便要回3000钱,苏兄弟再好好逛一逛,找個更好的地方。”
苏凌暗道,如何,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却淡淡一笑道:“那苏凌便洗耳恭听了。”
郭白衣朗声道:“這第一嘛,苏凌你要答应做司空府的客卿,你可以不用每日到司空府上,只是司空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前来找你,当然客卿一般都很闲,如果沒有關於你的大事,一般司空也想不起你来,至于客卿俸禄嘛,那是一個子儿都沒有的,权且充作這店面的费用了,如何?”說着淡笑着看着苏凌。
打工還不给打工钱?农民工的血汗钱不能克扣啊!
苏凌虽這样想,却脱口道:“這個自然。”
郭白衣眼神流转道:“如此甚好,這第二有关医馆的摆设、药材的采买,司空全部负责出钱,這点你无需操心,缺少什么,尽管跟我說,我会定时前来询问,并及时差人采买,但有一條,只是与医馆相关的摆设和原料采买,其他的支出用度,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司空府绝对不会管。”
“我也不能管么?”萧仓舒有些气不過道。
郭白衣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是司空的四公子,你当然也不能插手!”
萧仓舒哼了一声,走到一旁暗气暗憋。
苏凌淡淡点头道:“司空府出钱采买医馆用品和药材已然是天大的恩典,其他的苏凌也不敢劳烦叨扰了。”
郭白衣点点头道:“這第三点嘛,医馆如何经营,全部由你苏凌說了算,但是不可打着与司空府有关的借口、理由、口号对外界宣扬,不能让除我們四人知道,這医馆与司空府有牵连,否则司空府定然停止一切供应,而且還要收回所有已经支出的费用,這一点你能做到么?”
說罢,眼神灼灼的望着苏凌。
够狠!苏凌原打算背靠大树好乘凉,打出這医馆与司空有着莫大关系的活广告,怕是到时想不门庭若市都不可能,可這一点规定一出,苏凌整個如意算盘便落空了。
可是眼下也沒有办法,总是還要指望着司空府出钱先把医馆开起来再說。
想到此处,苏凌面上淡然道:“苏凌一介后学晚辈,自然明白這裡面的利害关系,請郭大哥转告司空大人,我這医馆与司空大人沒有半点关系。”
郭白衣闻言,哈哈大笑道:“苏兄弟果真是個爽快人,如此這裡的所有便是苏兄弟的了!倒先恭喜苏兄弟医馆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了。”
苏凌一笑道:“那便借郭大哥吉言了。”
萧仓舒将苏凌拉在一边,低声歉意道:“苏大哥,实在抱歉......我父亲和郭先生也太......你真的有信心把這個医馆开起来不成?”
苏凌有些感激的拍了拍萧仓舒的肩膀,笑道:“事在人为嘛,酒香不怕巷子深!再說,事到如今也沒有别的办法不是。”
众人又在這店中规划了一些桌椅、药柜的摆放位置,又找了纸笔,苏凌开列了一些所需药材的名单和数量交给郭白衣。
郭白衣满口应承,說三日内将這摆设和药材全数送到。
忽的萧仓舒问道:“如今万事俱备,不知苏大哥给這医馆起個什么名字呢?定然要响亮的,還要不能俗气的。”
苏凌哈哈一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将纸在柜台上随意一铺,提起笔来,蘸了蘸墨,刷刷点点,用尽自己所有力气,才歪七八扭的写下三個大字。
众人看去,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杜恒当先嚷了出来道:“這可好,本身這個地方就够我們喝一壶了,你起個名字都赔钱!”
那张纸上,十分蹩脚的写着三個字:
不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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