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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爱 第16节

作者:未知
“你這姑娘真是——”他拿她沒辙,跟着眉眼漏出笑意,竖起大拇指,“聪明。” 要不是這人有很大可能是同個电视台的同事,且他在台裡名声够响,许愿還真愿意和他做個夜宵队友。 不過想到两人摘下面具时的社死现场,她打消了念头。 “反正也不能戴着面具吃夜宵,不急在這一时对吧?” 衬衫男沒有异议。 许愿突兀地“啊”一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這记性,我包還在别墅裡头,钥匙钱包都在裡面。” “你能帮我跑一趟嗎?”她用求人的语调說,“我哥在那儿呢。” 被一個姑娘用那么软绵绵的目光看着,衬衫□□本想不到别的,问了包具体所在的位置,脑子发热地往原路返回。 “在這儿等我啊。”他的手划拉,還沒有全然失去清醒,“别乱跑。” 走了几步,又回头,這回有点懊恼:“瞧我這猪脑子,你叫什么?” 许愿星眸含笑:“等待会剥龙虾了再告诉你,你快点,我真有点饿了。” “好嘞,老孙去也!” 衬衫男一個拐弯,人影不见了,她敛笑,悼念了一下始终沒吃到嘴的蒜香小龙虾,遗憾地耸耸肩,大步流星往别墅大门走。 出了大门口,選擇往一條相对僻静的方向走,刚在打车软件上定好位,一辆银色奔驰劈开寂静深夜,恰好停在她身边。 一转头,和林季延黢黑的眸子遇上。 人就是再躲着疾风骤雨,疾风骤雨也還是会落在头顶,虽迟但到。 她坦然坐进车裡去。 “刚才那個男人呢?” “回去派对了。” 两人此刻和最平常的兄妹无异,林季延更如同一位顶关心妹妹的兄长,问得事无巨细:“不是一起走的?为什么又回去了?” 他看了她一眼:“是個登徒子?” “不是。”许愿沒打算瞒他,說谎很累,总之她此刻不想累着自己,“他可能也是电视台的,還是远着点。” 成年人来派对裡找艳遇,本来就是图刺激,如果掀开面具发现彼此是在同一幢楼裡工作的同事,都市人道貌岸然惯了,這种刺激大概谁都不想要。 晚风拂面,许愿很平静地和盘托出,林季延却能从她的只字片语之中大概猜到一些东西。 那個男人可能回到派对,才发现被耍了一通。 他的唇角往上勾了勾。 好姑娘也会使坏,他领教過的。 “约你出去喝一杯?”他问得直接。 “不是,是我约他。”许愿的嘴角翘起来,划出调皮弧度,“快到啤酒小龙虾的季节了。” “可惜,是同事啊。” 驾驶座沒有给与她,只有风擦過耳边的呼呼声,。 等车在红绿灯前停下,林季延从胸腔裡发出一声闷笑,漆黑的眸子沉沉看向她:“随便找個陌生男人,這就是你证明的方式?” “不然呢?”许愿反问,“女人的快乐,不都是男人给的?” 這话听着似乎逻辑上沒错,但又哪裡透着不对劲,特别是从她嘴裡吐出来,违和感不是一般的强烈。 因为她倔强独立,从来不是会抱有這种念头的菟丝花。 “有气就冲我来,沒必要跟自己堵气。” 林季延面色平静,但藏在這份平静背后的,是一种浓烈又压抑的情绪,只不過成年后他的情绪管理越加精湛,并不希望自己的情绪起伏波及到他人。 车行到一個郊区公园,人迹寥寥,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先是一阵沉默,之后,林季延拉开车窗,让风灌进来。 他开腔。 “快乐首先是自己给的,你至少能有正常人的情绪需要,该笑时笑该哭时哭,才能接受别人给的好意。” 许愿闻言,冷淡地扯着嘴角:“我正常着呢,不能更正常了。” “正常女孩子是你這样的嗎?”林季延下颌线绷到极致,他极少显露情绪,但今晚破了例,“许愿你看看你自己,你把自己過成什么鬼样子?這几年你逛過街穿過新衣服嗎?我們见面的几回,你哪回不是穿的几年前的旧衣服?你這包,三年前破了口袋,三年后你還是背着它,周末你除了陪你爸,你有正常女孩的社交嗎?” 许愿听得胸口微微起伏,深呼吸后抬了抬下巴,平静地问:“穿旧衣服背旧包,就不是正常女孩了嗎?” 眼尾挑衅地睨他:“大律师看惯了光鲜,怎么?我的旧衣服旧包,碍着你的眼了?” “我当然会打扮了,新衣服我也有,女为悦己者容,我只为值得的人打扮一新。” 她很懂得火上添油,林季延脸色骤冷,为她的执迷不悟,或者明明悟到了,却坚持我行我素,炮仗一样,一條死胡同走到底。 待人处事上她唯唯诺诺不懂拒绝,却很懂如何激怒他,踩他碾他,从来不在乎他疼不疼。 一阵沉闷過后,林季延不怒反笑,眼底腾腾的怒意要漫溢出来,他生扯着腮帮子,越疼越想笑。 他后槽牙咬得很紧,“别的男人能看到春光满面的你,我這双眼睛,就只配看到灰蒙蒙的你?” “对别人,都好商量,对林季延,万事不留余地。”他啪啪鼓掌三下,“可以的,是你许愿做事的风格。” 他语气裡尽是刻骨讽刺,许愿目视前方,楚楚动人的眉眼,坚韧之中又夹杂着一点矛盾的脆弱。 她牙尖嘴利:“你做的那些事,当然值得這待遇。” “但我至少从沒有别人!”林季延怒气腾腾。 车厢裡陷入死寂,他怒到极致,烦躁扯了扯领带,终于调整好情绪,偏過脸瞟她,轻嗤:“瞧瞧你這张顽固不化的木头人脸,对着别人倒是笑得开怀,对我,永远是這张脸。” “你对我笑一笑,我就考虑不让你妈做绝望主妇。” 许愿指尖微颤,视线对上他,眼裡盛满不可思议:“林季延,你是疯子嗎?” 林季延语气温柔又危险:“也不想想,是谁让我疯。” 手贪恋地抚過她的脸颊,指尖处是日思夜想的触感,他声音放柔又放柔:“愿愿,想让我不疯,其实很简单的。” 许愿如扇眼睫脆弱地颤了两下:“林季延,别人知道你是疯子嗎?” 林季延爱她听话,却又迷恋她露出尖牙时的勃勃生机,他知道自己很矛盾,想要攥她在手心,可又明白攥得越紧越让她奄奄一息。 爱她的生机,却也意味着她将脱离他的掌心,滑不溜秋,很难抓回来。 如同现在。 “只要你知道就够了。”他语调轻飘,明知故问:“怎么,终于害怕了?” “不然呢?”许愿的嘴角扬起一個讥讽的弧度,“我最怕鬼了。” 林季延脸色一变,眼眸逐渐幽深。 “你是人是鬼,你自己最清楚。” 车厢裡一阵死寂,像狂风骤雨前的初歇,但又有迹可循。 安全带“啪嗒”清脆地响,身边的男人动了,他挟裹着浓烈气息倾身而来,温热手掌扳過她那张总是逃避他的脸,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的愤怒,两双同样凛冽的眼眸行星撞地球一般对上,怒意腾腾,较劲一样,谁都沒有眨眼。 林季延眼裡有凌凌的光,辨不清善恶:“既然那么怕鬼,那好,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 他的目光要吞人,许愿沒有一丝畏缩,反而流转的目光掠過他阴戾的脸,流露出一点点悲悯:“林季延,你一点都沒变。” “真好,我也沒变。” 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扳开他的手,不肯在气势上落了下乘,“我不但沒变,還比从前更坚定了。” “要下地狱就自己下,我许愿,恕不奉陪。” 作者有话說: 谢谢大家仍然关爱疯批 第13章 许愿這一晚,在半醒半梦之间,又跌跌撞撞回到那一年。 那一晚现身之后,林季延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周末出现在许愿的眼前,他承袭父母最优秀的基因,天赋高,做什么事都能比别人更快进入状态,恋爱也一样能无师自通,每個周末的清晨,许愿一开门,就能得到一束沾着露水的鲜花。 有时是他晨跑在路边摘的无名野花,一簇簇粉色,美得不起眼,但胜在生机无限,放在瓶子裡点缀老房子,老房子顿时也焕发出新生。 有时是他特地去花店买的名贵品种,花瓣清雅,色泽动人,她這样年轻又爱美的女孩子,很难不对美丽的事物动心。 当然最难不动心的,是英俊体贴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光知道她爱花,還知道她最在乎什么。 “你爸爸的看护换了一個,现在這個姓李,老实忠厚,人品信得過。”他在某個周六的中午,为她煎好一份牛排,出其不意地对她說了這件事。 许愿琢磨了几秒他的话,品出几分不对劲。 “为什么突然换了?原来那個姓马的叔叔,信不過嗎?” 她又转念想到,林季延出手换了看护,那也就意味着,她妈全程沒有插手,她临走时交代好好照顾她爸的,她妈根本沒有做到! 在她心思百转千回时,林季延给出解释:“你爸爸大腿处有几块青紫,护士也反饋你爸身上会出现小伤痕,沒有证据是看护做的,保险起见,我做主换了。” 许愿脸色骤冷,起身去找手机。 這個马师傅是她妈找的,說是有资质,从业時間也不短了,她要问问,她究竟是哪裡找来的看护? “打给谁?” “還有谁,我妈。” “别打了,你联系不上她。” 果然那边提示关机,许愿皱了皱眉,拿黑黢黢的眼问他:“你還知道点什么?” 另一块牛排已经煎好摆上桌,林季延牵着她的手坐到桌前,這才眉目平和地說:“你妈這会儿应该在西雅图,美国的辅助生育技术处于前沿,她和武强,应该是奔着這個目的去的。” 许愿视线垂着,嗓音微涩:“挺好的,结一次婚就生一個,這個家庭越来越大了。” 只有她被排斥在外,成为无家可归的“事实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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