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上学堂! 作者:未知 本来一场喜庆的宴会,就這般被搅合了。 先是陆铮被张承东安排入学的事情惹了老太太不快,好不容易花寒筠利用张承西父子把局面扭转過来,眼看事情就要揭過了,张敬却又发了疯了。 也无怪他要发疯,他和紫嫣好得蜜裡调油,陆铮帮他把赎身的银子都准备好了,老祖宗一句话,他的事儿就黄了。 這几天,他心情郁闷得很呢,在秋桂园待着,老婆不给他好脸色看,今天二叔回来了,他過来請安问好,二叔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二叔的第三房小妾,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還不是从教坊司裡混過的丫头? 要說清白,教坊司的丫头還比不上画舫上的清倌人呢!亏二叔還說什么要堂堂正正,体体面面的明媒正娶,全是瞎扯淡。 张敬不敢对老太太生气,不敢冲撞二叔,甚至对花寒筠他也很忌惮,可是张浩然是個什么东西? 乳臭未干,毛都沒长齐呢,也要在他面前神气活现? 老太太他不敢骂,张承西他不敢骂,张浩然是他的堂弟,他也不敢骂么? 他一开骂,场面就乱了,這裡是内宅,伺候的都是婆子丫鬟,等崔大家的找来了几個壮实的家丁将张敬架开,老祖宗已经气得快要晕過去了。 张敬走了,花寒筠和顾夫人上前给老太太磕头,二太太苏夫人、三太太林夫人也一并過来扶着老太太。 张承西父子也在旁边候着,张母一口气转過来,“哇”一下哭出声来: “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哦,张家后辈就沒有贤子贤孙了么?” 苏夫人连忙安慰道:“老祖宗,别說丧气话儿,敬哥儿今天是撒了酒疯,当不得真,這孩子最近是患了疯症了,過一段時間会好的呢!” 张浩然在旁边道:“什么犯了疯症?都是让陆铮给撺掇的,俗话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哥本就是斗鸡走狗之人,只是這几年被二嫂束住了性子而已。 可他偏偏碰到了陆铮那浑货,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這不,以前的毛病又犯了,听說天天去画舫,還看中了裡面的姐儿,想着赎身了娶回家呢,气得二嫂子病了這么多天,祖母也病了這些日子。 要我說,就是那個陆铮坏的事儿!” 张浩然又提到了陆铮,老祖宗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她道:“這都是命!稀泥糊不上墙,张蔷夭了,张敬现在又這般模样,這是我哪裡犯了忌讳,遭了天谴么?” 花寒筠忙道:“老祖宗,您千万别多想了,清虚观刘道婆新给您算的卦可是‘泰’卦呢,什么是‘泰’?否极泰来的意思呢,這些日子糟心的事儿堵到一起了,家裡也不得安生。 可是二叔回来了,二婶也回来了,痞气就過了,今日個气象就不同了,糟心的事儿過了,安泰就来了!今天這小事儿从您心裡過了,明日一早开始,您就开始享清福,好不好?” 花寒筠這一句话,說到了老太太大感宽慰,她扭头看到花寒筠跪在地上,忙将她搀扶起来道:“好姐儿,别跪着了!敬哥儿那憨货惹了我,和你半点干系也沒有。你放心,只要我老婆子不死,你這個主我给你做定了。 除非是有人要铁了心做不忠不孝之徒,要不然敬哥儿休想把那窑姐儿娶回家!” 老太太含沙射影,矛头直指同样跪在地上的顾夫人,顾夫人脸都绿了,可是她還只得受着,花寒筠看不過眼,又說了几句宽慰的话。 二太太苏夫人,三太太林夫人连忙趁热打铁一起宽慰张母,张母的心境渐渐的回复,却终究沒有了先前的笑逐颜开。 …… 陆铮可不知道因为他的事儿,在张家内宅掀起了這么多风波。 整個晚上他都在忙碌,去书院上学,要准备书篮,食篮,要穿长衫士子服,第一次還要准备师礼,陆铮作为一個现代人,他必须要去适应当下的身份,一旦进了书院,他的人生将会迎来转折,他不能容许自己犯差错。 好在有不良学生柳松,這哥儿屡屡逃避上学,柳纨拿他沒有办法。陆铮這一次邀约他一起去书院,他竟然毫不推辞,满口答应而且兴致高得很。 陆铮也并非有什么特殊手段,只不過是老套办法,胡萝卜加大棒子,外加一招戴高帽。 胡萝卜自然便是陆铮肚子裡那些精彩纷呈故事,大棒子也是這些故事,不听话就听不了故事,而高帽子则是陆铮說自己刚刚去书院,书院那边的同学肯定会排外,另外又還有浩哥儿作祟,倘若沒有柳松這样大哥级的人物罩着,他可能寸步难行。 陆铮這番话一說,柳松大感受用,作为不良学生,柳松在书院中跟班拥趸不少,可是那一些憨货能跟铮哥儿比? 铮哥儿那是亲眼见過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狠角色,柳松对陆铮可崇拜呢,被自己崇拜的人如此看重,他哪裡能不积极? 時間约莫四更十分,橘乡村柳松便起床了,丫头伺候他梳洗更衣,院子裡悉悉索索,惊动了隔壁柳纨。 “秋月,松儿這又是要干什么?這么大清早的,吵吵嚷嚷又想去哪裡野去?”柳纨招呼大丫头秋月說话。 秋月笑眯眯的凑過来道:“奶奶,可不是去野呢,松哥儿今天要早起入学去。昨日個他酉时便睡了,還叮嘱丫头们一定要早,還說以后天天都得早起,要不然要挨铮哥儿骂了。” “啊……”柳纨惊呼一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去入学么?那可得多备一些吃食儿,可不能让他饿着肚子了,我前天做的桂花糕還有沒有?让嬷嬷都备一些!” “奶奶,您就放心吧,都备了,昨天晚上就备好了!” 柳纨又道:“书册笔墨可都备妥当了?倘若缺了先生可是要打板子的!” “备好了,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柳纨轻轻笑笑,忽然還道:“对了,铮哥儿的吃食只怕备少了,可得让松儿多备一些,免得……” “我的大奶奶哦,您就操尽心了。放心吧,丫头婆子们心裡都有数呢!大家现在待铮哥儿可好了,亏不了他的呢!”秋月笑道。 主仆两人說着话,外面便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绿呢子马车到了橘乡村外面,听到陆铮的喊声:“柳松,還在找魂儿么?时辰已经到了!” “来了,来了!嬷嬷你快一些,要迟了!” 柳松急匆匆的从院子裡跑出了,手上拎着篮子,身后還跟着一個嬷嬷拎着食篮。 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又听到陆铮的声音道:“柳松,這一篮子东西你一天能吃完么?你是读书去的還是大吃大喝去的?你就不怕撑死么?” “铮哥儿,這可都是我姐和秋月姐为你准备的呢,怕你饿着哦!我姐姐的聒噪唠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得听那些唠叨话儿,就都带着了呢!” 马车渐渐的远去,两人說话的声音也渐渐的听不清了。 秋月和柳纨都收回了目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奶奶,還嫌带的吃食不够么?铮哥儿可不是饭桶呢!”秋月道。 柳纨抬手道:“找打,有這么跟奶奶說话的么?” 秋月忙捂着脸道:“我怕得紧,大奶奶打丫头喽!” 柳纨哪裡会打人?眼见秋月這帮嚷嚷,她一把抓住她道:“死丫头,好了!被松儿這一闹我也睡不着了,快快给我梳头,我們今日早上包饺子吃。” 看到柳纨喜形于色,秋月也很高兴,大奶奶的日子其实很难熬呢,一年上头也不见有几天高兴的日子,像今天這样喜形于色的情况更是绝无仅有。 還是铮哥儿有本事,這一次他能入学,整個张家只怕唯有大奶奶是最欢喜的人呢! 早上包饺子,柳纨亲自和面,秋月负责剁馅儿,主仆两人齐齐动手,厨房裡的丫头婆子反倒沒什么事儿了。 “秋月,其实二奶奶寒筠对铮哥儿的态度也微妙得很呢!表面上她似乎和铮哥儿梁子结得很深,其实也未必。比如這一次铮哥儿入学的事情,她隐隐竟是支持的,昨天如果不是她在老太太面前說话,只怕老太太会更糟心呢!”柳纨忽然道。 秋月一下愣住,道:“奶奶,這是什么原因呢?铮哥儿撺掇二爷纳小,二奶奶怕是恨不得吃了肉不吐骨头吧,這咋又是留饭,又是帮铮哥儿說话呢?二奶奶性子可深得很,只怕不那么简单吧!” “谁知道呢?要不怎么說铮哥儿是真本事呢!也不知他的脑子是怎么生的,你瞧瞧他编的這些故事,听起来像真的一般,一個猴子還成了精了,打到了凌霄宝殿和玉皇大帝争高下。 我看他分明就是用孙猴子来比照他自己呢,在陆家他是娘不亲,父不爱,到扬州寄人篱下,日子更是過得艰难。這般光景,换做一般的人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可瞧瞧他铮哥儿,如鱼得水,這一次更是搅得张家上下不宁,其实秋月,打心眼裡我是佩服羡慕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