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官场 作者:沒落皇朝 《》 nbsp;杨士勤一行人来到位于昆明城内的总督府,府裡诡异的气氛,沒有瞒過杨士勤的眼睛。 “保钧,宜良的事情八成是上来了,這老贺年岁大了,想要安安稳稳的做過這一任总督,宜良的大案子,来的不是时候,這位动怒了,待会儿說话要小心一些。” 杨家终是白丁,虽說杨士勤挂了個昆明团总的衔,但這终归不是正途的官身,這昆明的团总虽說是個民团,可也是使了银子才坐上的,贺老夫子为官三十几年,是正途的科举出身,两人的地位差距還是蛮大的。 作为杨家的大管家,丁保钧也知道杨家的斤两,在云南府民间,杨家是厉害,可到了官场就不那么好使了,若不是大哥使得银子多,哪有杨家现在的地位? “知道了,你们說话就是了,我轻易不插嘴!” 合计好了,两人這才在仆役的引领之下,进了云南、贵州的权力核心,位于昆明翠湖的云贵总督府。 “杨老弟来了,走吧!咱们入席!” 六十岁的贺长龄,身子骨不成了,這云贵总督怕是他最后一任了,本想安安稳稳走完自己近四十年的为官之旅,沒想到临了,却接连的不顺。 先是云南的回汉血斗,后又是宜良的灭门大案,這次他請杨士勤過来,本想让他去劝服正在互相血斗的回回与汉人,可刚刚准备好了晚宴,宜良那边又出了灭门大案。 “贺大人,可是有心事?西边的事儿您不用放在心上,杨某在云南各族,還有几分薄面,劝服那些個因为些小利私斗的回回、汉人,不是什么难事!” 贺长龄越是动怒,杨士勤的心裡越有底,不动怒事情就不大,动了真怒,就說明這事让老贺担忧了。 “现在回汉血斗,已经是小事了,宜良那边发了大案,宜良的士绅周士清满门被屠,這事儿要是传到京城,我老头子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宜良的周大牲口,满门被屠這也是报应啊!他虽說是官身,可在宜良除了人事儿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這样的人死就死了,报给朝廷作甚?找不痛快嗎?” 杨猛如何处理周家,丁保钧已经全部說给杨士勤了,让贺长龄遮盖周家的案子,就是杨士勤此来的目的。 “這话是如何說的?那周士清可是官身,满门被灭,我這個总督瞒报,岂不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贺长龄为官勤勉,让他蒙骗朝廷,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這事儿正好我也清楚,咱们边吃边聊?” 這老贺越是這么說,杨士勤的机会也就越大,周士清的老底子一揭开,恐怕会震他一個跟头。 “不会是你下的手吧?” 贺长龄可不糊涂,杨家的势力,弄死宜良的一個士绅绰绰有余。 “您這是要栽赃吧?咱们边吃边聊,我给您說說這宜良周大牲口,到时候您再做决断不迟!” 杨士勤心道,這事儿還真不是我做的,虽說老子也有這個想法,但被儿子抢了先。 “那我就听听你杨老倌儿有什么說法,說不好,西边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各怀心事的两個人,入桌之后心思全不在精美的食物上,解决各自的麻烦,才是两人聚在一起的目的。 “周士清该死,蓄养大批奴仆,任意处死;拐带年幼的男童女童美貌妇人,卖进娼寮ji院;私种罂粟,贩卖鸦片,而且波及云贵川两广五省,這样的人死了也是大快人心,贺大人为何要为這样的杀才cāo心? 這周士清阖家被灭也是有原因的,宜良典史因贩卖鸦片、jiān杀良人被下了狱,周士清觉察到了不妙,就想卷带家资离开云南,他那些充当人贩子的家丁,失了供养,怎能不反水?” 杨士勤的话,让贺长龄的眉头直跳,這些事是他不知道的,宜良典史贩卖鸦片下狱,這事儿他清楚,只是沒想到周士清的案子,還与宜良典史有关联。 “宜良典史,贩卖的是周士清的鸦片?” 宜良典史那裡全招了,贩卖鸦片的数目惊人,沒想到這正主,竟然是宜良的豪绅周士清。 “那宜良典史,虽說是個官身,可做的事情,就是周家下人干的,贩卖鸦片、拐带人口、强占土地、打压苦主,這一主一仆可是干尽了恶事,云南少了這两個祸害,是幸事啊!” “他们竟敢如此为恶?祸害這云南百姓?” 贺长龄也算是個清官,周士清和宜良典史的所作所为,是他难以接受的。 “不止如此,周家的田产,我接下了。大人你可知道周家的地租是多少?一年又给朝廷缴纳多少税赋?” 周家的事情,杨家的账房已经摸清了,万顷良田一年缴纳的税赋,却是寥寥无几,最让杨士勤义愤的是周家的田租。 “地租這事官府不好参与,他周家据說是家有良田万顷,一年的税赋应该不少吧?” 贺长龄来云南的時間太短,除了一個杨士勤,云南的士绅,他就沒认识几個,這杨士勤還是上一任总督,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交好的云南士绅,不然他杨士勤长什么样,与他這位总督沒有什么干系的。 “周家的地租是九成五,不過稻草、米糠,佃户们可以留下,用周士清的原话,那就是這些佃户吃米,那是糟蹋粮食,一亩肥地,一年两季不過四百斤的粮米,佃户们手裡,除了留种以外,剩下的全都是米糠了。 周家庄园,良田万顷、山地无数,一年的税赋,不過是千余亩名下无法避税的官田,至于其他田地,全是挂在历年撂荒的土地上了,而周家偷逃了巨量税赋,這些租税全被摊到了宜良百姓身上,這些年在宜良种上一亩肥地,不如别的地方的一亩山田啊! 說道這個,就又和這宜良典史扯上了关系,這位大人在宜良经营了很多年,新去的县尊姜元吉,直接就被他架空了,摊派地租、欺压百姓,這位大人也算是做到了极处。 這事儿老杨我得谢谢那姜元吉,若不是他拿下了典史,我能捡這么個大便宜,轻松得了周家庄园?” 杨士勤把话說了個差不多,贺长龄却是被气的翻了白眼,自己一辈子三十几年快四十年的清明官声,差点就毁了,這事儿要是报上去,他贺大总督,一個失察的罪名,绝对跑不了。 朝廷靠什么活着,那就是各项税赋,宜良典史与周士清蛇鼠一窝,在自己的任下发案,這屎盆子他贺长龄就得顶起来。 “好一对杀才!光天化ri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做下這等的恶事,欺瞒朝廷、打压良善,实在是该杀啊!” 贺长龄缓了好一段時間,才怒骂出声,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他不是沒见過,三十多年的官路,他见得太多了,不是沒有比這两人厉害的,只是在他贺长龄的治下,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這样的腐案,各地都可能有,但有归有,上报朝廷又是另一码事儿了,灭门案虽說案情重大,但只要能破案,自己好歹也会有些功绩。 瞒报大额赋税,欺瞒蒙蔽朝廷,這可不是一個大案要案說的過去的,别的不說自己首先就要落一個御下不严的罪责。 现在的朝廷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云南的铜课连年削减,由于云南财政一直不能自理,云南各级官员与四万兵卒的俸禄、军饷,都是由朝廷的拨款,和各省的协饷来解决的,朝廷那裡虽然不說什么,可划拨协饷的其他省份却是怨声载道。 這瞒报税赋一事要是传了出去,各省借着由头停了协饷,那他贺长龄,就会成为云南官员和兵卒的仇敌,沒了银子,自己就是坐稳了总督之位,也是個八面受气的老鼠。 “似周士清、宜良典史這样的恶人,死不足惜,只消把他们的家人一起问罪,云南還有谁能给他们抱不平?這样的事情,不出一两個月,就会烟消云散的。再让宜良那边,口风严一些,权当云淡风轻即可。” 說了這半天,就這一句是杨士勤的心声,這個现在也成了贺长龄的心声,是啊!至少为了自己這最后一程也该這么做,何况這事明面上是为了云南的各级官员着想。 “西边回回的事情,你杨老弟還要费心啊!” 贺长龄這是要送客了,杨士勤达到了目的,也不愿在這裡低三下四,点头答应了說项回汉血斗之事,就告辞离开了。 “這官啊!做不得,再好的人到了這官场,也会被熔成一滩烂铁。” 回去的路上,杨士勤喟叹一声,這就是大清朝的官,贺长龄素有声名,一样也是個只想着名利的俗人罢了。 這事儿杨士勤一声喟叹完事,姜元吉那裡却得了总督府的严令,不到秋决的时候,那宜良的典史一家,就到了血霉,直接被打杀在刑堂之上,所谓刑不上大夫,在這裡也成了空话。 而周士清一案就更加的简单了,把人贩子打杀之后,权当沒有出過這事儿,周家的老老小小,包括一众家丁,全被连夜埋在了乱葬岗。 周家的赋税自然也不了了之,万顷良田,无数山林,就這么在朝廷的档案之中凭空的消失了。 不是不想征税,而是不能征,开了這個先河,云南的事情就会大乱,土地税赋一直是笔糊涂账,在這件事上较真,沒有朝廷的旨意,那就是自讨苦吃。 這次周家、宜良典史阖家被灭,独独便宜了杨家,不仅白得了周家的田产,而且還是沒有赋税的。 杨猛那裡更是发了横财,对付宜良典史,连番的抄家,就得了近两百万财货。周家更是不必說,现银就有三百多万,其他的物事還沒有总出一個价格。 对于杨猛的制毒工场来說,那五千担的上等云土,才真正是横财,只要大哥那边顺利,這五千担云土的价值,要远远的超過這次所得的总和。 唐尤物那裡,亲手宰了周大牲口,也得收鱼线了,再這么飘着,万一脱了钩,還不得悔死杨猛? 您的到来是对我們最大的支持,喜歡就多多介绍朋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