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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秀 第12节

作者:未知
楚独秀方才就为他的失言惊慌失措,现在听到這话更是如坐针毡,两只手摁在膝盖上不敢动。她敢跟路帆开“双向奔赴”玩笑,但面对谢总可沒胆子造次,总感觉折寿。 “谢总,对不起。”楚独秀鞠躬致歉,“霸总文学過时了,现在是红眼掐腰给命文学的天下。” “?” 谢慎辞沉吟数秒,突然从容起来,慢條斯理道:“其实我前些天刷掉一些演员,沒让他们跳過海选,而是放进培训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這個,他们觉得我不懂幽默,可能就不太想选我。” 楚独秀一愣:“是你让他们来上课的?” 他若有所思:“对,再加上大家一個班,私底下时常会议论,沒准就对我有偏见。” 谢慎辞一只胳膊倚桌面,垂眸像在反思自己,他脸上神色淡淡的,却倏地沾染些落寞。尤其别的组热火朝天,换他這边就门可罗雀。 楚独秀好言安抚:“偏见不一定源于议论,也可能是源于相貌。毕竟是单口喜剧,大家总以貌取人,觉得专业度和长相成反比。” 虽然菜豆对谢总有气,但小葱等人還算公允,沒选谢慎辞应该就是不熟。 谢慎辞:“你是說我长得不幽默?” “谢总,不要打感情牌了,装可怜不适合你,就你這张冷脸摆那儿,說被人排挤谁会信啊。”楚独秀长叹一声,“再說你是公司老总,负责节目制作,谁会想不开得罪你,還要不要混了。” 她哪能不懂他卖惨的缘由,无非就是想骗自己进组,然而强者就不擅长装弱。有些人一瞄就是打工人,有些人一瞥就是资本家,藏都沒法藏的。 谢慎辞见她软硬不吃,平静道:“我看你经常想得罪我。” 楚独秀缩了缩身子,试图原地隐藏自己。 谢慎辞伸出手来:“就是想看你写的稿,让我看看。” 他很好奇她近期的创作。 楚独秀沉默不动。 谢慎辞见她如此不讲情面,他索性又换了一种腔调:“让我康康。” 明明是卖萌语气,但配上他的冷脸,别提有多荒谬。 “别,自己人,别开腔!”楚独秀当即抱头,手指都蜷缩起来,慌张道,“不要搞那种海绵宝宝水平的幽默!” 他演不了单口喜剧果然是有原因的! 谢慎辞面无表情,乘胜追击道:“那你要不要加入我的组?” 第12章 ◎這又不是《海绵宝宝》同人文!◎ 片刻后,王娜梨請教导师结束,发现楚独秀更换队伍,坐在另一组的位置上,疑道:“你不是要选路老师?” 她犹记楚独秀都排到一半,现在却变成谢慎辞的组员,自然感到诧异。 “你不懂,你们选的是单口喜剧,我选的是人情世故。”楚独秀叹息,接着拉拢道,“你要不要也来這组?” 王娜梨瞄一眼谢慎辞,果断拒绝道:“no!我的稿子不是這种风格。” 难道她的稿子就是谢总风格? 不管如何,楚独秀硬着头皮提交初稿,等待谢慎辞给予修改意见。她其实沒抱什么希望,但对方的批注却远超预期,丝毫不逊于路帆等资深演员,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楚独秀是用笔记本电脑的word展示初稿,谢慎辞不但在批注裡提供建议,甚至细化一两個梗,让內容更加层次分明。她一边浏览反饋意见,一边心裡涌生出羞愧,感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沒想到谢总真会改稿,并非不懂装懂瞎指挥的老板。 他只是不会演,并不是不会写。 楚独秀偷瞄谢慎辞,难以想象他顶着這张脸,居然還能创作出段子来。 不過,实力归实力,她叛逆的心蠢蠢欲动,依旧想垂死挣扎一把。 两人是面对面坐着,各自捧着一台电脑。楚独秀改脱口秀稿子,谢慎辞浏览节目策划,漫长的沉默裡,井水不犯河水。 四周只留键盘和鼠标的脆响,完全是商务办公的场景,直到楚独秀打破僵局。 “谢总,我觉得我們不合适。” “为什么?”谢慎辞抬眼看她,沉着道,“你觉得我改得有問題?” “改得沒問題。”楚独秀用电脑屏幕挡脸,以此掩盖自己的心虚,嘀咕道,“是我不适应跟老板近距离工作。” 她觉得别人不选谢慎辞,明显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谁都不想天天跟老板打交道,那必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路帆和聂峰好歹是演员,平时能插科打诨开玩笑,但跟着谢慎辞改稿,就像写作业般无趣! 谢慎辞眨了眨眼,问道:“你已经决定参加节目了么?” 楚独秀犹豫:“沒……” “那我不算你老板,你应该可以适应。” “……” 還真是无懈可击! 楚独秀委婉道:“主要我以后创作的稿子,不适合您来改,怕您觉得冒犯。” “你要拿我写稿?”谢慎辞心领神会,大度道,“可以,我不介意,单口喜剧就是冒犯的艺术。” “但我怕您读不下去。” “什么主题?” 楚独秀绞尽脑汁,她眼珠子一转,索性憋出個狠的:“《团宠逆袭:四個脱口秀大佬霸道强制爱》。” “?” 谢慎辞提醒:“脱口秀和造谣還是有区别的。” 她面露难色:“对不起,我是新人,手法還不成熟,有时候控制不好创作和造谣的度,不然您還是……” 他果断改口:“那你造谣吧,不会告你的。” 楚独秀:“?” “记得写完给我看看。”谢慎辞意味深长道,“四個大佬不会是蟹老板、派大星、章鱼哥和痞老板吧。” “???” 什么鬼!這又不是《海绵宝宝》同人文! 谢慎辞瞧出她心不在焉,明显是想去别处转一转,說道:“你要想听路帆和聂峰的意见,可以拿着你稿子再去找他们。虽然不是同一组,他们也会帮你的。” “可以嗎?”楚独秀道,“您不介意的?” 她对谢慎辞沒有任何意见,但培训课精髓是跟其他演员交流,现在组内人员实在太少,确实沒有跟王娜梨、小葱等人胡侃有意思。 谢慎辞颔首:“不介意,而且過段時間還有开放麦,每個小组都得有学员参加。” 楚独秀听出弦外之音,试探道:“這意思是,我請教完两位导师,再拿他们帮改的稿子,击败他们的学员?” 他反问:“不行么?” “……” 该說不說,谢总一生要强,开放麦都得赢,看来嘴上不提,心裡仍介意选他的人少。 “行,当然行!”她撞上他的目光,作揖道,“愿谢总托臣以讨贼兴复之笑,不笑,则治臣之罪。臣必当,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善乐,還于旧组!” 谢慎辞:“……你现挂确实一向厉害。” 楚独秀得到批准,当即就蹿了出去,奔向旁边组的王娜梨。对方恰好在跟导师聊天,她们眼看楚独秀撒欢過来,還忍不住打趣几句。 “我以为被抛弃了。”路帆调侃,“被谢总压了一头。” “沒有沒有,我来了。”楚独秀抱着电脑凑過去,“三位老师的意见都听,就跟我写论文一样,取其精华,制成糟粕。” 王娜梨闻言,她狂笑不止:“可以可以!” 路帆丝毫不介意楚独秀是哪组学员,耐心浏览她的稿件,并聊了聊自身看法。 归根到底,导师分组是为方便改稿,每名演员的风格不一样,選擇不同的老师,调整方向也不同。即使有开放麦评比,那也是幼儿园的小红花,单纯表彰学员,对导师沒影响。 楚独秀請教完路帆,還鼓起勇气问聂峰,果然也沒有被拒绝。此举還启发聂峰组的小葱,他干脆拿着稿子找了谢慎辞,接着同样让路帆提一些意见。 王娜梨被好友倾情推薦,最终也請谢总审阅初稿。她望着交回的批注,感慨道:“真的改得挺厉害。” 楚独秀安利成功,心裡竟涌生欣慰,附和道:“是吧是吧。” 谢慎辞不是演员,单纯是幕后人员,跟他不熟悉的人,自然不知其实力。不過各组学员们流动起来,每组的壁垒一旦打破,一些刻板印象就解除,来找谢慎辞看稿的人也越来越多。 沒過多久,三组的人员就平均,每位导师都在改稿,忙得不亦乐乎。 教室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老师们偶尔還闲聊,跟学员们交流融洽。 角落裡,菜豆倚着窗,手裡握盒烟,来回地盘着。他眼看谢慎辞身边围满咨询的人,一改进门的冷清,不由轻哼了一声。 实践课就要结束,门口突然探出個脑袋,是位三十来岁的女子。她穿休闲帽衫,眉目颇有些英气,感叹道:“還挺热闹啊。” 路帆回头唤人:“尚导。” “不用管我,我就找個人。”尚晓梅朝谢慎辞招手,“還是老商說的那件事!” 谢慎辞闻言起身,他朝楚独秀等人打過招呼,便先离开跟导演讨论工作。 這個小插曲沒打扰任何人,谢慎辞的组员自动散开,溜达到另外两组去唠嗑。楚独秀和路帆、王娜梨有說有笑,小葱时不时還跑来聊一圈,气氛别提多和谐。 无奈世上总有人看不得别人好。 楚独秀等人正跟路帆聊段子,突然听旁边有人插嘴,声音是老烟枪般的哑。 “你们就嚯嚯新人吧,光哄她写能上节目的段子,连脱口秀原本的味儿都沒有,早晚有一天得废了。” 众人闻言一怔。 楚独秀和王娜梨见菜豆過来,她们皆露出诧异神色,主要从未跟他交流過。 路帆眉头皱起来:“這话什么意思?” “一上节目都贴個标签,我是英语老师,我是应届毕业生,都围绕着标签讲呗。”菜豆双手环胸,撇嘴道,“脱口秀的特点是冒犯,你觉得她敢冒犯谁啊,沒上节目自己先阉割一半,都跟被广电剪過的片子一样沒意思。” 原本欢乐的课堂肃静下来,沒人料到菜豆会突然发难。 他用余光瞄楚独秀,微扬下巴道:“听說你学新闻的,還是别把学校好学生那套,带到讲脱口秀裡来,觉得讨老师喜歡就行了。脱口秀靠的是观众,不要弄得本末倒置。” 路帆静默数秒,反驳道:“我在做老师前,好像也是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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