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干爹,您轻点,轻点,我這才挨過板子呢……”
四宝埋头伏在榻上,一手捂着腰背,疼的呲牙咧嘴。
她干爹冯青松是内官监的监工,也算是宫裡的一小小管事,她刚进宫的时候日子過的苦兮兮的,得亏抱上這么一條不算太粗的大腿才能安安生生待到现在。
冯青松三旬上下,生的也算英挺端正,闻言粉儿冷酷地打击道:“该,谁让你随随便便勾搭十三皇子,還正好让和嫔娘娘看见了,你這不作死呢!”
他嘴上說的难听,還是转過身翻箱倒柜,把最好的创药取了出来。
四宝冤枉死了:“我哪有啊,是十三皇子硬拉着我說话,我本来還想走来着。
說来和嫔也是前世不修,养在膝下的儿子十三皇子年不過十四,却是個顶好色无德的,把身边相貌略好些的宫女摸了個遍,姑娘玩腻了又开始惦记上太监了,四宝也是倒霉,正撞在他眼皮子底下,调笑的时候又被和嫔撞见了,怎一個惨字了得!
冯青松看着自家干儿子水灵灵的标致模样,连连叹气:“瞧你這嫩的能掐出水来的样子,一個小太监倒比宫裡大半娘娘還娇嫩,人家不打你打谁?”
要是他是和嫔他也搓火,那些刚进宫的妃嫔宫女也就罢了,一個小太监都比自己鲜嫩水润,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四宝哼哼两声,硬是挤出個白眼:“爹妈生的好呗,這也怪我?”
冯青松沒好气地在她肩膀上扇了一掌,伸手要拉扯她腰带:“快别贫了,先给你把药上好,上完药你還得去西华门那儿受罚呢!”
一般宫女妃嫔犯了错都去浣衣局洗衣裳,而太监犯了事儿,就发配到偏门去看大门,也悲催得很。
四宝忙忙地捂住自己腰带:“别别别,您去忙您的去吧,上药走自個儿来就行了!”
冯青松鄙视:“瞎矫情什么,你小子能看见你自個儿的屁股!”
四宝坚定道:“能!”
冯青松给她噎得一仰头,打起帘子走了,四宝颤巍巍地往后伸手抹药,感觉自己好像在搞不可描述的羞耻PLAY!
她正羞耻的时候,忽觉得胸前松了松,悄悄看一眼外间,见沒人再,這才脱了外裳和中衣,站在穿衣镜前把裹胸布重新缠了好几圈。
是的她是個假太监,作为一個假的饿太监,她很哀伤。
這身子现在沒发育起来,目测连A都沒有,但是過两年可就难說了,就怕长的连裹胸布都缠不住,所以她现在每天祈祷自己是個平胸是個平胸是個平胸……
想到自己成了不想拥有36D的妹子,四宝又觉得一阵悲桑。
外面冯青松喊了一嗓子:“四宝啊!好了沒!”
四宝匆匆忙忙套上外衣,高应了声:“好了!”
冯青松进来准备领她去西华门,同时老母鸡似的叮嘱道:“看门這活儿說来也不重,你做事儿得有点眼色,手脚要勤快利落,你暂且安心干几天,等回头我找個机会,想法子把你从那边调回来。”
四宝拍胸脯应道:“您就放心吧,我這眼力价您還不知道。”
冯青松看着她的傻样就发愁,他就一個干儿子啊,以后還指望她养老送终呢!
两人說說走走就到了西华门,他悄咪咪地塞了几两银子给她,守门的除了有侍卫還有太监监工,冯青松也沒顾得上跟她多叮嘱几句,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领了进去。
西华门显然有正事要吩咐,各個严阵以待的,也沒谁顾得上搭理她,监官站在上头吩咐:“……今儿個厂公办事儿回来,要从咱们西华门进宫,你们都给我把心提着,要是哪個出了岔子,我就把你们的头给拧下来,都听到了沒有!”
四宝也跟着听了几耳朵,厂公陆缜她虽沒有见過,不過听也是听說過的,东厂督主兼司礼监掌印,同外朝元辅,权倾天下,能以内宦之身混到這個地步,是個怎样的了得人物便可想而知。
不過他一般要走也是走东华门,怎么如今要走西华门了?
四宝還沒来得及多想想這位传奇人物,监官就已经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各干各的去了,他這才把目光转向四宝,眼神黏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她還沒来得及犯恶心,监官就已经招了招手,语调阴柔:“你就是四宝?
過来让我瞧瞧。”
這监管姓赵名玉,约莫二十三四,相貌也称得上俊俏,就是俊俏的很是阴柔,看人也带了一股不阴不阳的味道,四宝离近了才瞧清他相貌,心裡更膈应起来。
他又‘哎呦’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四宝的脸,她是天生的好肌肤,稍稍一碰就是一道红印,他捏的又用力,四宝脸颊顿时红了一片。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莫名兴奋起来,伸手又捏一把:“啧,這皮子莫不是水做的?
难怪冯青松那老东西要收你当干儿子,你不如舍了他来给我做儿子,怎么样?”
四宝给恶心的不行,往后退了几步才做出個笑模样,虚虚道:“难为您抬举我,只是我這样蠢笨的,哪能入您的眼?
你是要做大事儿的,就怕我耽误了您的正事。”
太监的性子大都古怪,四宝话說的再漂亮,他只听着一句不对脸色便沉了下来:“既然蠢笨,那下午到我房裡来,让我好好调理调理你,太蠢可当不了差。”
四宝现在确定自己是遇见职场X骚扰了,她脑筋转的飞快,脸上笑意不减:“怎好耽误您的時間?”
她装模作样地堆出满脸感激:“您肯伸手调理我,我当然感激不尽的。
只是下午還有正事儿,总不好为了我耽误大事,若是在督主跟前落下不是,那可真是我的罪過了。”
四宝面上好看,话說的更好听,他赵玉也挑不出错儿来。
“倒也是。”
他面色越发沉了,黏糊糊的目光在她脸上驻留片刻:“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下午督主回城,你也来帮着开城门吧。”
虽有和嫔要把人处置妥当的吩咐,但他见着小子生的水秀,本来想留下来多玩几日的,既然他不识抬举,那還是趁早收拾停当为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四宝心裡把监官绑起来用皮鞭狂抽了几百下,面上還得怂怂地诺诺应是。
守皇城门的活儿其实不算重,但她一下午都踮脚提着小心,生怕着了人算计,好容易熬到了督主回城的時間,她已经沒力气瞻仰這位传奇人物了,按部就班地跟着众人吭哧吭哧打开东华门,老远就见一行人马整齐地往进走着。
最近天气冷,天上還飘了几颗雪粒子,为首的那人戴着防雪的斗笠,玉青色的大氅被风雪扬起一角,握住缰绳的手比细瓷更白净细致三分。
人虽還沒到近前,那气势就排山倒海一般迎面而来,想必就是东厂督主了了。
四宝還沒来得及多想,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从身后被人重重地搡了一把,眼看着整個人就要横躺在西华门的宫道上,多亏她一直提着小心,忙用手重重一撑,人這才沒倒地不起。
不過這一下也摔得够呛,她手腕都差点给摔废了,发出一声急促的痛呼“啊——”,不過也只是轻轻一声,她急忙捂住了嘴,把呼痛硬是咽回肚子裡,在心裡颤巍巍提醒自己——猥琐发育,别浪啊!
转眼东厂的一行人已经卷着雪粒子进了西华门,她那一声虽咽回去的及时,但在這只能听见马蹄哒哒扣响的地方還是格外明显。
督主似是被這场景惊动,微侧了侧头。
她通身狼狈就落入他眼裡,透過笠幔看這小太监白白净净,竟有些像小姑娘,模样格外出众。
他顺着眼往下一瞧,就见她手腕处已然红肿了一片,在堆雪样儿的手臂上格外刺眼。
說来话长,但也不過是一瞬的功夫,他调开视线,声调不高不低:“可怜见儿的,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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