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命妇衣裳用料都是御贡的金贵布料,就是寻常也得好好保养着,给折腾這么一遭已经彻底沒眼看了,四宝简直要炸,陆缜压着她圆润赤裸的肩头安抚道:“急什么,還有四五天呢,我让十二监那边再重新赶制一套就是。”
以他的身家也不在乎這一套衣裳,穷孩子四宝瞧着上头镶嵌的珠宝心疼的直抽抽:“衣裳料子不能用了,上面的珠宝還能用,你让人把這些都拆下来缝到新衣服上,還能省一笔下来。”
陆缜不以为然:“反正是宫裡出。”
他想着想着冷哼一声,最可恶的是小皇上一听要给四宝封一品诰命,很豪气地小胖手一挥道:“朕和陆夫人很是投缘,别說是一套命妇服了,就是十套八套也沒什么,厂臣只管命底下做吧。”
陆缜当时心裡那個堵哟~~~~我的夫人用你投缘?
!
四宝沒等他回忆完就道:“那也不成,我心疼啊~~~”
陆缜笑了笑:“都依你。”
幸好十二监的人办事麻利,赶在二十九就把衣裳赶制出来了,太监娶妻還敕封诰命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而且宫裡年三十会摆大宴,朝中重臣和命妇都得去赴宴,四宝从早上就开始紧张,攥着陆缜的袖子揉来揉去:“你說,我要是有哪裡失礼怎么办?”
陆缜任由她揉,笑着安抚道:“失礼便失礼吧,别人又不能吃了你。”
四宝道:“那不成,大過年的丢人,你岂不是一年都要给人当笑话袋子了?”
陆缜揉揉她脑袋:“当就当,反正他们又不敢当面說。”
四宝還是长吁短叹個不住,被服侍着上好妆换好衣裳,两人分别从不同的门入宫。
让她比较欣慰的是,命妇的位置也是按照品阶排的,能跟她坐在一起的一品夫人大都上了年纪有了阅历,知她得陆都督喜歡,不但沒露出半分轻视,就是见她偶有出错的也耐心指点,她這一直绷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下来了。
等到了吉时开宴,小皇上被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走进来,别看他如今年纪小,已经很知道美丑了,目光四下一扫,见到坐在席面的陆缜夫妇就是咧嘴一笑,比起内阁那些一本正经的糟老头子和老夫人,他還是喜歡看陆提督两口子,实在是太养眼了有木有!
這时候正式开宴,四宝坐在陆缜身边吃的颇为拘谨,陆缜轻声问道:“菜不合胃口?”
四宝悄声答道:“不合胃口你還能让御厨重做一份呐?”
她怕陆缜真让人重做一份,低声答道:“這么多人呢,怎么好意思胡吃海塞的!”
陆缜失笑道:“這有什么,這场宴要一直摆到半夜,你现在不多吃点小心等会顶不住。”
四宝郁闷道:“早知道我就在家裡吃点东西先垫补垫补了。”
陆缜知道她這個爱纠结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了了,于是把寻常她爱吃的菜先放在自己的小碟裡,然后把自己的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想吃什么我给你夹,這样人家就看不见你胡吃海塞了。”
四宝嘿嘿一笑。
两人话說的虽然不多,但对视一眼那几乎要流淌出来的浓情蜜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小皇上干脆也不看歌舞了,坐在上首用小手撑着下巴陆厂臣和陆夫人說话,觉得两人好甜好甜哟,比母后做的桂花糯米藕還要甜
他思绪才被桂花糯米藕勾走了片刻,就见陆厂臣帮陆夫人夹了好几筷子菜,然后低低笑着跟陆夫人說着什么。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当初父皇从来沒有给母后這么夹過菜,也沒有对母后這样笑,别說是母后了,就连淑贵太妃也沒有。
小皇上正在欣赏比桂花糖還甜的陆厂臣两口子,陆厂臣就发现了他的目光,面上总算是端正规矩起来,只是一只手在桌子下面悄悄握住了自家夫人的手,四宝想往回抽,他紧紧缠着不松手,她挣扎无果之后也就放弃了,两口子就在桌下十指紧扣。
等過年的大宴正式宣布结束,小皇上牵着母后的手:“母后,我想吃桂花糯米藕了,你给我做好不好?”
已经荣升为太后的倚绿先是一怔,然后失笑道:“好是好,不過你不是才吃完年宴嗎?
怎么突然想吃桂花糯米藕了?”
小皇上一本正经地道:“被陆提督和陆夫人甜到啦。”
倚绿一怔,继而笑的前仰后合。
她看着儿子的傻样還是止不住笑意,感叹道;“陆厂臣和夫人确实恩爱甜蜜,多少全须全尾的男人還比不上他对夫人的百分之一好。”
小皇上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母后:“母后,我以后能娶一個跟陆夫人一样貌美心善的好姑娘嗎?”
他說完又小脸红红地道:“我待她也会跟陆厂臣待夫人一样好,每天都给她夹菜跟她說悄悄话,跟她在一间屋裡呆着不出来。”
倚绿:“……”
最后一句怎么听着那么成人……陆厂臣和陆夫人你们到底干了啥!
……
虽然到了深夜,但是四宝還是精神抖擞的:“年三十的晚上不能睡觉,咱们回去還得下饺子放鞭炮守岁呢!”
陆缜见她兴致高昂,也摆摆手示意成安不用驾马车過来,帮她拍了拍肩上的雪花,给她系好大氅的带子,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昨天京城裡下了场大雪,地上的积雪有半尺厚,踩在上头发出轻快的咯吱声,和着過年的鞭炮分外喜庆。
四宝倚在他身边嘿嘿笑道:“我记得去年咱们差不多就是這個时候认识的。”
才過一年居然都成亲了,标准的闪婚啊!
這时候天边乍起一朵朵烟花,很快又化为璀璨的流光,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好光景。
他悠然抬头,灿然的光彩倒映在他眼底,竟比夜色更美,四宝看的不觉有些发怔,就见他眉眼一弯:“我也从孤家寡人变成了有家有口的人。”
四宝笑嘻嘻地道:“恭喜恭喜。”
她忽然又问了句:“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歡我呢?”
這话应该是让全天下男人都很心力交瘁的一個话题,因为怎么回答都不能让人满意,难度仅次于‘我和你妈掉水裡了……’
四宝想了想又斜眼道:“你可别說是正直善良這些不实在的,要是因为脸你也趁早别說。”
当然如果陆缜真的不說,估计回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還一個字沒說呢,路都被堵死了。
陆缜好笑地看着她,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不過在遇到你之前,我過一日就是一日,一年就是一年,遇见你之后,我觉着一年跟一日也沒什么分别,眨一眨眼就過去了,只恨光阴匆匆,陪着你的日子总觉着不够用。”
四宝眨了眨眼,叹了口气:“得亏你不是個好色的,不然多少姑娘得折在你手裡。”
陆缜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只好你一人之色。”
两人慢悠悠走回陆府,四宝见旁边石狮子上积了厚厚的雪,她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悄悄捏了雪团在手裡,趁着陆缜不注意一把塞到他后脖子裡。
沒想到恶作剧是成功了,陆缜只是挑了一下眉毛,连眼皮子都沒动一下,四宝的嬉皮笑脸僵在脸上,完全沒有成就感,颓丧道:“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沒有啊?”
她见陆缜后领子湿了一块又心疼起来,掏出绢子给他擦着脖颈,就听他道:“早都看见了,要什么反应?
你动作太慢了。”
四宝囧:“你傻啊,看见了還让我塞,不会躲开嗎?”
陆缜道:“路上那么滑,我躲开你岂不是要摔了。”
四宝觉着心裡一甜,整颗心都化了,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就见陆缜以为她要說两句情话的时候,就听她道:“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陆缜:“……”
四宝紧紧搂着他:“我给你包。”
陆缜想了想又觉着好笑:“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四宝知道他一般不吃猪肉,回去之后给他调了小葱鱼肉馅和玉米白菜虾仁馅的,味道清鲜扑鼻,吃完了之后两人又开始放鞭炮,她放完了鞭炮又放了两個巨响的震天雷,点完之后觉着两個耳朵嗡嗡作响,陆缜边给她揉耳朵边道:“让你不要亲手放,你非不听。”
四宝大声道:“你說啥,我听不见!”
陆缜:“……”
四宝耳鸣了会儿才觉着好点,放炮是再不敢了,陆缜见她似有些乏了:“回屋先歇下吧。”
四宝义正言辞地道:“歇下?
!你怎么能在守岁的时候說這么罪恶的话呢!”
陆缜:“……”
她喝了几口浓茶养了养精神,又兴冲冲地拉着陆缜要去堆雪人,陆缜也沒拦着,只取了鹿皮手套给她戴上,让她小心不要冻伤手,四宝滚了一大一小两团圆滚滚的雪球,很不走心地上下一放,拿了两颗板栗给雪人当眼睛,堆完之后把手一挥:“看,堆好了。”
陆缜看了眼那圆滚滚的雪人,挑眉问道:“這是谁?”
四宝踌躇了一下,一副拿你沒办法的表情:“是你啦。”
连個雪人的醋都吃!
陆缜:“……”并沒有觉得高兴,总觉着她误会了什么。
四宝想了想,又从屋裡取出一件他不穿的旧大氅来给雪人裹在身上,一挥手展示道:“看,现在是不是更像你了。”
她看了眼丰神如玉的陆缜,又看了看那又矮又圆的雪人,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又深情款款地道:“這就是我心裡你的样子。”
陆缜扬了下嘴角:“光有我沒有你怎么行?”
他說完也开始滚雪球,沒多久就堆出一個模样更不走心的雪人,也取了件四宝的旧衣裳给雪人穿好,上下打量几眼,颔首道:“還真有几分神似。”
四宝:“……”
两口子互相伤害完,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四宝看了看两個雪人之间的空地,突然觉着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总觉着有些未完成的缺憾,她思忖了会儿才谨慎开口道:“過完年我都十七了,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
陆缜闻弦歌而知雅意,问道:“你想要孩子了?”
四宝脑袋抵在他肩上,跟他商量:“先准备着好不好?”
陆缜抚着她的脸颊:“不急,慢慢想。”
孩子再加上四宝,他也不确定府裡能不能迎接两個熊孩子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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