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依法办事 作者:司药娘子 凌城燕进门就看见了政委许东,旁边還有一個五十来岁的老汉和一個壮年男子,這两人她之前都见過,正是龙胜大队支书和民兵队长。 许东一见凌城燕,就笑嘻嘻地招呼:“凌城燕同志,快来,快来。” 說着起身,亲自拉了把椅子招呼凌城燕坐,龙胜大队的民兵队长张庆广反客为主,拎起茶壶替凌城燕倒了杯茶。 凌城燕沒看张庆广,更沒碰他递過来的茶,只顺着许东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下,道:“政委找我来,是有什么任务嗎?” “哈哈哈,凌城燕同志這份责任心值得表扬啊。”许东打了個哈哈,大概也有些尴尬,一直笑個不停,“不過,也不用這么紧张,今天我過来,是代表公社和中队,给凌城燕同志送嘉奖的。” 凌城燕沒有开口,只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许东自然也要解释一下,却原来是前一天捉到的十三個人已经初审完毕,从這些人嘴裡還真挖出来不少事:他们确实是两省交界的百姓,因旱灾出来逃荒的,只不過,一路上先是偷老乡的鸡鸭衣物,后来竟发展成偷钱偷粮,路過商县时,投了拴在野地裡的两只羊,平县时偷了一头驴和一头牛……還祸祸了灾民中的几個妇女。 凌城燕听到‘妇女’时,眉梢微微跳了一下,還好,许东沒有细說受害女子的情况,也沒有說姓名。 “所以啊,公社领导们研究决定,给予表现突出的凌城燕同志以嘉奖,以示鼓励。”许东笑呵呵地总结陈词。 凌城燕淡淡道:“多谢领导们看重,不過,我要提一下,昨天的行动是我和张万祥、吴青云三人共同完成的。” “哈哈哈,這個情况我們都了解,张万祥和吴青云也都是好同志,嘉奖同样有份的。” 凌城燕提起他们两個,张万祥和吴青云就想开口說着自己沒起多大作用,只不過,沒等他们开口,许政委就补充說明,嘉奖居然也有他们的份儿,两個年轻人意外之后,就是一阵狂喜。 张万祥直接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真的嗎?” 许东显然见惯了年轻人這种表情,笑着点点头。 张万祥嘿嘿地笑起来,回头抓着吴青云,用力地晃悠着:“青云,你听见了吧,咱们也有嘉奖,嘿嘿嘿,俺爹俺娘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小伙伴的傻样儿,吴青云有些不忍直视,却不知他自己的嘴巴也咧到了耳朵根儿。 凌城燕仍旧淡淡的,等待着许东接着往下說,一般来說,先给個甜枣,接下来就要打一棒子了。 果然,许东被她淡然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端起茶缸子喝口水。 龙胜大队的人刚刚還坚守阵地做背景板,此时却好像突然知趣了,大队支书笑着道:“许政委,俺们去找王支书說個事儿。” 许东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這才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开口道:“凌城燕同志,张万祥、吴青云同志,今天叫你们過来,是想說一說前几天龙胜大队那几個人如何处置……” 沒用凌城燕开口,张万祥突然懵头懵脑道:“政委,俺们沒啥意见,俺们都听队长和政委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嘛,该法办法办,俺们绝沒二话。” 许东张口结舌,差点儿骂娘:谁說南裡村這個张万祥是個二愣子、傻大個儿?瞧瞧這话說的,他都不知道咋往下接,难道說俺们就是要徇私枉法? 许东张张嘴,组织好语言,正要再次开口,门帘一掀,大队书记王福堂一脚迈进来:“许政委,持枪械拦路打劫,這可是奔着要命来的,俺们南裡大队向来不惹事,但遇上事儿也不能任人欺负。這事儿,俺和万祥他们意见一致,都支持依法办事,该咋办咋办。” “王福堂,你他娘的咋就油盐不进呐?真把几個后生送进大牢,你有啥好处?你们南裡大队又能有什么好处?”龙胜大队的支书仗着年纪比王福堂還大几岁,直接骂上了。 龙胜大队的民兵队长张庆广同样脸色铁青,咬着牙瞪着张万祥和吴青云几個,阴恻恻道:“你们想好了,要真是把虎子他们送进大牢,龙胜大队和南裡大队可就结下死仇了!” 张万祥這回沒来得及开口,吴青云抢了先机:“老王支书和张队长,亏得你们還是长辈、是干部,沒想到思想觉悟這么低,有你们這种长辈和干部,也难怪民兵们能拿着保卫老百姓的枪支、带着砍刀拦路抢劫了!” “你!”张庆广气得脸紫胀,却說不出反驳的话来。 龙胜大队的老支书瞪着吴青云和张万祥,气咻咻道:“好,好,南裡大队還真都是好样儿的。既然你们不讲情面,也别怪龙胜大队绝情。”說完,甩手就走。 张庆广狠狠瞪了凌城燕一眼,也跟着走了。 许东抢上去:“张支书,张支书……唉,這是何必呢!” 后边這句话,却是回头看着王福堂說的了。 “许政委,你坐!”王福堂拎起壶给许东添上水,道,“俺们大队向来不爱惹是生非,俺是這么约束小年轻们,小年轻们也服管,這么多年,和其他大队往来都是本着团结的原则的。這一次龙胜大队的人着实太過分了,小年轻们火气盛,吵吵两句,甚至打两下子都不是啥大事儿,邻裡邻局地住着,俗话說那個勺子不碰锅沿呐,都不是啥大事儿,過去了该咋咋,還都是好兄弟。可他们不该拿了枪带了刀,准备伤人,要不是俺们村几個孩子還能动手,把他们制住,刀枪无眼,谁知道会出啥事儿呢?俺這些日子,一想起来都是一身一身出冷汗,睡不着觉啊……唉,许政委,你抽支烟,俺不抽纸烟,也不知道纸烟好孬,你别嫌弃哈……”’ 许东被王福堂拉着一阵掏心掏肺,等回過神才发现,凌城燕三人早不知啥时候走了,屋裡就剩下他和王福堂两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