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夺冠补助,高估了這群极品 作者:司药娘子 他笑起来,想答应,又顿住,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裡拿出几张票递過来:“這是你得到冠军的补助。” 票据用一個曲别针固定成薄薄的一叠,凌城燕眼光扫過,最少有三五种票,最上面是本地印刷的粉红色副食票。 “這個……”凌城燕有些迟疑。 奖品,应该光明正大的发放,這么私下裡给的,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别想多了,主要是這次你三個冠军,县裡调整了奖励,這份补助就临时决定不公开了。”张寒朝笑呵呵地解释。 這是真心实意替她着想了,毕竟一個女人力压全县那么多老爷们儿,夺走三项冠军,還有名牌自行车和收音机两项大奖,足够让很多人眼红了。 凌城燕接過了票,道了谢,告辞出来。 听說,区裡物资更丰富、充盈些,有這些票,到时候她可以四下逛逛了。 从张寒朝办公室出来,凌城燕和张万祥、李槐花几個悄悄打個招呼,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夕阳西下,像一颗咸蛋黄挂在天边,晕染一片淡淡的云彩。 凌城燕骑着车子,傍晚凉凉的风吹起她耳边的鬓发,很是舒服惬意。 不经意间,她哼起了游击队之歌,经過河滩的时候,她顺手又捎带了两只大鸟,比中午的野鸭還要肥,每只都有四五斤。 两只鸟绑在后座,奶粉装在挎包裡,凌城燕高高兴兴一路回家,到了村口,竟然一個孩子都沒看见,凌城燕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平常傍晚,正是村裡孩子们拉帮结伙疯玩疯闹的时候,而且,特别喜歡在村口的场院和磨盘這裡玩,一有人进村,這些调皮猴子就是耳报神,片刻功夫就能把消息传遍整個大队。 她骑着车子继续往家走,很快就来到了大队部旁边的知青点,也是她和孩子们的家。 因为沒有遮挡,凌城燕老远就看到了自家门外围了许多人,隐约能听到人大呼小叫,還有孩子的哭声…… 凌城燕一下子就明白,村口为啥沒人,都来她家看热闹了! 家门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凌城燕不想扯嗓子喊人让路,看了看车把上的铃铛,用力按了按,铃铃铃…… 有人闻声回头,就看到了推着车子的凌城燕,顿时有些讪讪:“小杏娘回来啦!” “连生媳妇回来啦……” 人群自动替她让开一條通道,凌城燕推着车子走进去。 大门裡,王莲香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头,闭着眼睛,不知死活。 周秀英坐在地上,扑在王莲香身上哭天抢地地嚎着,老大媳妇邵大荣和老三媳妇李小霞站在周秀英母女身后,对面屋门口,小雨双手抓着把铁锨,横眉立目的挡在那裡,像是守卫城池的将士。 “连生媳妇儿回来啦!”人群裡有人喊了一声。 地上的周秀英嚎声一顿,随即整個人扑在王莲香身上,呜呜呜地哭起来:“嗳哟,俺個苦命的闺女哟,好端端地被人一铁锨拍死啊……你要是去了,让俺老婆子可咋活啊啊啊……” 凌城燕沒理她,把车子停到边角,拎下车上的两個大鸟,迎着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的小雨走過去。 “姐……”小雨叫一声,眼泪就扑簌簌滚落下来,泣不成声。 小杏也从屋裡跑出来,扑在凌城燕怀裡,凌城燕丢下手中的东西,握住小丫头的肩膀,看着小丫头红肿的半边脸,火气一下子涌上来了:“谁打的?” “小姑!小姑說咱家吃牛肉沒给她和爷爷奶奶,說咱们都是白眼狼,喂不熟,忘恩负义……俺不让她拿,她就打俺……” 相对于小雨的拙笨,倒是小杏嘴巴利落些,把事情原委大概交待明白了。 凌城燕替小杏擦擦泪,把她推到小雨怀裡:“你们进屋吧!” 肖娟和崔璀刚才也在屋裡,此时也出来接住两人,肖娟替小雨擦擦泪,道:“石头的奶粉怎么冲,我還不会……” 崔璀向凌城燕点点头,揽着小杏进了屋。 凌城燕目送着大小几個进屋,還沒等她回头,就听得大门口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喊:“老支书来了!” 她回头,果然就看见人群分开,王福堂带着治保主任从外边匆匆进来,一眼看见地上坐着躺着的娘俩啊,王福堂的脸色又黑了一层:“老二家的,你這是闹什么?還嫌让人笑话的不够嗎?” 周秀英声音猛地拔高,拍着王莲香的身体,哭嚎道:“苦命的香香呐,你被人用铁锨拍死,也沒人替你做主哇……” 凌城燕盯着這一对母女,眼睛眯了眯,冷声道:“伸冤?上门劫掠的贼人什么时候能喊冤了?呵,還真是扣得一手好屎盆子!” 话音未落,她已经伸手把刚才小雨用的铁锨拎在手裡,高高扬起道:“既然我啥也沒干都要被扣個屎盆子了,索性把這事儿坐实了吧!” 话未說完,手中的铁锨已经朝着王莲香拍下来。 她的力气本就比一般人大,又是夹着怒气出手,力道更足,铁锨猛然拍下,带起呼啸的风声。 周秀英吓得都忘了嚎哭,叫声娘栽歪到一边,王莲香更是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急中生智,就地一滚,刚刚好躲過凌城燕這一铁锨。 她躺的地方恰好用半头砖砌的甬路,好几年下来,早就和泥土混在一起,很是牢固了。 凌城燕一铁锨拍下来,三四块半头砖竟然炸裂开来,有些碎砖头飞溅而起,砸在周秀英和王莲香身上,吓得两個人又是一顿鬼哭狼嚎。 铁锨落地,王福堂一声:“不可!”才出口。 再看地面炸裂的青砖,王福堂和围观的众人一起,齐齐噤了声。 肖娟和崔璀透過窗户看着外边這一幕,两人心裡都有些庆幸和感叹,庆幸自己和凌城燕母子算是关系融洽,孩子们受委屈,她们做不到以身相护,却也沒有袖手旁观。 王福堂抬着的手和心一起颤了颤,松口气,垂落下来:“老四媳妇儿!” 凌城燕手裡仍旧握着铁锨,闻声却抬头看向王福堂,面容平静,脸上沒有暴怒之色,仿佛刚才抡铁锨拍人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