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坑父进行时
『难道刘淑仪也曾到凝香宫去欺辱沈淑妃?』
『不应该啊,两日前八皇子砸了幽芷宫,宫内众后妃应该清楚這位殿下绝非可欺之辈,不至于還会去凝香宫故意生事的。』
三位中书大臣面面相觑,感觉這件事有点蹊跷。
想想也是,后宫的那些嫔妃们,既然能坐上她们的位置,就绝不可能是傻子,摆着幽芷宫的陈淑嫒這前车之鉴在,她们岂会贸然地再去凝香宫故意气沈淑妃,难道她们就不担心自己的寝宫也像幽芷宫那样被赵弘润砸了?
如此仔细分析,三位中书大臣就愈发觉得這件事有点不对劲。
“刘淑仪的芳馨宫……莫不是也被那逆子给砸了?”
沉默了片刻,天子倍感头疼地问道。
岂料那名小太监却摇了摇头,說道:“八殿下未曾砸毁刘淑仪的芳馨宫,也未曾损坏宫内一件物品,八殿下只是斥责刘淑仪跟陈淑嫒合伙欺负沈淑妃……”
“唔?”听說這次赵弘润并沒有砸毁什么,天子暗暗松了口气之余,心中着实有些纳闷。
“刘淑仪……跟陈淑嫒有什么交情么?”天子小声询问童宪。
童宪听了心中好笑,心說這刘淑仪以往为了跟陈淑嫒争宠,两人水火不容,斗地跟热窑似的,能有什么交情?
“刘淑仪与陈淑嫒并不交情,并且,据老奴所知,两位娘娘关系并不融洽。”
天子闻言皱了皱眉:“那就是那逆子无端生事咯?”
“這個……老奴不敢妄言。”
“传朕口谕,叫那逆子……速速滚蛋!”
“是。”
一会儿過后,垂拱殿得到消息,八皇子赵弘润离开了芳馨宫,虽然并未损坏芳馨宫任何物件,却用言语将刘淑仪气了個半死,以至于這会儿那位淑仪娘娘正在自己寝宫大发脾气。
本以为這件事就此结束,可沒想到的是,仅仅半個时辰后,又有消息传到垂拱殿,說是八皇子赵弘润在『观雪宫』与孙淑容争吵起来了,說辞依旧,還是责怪那位孙淑容与陈淑嫒合伙欺负沈淑妃。
而同样的,這次赵弘润也沒有砸毁什么,只是用言语刺激孙淑容,气地孙淑容想发作又不敢发作,憋地辛苦。
『那逆子究竟想做什么?吃饱了撑着,所以准备将宫内的后妃全部得罪一遍?這对他有什么好处?对他的母妃沈淑妃又有什么好处?』
大魏天子也逐渐感觉這件事恐怕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以至于也沒有及时派人去警告赵弘润,他想看看,這個逆子究竟想做什么。
只不過半日工夫,赵弘润前前后后跑了八位嫔妃的寝宫,将八位嫔妃全部数落了一遍。
尽管那些位嫔妃碍于陈淑嫒的下场沒敢跟赵弘润对吵,但是她们心中又岂会甘心咽下這口气?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地做出一個决定:待陛下過来的时候,定要将這件事告诉陛下,添油加醋地控诉八皇子赵弘润的无礼与恶劣。
可怜大魏天子赵元偲并不知此事。
他今日并沒有選擇沈淑妃的凝香宫,毕竟沈淑妃身体状况一直不好,陪他聊聊天還可以,可若是伺候房事,那就心有不逮了。因此,哪怕是天子這些日子跑凝香宫比较勤快,但当真正有生理需求的时候,他還是会選擇其余的妃子。
比如說以往非常受宠的陈淑嫒。
当然了,近期天子是不会選擇幽芷宫的陈淑嫒的,毕竟陈淑嫒使赵弘润這位愈来愈受到天子器重的皇子破了相,天子多少是有点芥蒂的。
“摆驾芳馨宫。”
天子最终做出了决定。
一来芳馨宫的刘淑仪也是一位美貌的妃子,二来,天子想去询问一下刘淑仪,问问今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沒想到刚刚踏入芳馨宫,前来接驾的刘淑仪就跪在地上开始哭诉,一边哭一边控诉八皇子赵弘润的无礼,搅地大魏天子不胜其烦,哪裡還有心情下榻此宫。
“爱妃放心,此事朕会处理的。”
丢下一句话,大魏天子不顾刘淑仪脸上的错愕,竟然转头就离开了。
也难怪,毕竟這位天子辛苦操劳了一天的政务,精疲力尽,只想在芳馨宫放松愉悦,可沒心情听刘淑仪跟他碎碎念叨赵弘润的斑斑劣迹。
說句不客气的话,八皇子赵弘润的斑斑劣迹难道大魏天子心中不清楚么?用得着這位刘淑仪来多嘴?
“陛下改变主意,不准备留宿芳馨宫了?”
“不了,刘淑仪一直哭诉那逆子的劣迹,朕岂還能有心情?去别的宫。”
“陛下准备去何处?”
“朕……”說了半截,大魏天子忽然一愣,他這才想起来,今日午后赵弘润似乎将剩下的八位嫔妃以莫须有的责怪,全部得罪了一遍。
换句话說,就算去了别的嫔妃的寝宫,可能处境跟在這芳香宫听刘淑仪哭诉赵弘润的劣迹,并无多少区别。
『难道說……』
天子心中咯噔一下,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忽然,他脸上浮现几丝诡异的表情,咬牙切齿地低骂道:“原来如此!……那逆子,真的是好狠吶!”
“陛下?”
“去乌贵嫔的『梅宫』。”
“是。”
翌日,赵弘润并沒有为了蹭一顿午饭而到宫学上课,他罕见地拜访了他六皇兄赵弘昭的寝阁,『雅风阁』。
本来赵弘昭是准备到宫学裡跟众学士谈论文学的,可听說他那位八弟有意前来拜访,他罕见地向宫学請了假,在寝阁内等候。
不一会,赵弘润果然按时赴约。
赵弘昭将自己這位八弟請入前殿,并且命人奉上早已准备好的丰盛佳肴。
“皇兄晓得我要来蹭饭么?”
赵弘润笑着问道。
赵弘昭笑而不语,其实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八弟由于被他们父皇断了皇子月俸,這些日子的生活過的相当窘迫,时而到沈淑妃的凝香宫蹭饭,时而到赵弘宣的寝阁蹭饭,昨日更是无奈之下,为了蹭饭罕见地跑到宫学听课。
当皇子当到這份上,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弘润可不止为了蹭饭而来吧?”赵弘昭意有所指地笑道。
他昨晚上就听說了,赵弘润在与他们分别之后,不知为何前后跑到那位嫔妃的寝宫,以莫须有的說辞将那些嫔妃地怪罪了一通。加上先前的陈淑嫒,赵弘润可以說将九嫔彻底都给得罪了。
赵弘昭可不认为赵弘润是闲着沒事,故意生事。
总结前因后果,這位八皇子的目的也就不难猜测了。
“八弟,你打算用這种方式逼迫父皇么?”
赵弘昭好奇地问道。
此时赵弘润正两眼放光地打量着前殿四周的墙壁,因为雅风阁前殿的墙上挂满了六皇子赵弘昭平日的得意作品,挂地满满当当,這在赵弘润眼裡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果然是瞒不過六皇兄啊!”
赵弘润望了一眼這位六皇兄,笑着說道:“不错,父皇言而无信,非但沒有按照约定允许我出阁,還扣除了我的月俸,這口气,实在难忍啊。”
对于当今天子与赵弘润的斗法之事,宫内私底下传得沸沸汤汤,赵弘昭感觉有些好笑。
自古以来从未有哪位皇子,为了出阁与当朝天子斗得這般如火如荼,简直是匪夷所思。
“亏得父皇是一位明君,否则,按你這般行事,恐怕早已被关入宗府面壁思過了。”赵弘昭感慨地摇了摇头。
听了這句话,赵弘润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說正因为天子贤明自己才要争取啊,否则還斗什么?回家装鸵鸟熬到十五岁不就完了。
想了想,赵弘润低声說道:“我今日前来,有件事想麻烦六皇兄。”
沒想到他刚說完,就见赵弘昭挥了挥手,若无其事地說道:“无妨,待会愚兄就到梅宫拜见母妃,恳請母妃在父皇面前說一番你的坏话便是。”
“咦?”饶是赵弘润,被人一眼看穿心思也难免有些惊愕。
转念一想,他不由地自嘲起来。
对面這位那是何人?那可是被誉为『麒麟儿』的赵弘昭啊,天下俊杰之翘楚!
“六皇兄……可真是……”
“与聪明人說话,就是轻松,是么?”赵弘昭笑着接口道。
在接触之后,他发现赵弘润、赵弘宣两兄弟都是比较好相处的,因此,倒也不再拘束什么。
“呵呵。”赵弘润笑了笑。
“不過,如此一来,你可欠愚兄一個人情啊。……你打算如何偿還?”
“這個……六皇兄的意思呢?”
似乎赵弘昭早已想好,闻言兴致勃勃地說道:“下回愚兄开诗会的时候,八弟也一同参加,可好?”
“诗会啊……”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
六皇兄赵弘昭的诗会,他听說過,就是這位六皇兄邀請一些大学士、或者朝中大臣们府上有学问的子侄们,将他们邀請到這『雅风阁』,一同饮酒、饮茶,吟诗作词,虽然在世俗看来這是非常风雅的事,可說实话赵弘润并不感兴趣。
“八弟若是不愿意,那這件事就作罢吧。”赵弘昭笑呵呵地說道:“反正有愚兄代为解释,八弟是断然不可能使愚兄的母妃动怒的。”
“……這算是威胁?”赵弘润有点郁闷。
“哪裡,愚兄只是万分期待下一次的诗会中,能有八弟的加入。”赵弘昭由衷地期待道。
赵弘润颇有些无奈:“被人抓住痛脚的感觉……說实话挺讨厌的。”
“那……成交?”
“唔,成交!”
当夜,当大魏天子赵元偲再次下榻乌贵嫔的『梅宫』时,乌贵嫔一改前日的温柔,竟像那九位嫔妃那样,开始数落赵弘润的不是,让大魏天子又惊又疑。
『那逆子莫非要将他兄弟姐妹们的母妃,彻底得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