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一报還一报!
然而赵弘润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轻松自若:“罗大人這是做什么?谁也不能保证令公子是不是在衣服内抄了四书经文嘛。哦,当然,本殿下相信令公子是绝对不会這样做的,但终归這也是一种可能,对吧?罗大人身为主监考官,理当尽量避免這种可能,总不能让人怀疑罗大人徇私吧?如此,罗大人身为主监考官的权威何在?……本殿下觉得,只有对令公子的监察越发严谨,罗大人才越能服众,不是么?”
說着,他转头撇了一眼众宗卫,淡淡說道:“還等什么呢?”
沈彧等人心中冷笑了几声,当即就将罗嵘扒得只剩下贴身的单衣。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掉衣服,罗嵘又是羞惭又是气愤,可心虚的他面对着众宗卫凶狠的眼神却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任由這帮人扒他衣服。
“殿下,似乎并沒有抄录。”
装模作样地将从罗嵘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检查了一番后,沈彧摇头說道。
听了這话,赵弘润指着罗嵘身上的单衣,笑着說道,“這不是還有么?”
『這么狠?』
饶是众宗卫,都被赵弘润這句凶残的话给吓到了。不過转念一想這罗氏父子曾设计陷害他家殿下,使他们也无缘无故受到了重罚,他们哪還顾得了那么许多,直接将罗嵘给扒了個精光。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眼瞅着自己儿子面色苍白,赤身裸体地缩在地上,罗文忠气地胡须乱颤。
“殿下此举,有辱斯文,下官定会向陛下呈报!”
『怕你?嘿!』
赵弘润心中冷笑了几声,不過该說的场面话他還是得說:“罗大人這是做什么?本殿下可是帮大人你树立绝不徇私的美名啊……還是說,罗大人身为主监考官,却打算令公子放宽监察么?這可不好啊……”
罗文忠气地面色铁青,迟疑了半天终究不敢反驳赵弘润的话,咬咬牙說道:“事实证明,我儿并无夹带,也并无在衣服上抄录四书经文,对此殿下又作何解释?”
“這說明罗大人你教导有方啊,真是可喜可贺。”赵弘润若无其事地朝着罗文忠拱了拱手,气地后者险些怒发冲冠。
对于赵弘润這种无赖的說辞,罗文忠气怒交加,他本欲好好跟這個八皇子理论一番,奈何自己儿子還赤身裸体地缩在地上,于是只好强忍着怒火,沉声說道:“既然如此,可以将衣服還给我儿了吧?”
“当然。”赵弘润耸了耸肩,恶意满满地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本殿下先给罗大人一個你方才所說的『交代』。”
說罢,他缓缓走到罗嵘身边,转身对附近的士子们高声說道:“诸位待考士子都听着!我身旁這位罗嵘罗公子,乃這次会试主监考官罗文忠罗大人的亲子。为了不使人說闲话,被人指责徇私,公私分明的罗大人不惜对自己的儿子格外监察,真不愧是我大魏的官员!……罗大人的做法,充分表明了对科场舞弊之事的痛恶,本殿下诚为佩服,望诸位考场士子以罗大人与罗公子为榜样,不可做出科场舞弊之事,否则,定当重处!”
听着赵弘润這番话,罗氏父子险些要昏過去。
赵弘润這是在夸他们么?這分明就是将他们往死裡整!
本来那些士子们還不清楚到底是谁被扒了個精光,這下好了,通過赵弘润的话他们全知道了,是這次会试主监考官罗文忠的公子罗嵘,相信三天之后,等這些科试士子出了考场,這件事必定会传遍整個京师,甚至是传遍整個大魏。
到那时候,谁会记得罗嵘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扒了個精光?相信大部分的世人都会将他当众被扒光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瞧瞧此时罗嵘悲愤欲绝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可問題是,赵弘润說得大义凛然,尽管罗文忠气地险些肝肠寸裂,却也說不出什么话来。
『此子……好狠!』
十六名监考官亦是面色大变,他们终于意识到,這位八殿下虽然年幼,但绝非可欺之辈,心智之高,心计之深,令人胆寒。
“进去吧。”
示意沈彧将衣服還给罗嵘,赵弘润淡淡地望了一眼后者。
此时的罗嵘根本不敢看四周那些神色各异的士子们,抱着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进了号房。
望着他光屁股的背景,赵弘润心中冷哼了一声,一回头,正巧望见罗文忠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罗大人不必跟本殿下客气,本殿下素来喜歡助人为乐!”
『客气?我還跟你客气?』
“呵呵呵呵——”
罗文忠气得說不出来话,一串夹杂着无尽恨意的笑声脱口而出。
他原以为這件事到此就算了结了,可沒想到的是,赵弘润一指沈彧与吕牧二人,又說道:“帮人帮到底,沈彧、吕牧,你二人搬一條板凳来,就坐在這裡看着罗公子,务必不能使旁人說罗大人有徇私之心。”
“卑职明白。”沈彧与吕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在罗嵘抱着自己的衣服逃入号房后,搬了一條板凳過来,就坐在号房门口看着他。
他俩已打定主意,无论是這混账东西考试還是吃喝拉撒,皆要拿最凶恶的眼神瞪着他,叫他考不成试,吃不下饭,连拉撒都叫他不痛快!
『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完了,罗公子這回恐怕……』
十六名监考官默默地看着這一幕,面面相觑之余心中暗暗感叹。
而就在這时,他们忽然看到這位八殿下转過身来淡淡撇了一眼他们,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
“记住,在今日黄昏之前,将迄今为止這次科试所花费的银两详细列举,交到本殿下手中。”
說罢,冷冷撇了一眼诸位监考官,赵弘润带着其余八名宗卫,自顾自朝前走去了。
『……』
罗文忠眼神猛地一缩,气地发青的面色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而诸吏部监考官们,他们回忆着方才的那一幕,均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仿佛被当众扒光衣服的是他们。
在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罗氏父子的同时,又叫他们有苦难言,赵弘润心中很是痛快,连带着前些日子在大理寺监牢内被人扒掉上衣的那口恶气也减轻了几分。
說起来,身为大魏皇子的他,长這么大還真是第一次被人强行扒掉衣服,不好好教训一下那個罗嵘怎能消除這口恶气?
相信仅此一事,再加上沈彧、吕牧二人片刻不离身地盯着那個罗嵘,這位罗公子在這次会试十有八九得铩羽而归了,除非此人的心理素质强得爆表,否则满脑子都是当众被扒光衣服的那一幕,哪裡還有心思考试?
『你扒我一回衣服,我也扒你一回衣服;宗府的人关我七日,我就叫你白费三年。……這也算是公平。』
赵弘润自顾自地想着。
其实,他也可以做得更狠一点,反正這罗氏父子他都是不打算饶過的,因此,他本可以设法陷害罗嵘,诬陷他科场舞弊。要知道大魏对于考生科场舞弊的惩罚可是相当严厉的,轻则禁考一轮,即在這次考试成绩作废的情况下,也不许参加三年后的科试,足足白费六年光阴;重则发配充军,直接沦为军囚,到大魏边境干個十年八年的苦力再說。
但是赵弘润并沒有這么做,毕竟在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中,『规矩』两個字占到了极大分量,就连他父皇贵为大魏天子,也必须遵守规矩,若不是這样,赵弘润在第二仗父子战争中就不可能使他父皇妥协。
什么是规矩?
规矩是准则,是做事的底线,是用来约束他人同时也约束自己的为人处世的原则,是在同條件下判断输赢的必要條件。
就好比两個人下棋,沒有规矩就好比就沒有下棋的规则,這盘棋就断然下不成。
而放大了說,若是沒有规矩,整個世俗、整個大魏就会彻底变得混乱。
拿赵弘润目前来說,他所奉行的规矩就是整垮罗氏父子,但并不会伤及到他们的性命,毕竟在此之前罗氏父子对他也并沒有动杀心,這就是规矩。
规规矩矩地不折手段,這便是大魏天子历来教导众皇子的话。
而眼下整完了罗嵘,赵弘润便寻思着要拿罗文忠开刀了,虽然当日那件事起因在于罗嵘,但设计陷害他的,无疑是久混官场的罗文忠,赵弘润可不相信罗嵘那种倨傲狂妄的家伙,能想到借刀杀人,借助宗府的力量来摆平他。
還别說,若非赵弘润那时已得到大魏天子的器重,因此宗府只是稍加惩戒,若是换做以往时被边缘化的他,恐怕這会儿還被关在宗府难以脱身呢。
就连赵弘润也不得不承认,罗文忠那條计策的确很聪明,若非当事人是他,他或许也会很欣赏此人,但很遗憾,那次被陷害的人正是他。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赵弘润看来,十年太晚了,他要的是隔日报!
他已经想好,必定要扒掉罗文忠身上的官服,最起码也要将他从吏部郎中的位置上踢下去,踢到不入流的官吏中,在那再熬個十年八年的。
可是如何将罗文忠从吏部郎中的位置上踢下去,赵弘润微微有些犯难。
毕竟在他看来,罗文忠也属于是心计深沉之辈,单单看此人方才冷眼看着自己儿子遭受奇耻大辱却沒有与他当场翻脸发作就不难看出。
『唔……究竟是规规矩矩地从吏部的制度下手,還是规规矩矩地不折手段,也诬陷他一回呢?』
赵弘润心中深思起来,他感觉,吏部对于這次科试的银两花费统计方面,十有八九存在問題,但是這件事能不能作为搬倒罗文忠的筹码,這却不好說。
搞不好,牵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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