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1章 两极分化 作者:未知 他看了眼黄昏海滩拥挤着的人,再一次问她到海边来做什么。 她也坚持的說:“真的只是来散散步,吹吹风而已,你還当有什么重大事情啊?” 他說:“就算只是来散散步或吹吹风,你也应该约上几個较好的朋友,然后大家一起玩着才会高兴嘛?” 她說:“我是個情绪两极分化的女生,有时候喜歡很多朋友一起热闹,疯狂的玩耍;可有时候却喜歡一個人坐着发呆。”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认真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個很蛮不讲理的人?” 他奇怪的问:“为什么這么问?” 她說:“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們第一次见面,我开车差点把你撞了,還骂你,后来你见到我的时候总是那种不屑的表情,是不是這样?” 他承认:“确实,那次的事情我对你那非常恶劣的态度相当不满,我觉得一個人還是不应该因为自己继承或者享用了父辈的财产而觉得了不起,高人一等,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相互的。” 她显得很听话似的辩解:“其实我也沒有你认为的那样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我对弱者還是很有同情心的,要不那次的事情我也不会那么简单的承担起责任吧。像有些仗势欺人的,有我這條件,說不准還真不会那么配合。” 他点头:“這倒也是。” 却突然想起问:“那天在海边上和你一起的男人是谁?你男朋友嗎?” 她赶忙否认:“你可别乱說,我們只能算是普通的朋友,是别人介绍的,但我对他沒有感觉。” 他关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问:“他是做什么的?” 她說:“公安局刑侦科的,你问這個干什么?” 他說:“沒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目光非常犀利,举止间有着一种相当威严的气质,我感觉他是個受過特殊训练的人,所以问问,果然不错。” 她却說:“不過我倒觉得你比他更像一個受過特殊训练的人。” 他淡然一笑:“公安的训练本来就比不了军人的苛刻,更何况我們是特种军人了。别人能给你介绍的对象,一定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吧?” 她說:“那是当然,他的确很有来头,老爸是市长,老妈在银行掌管经济大权,他本人也是刑侦科的科长,也算得上是新贵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說:“他的條件都這么好,本人也是一表人才,你竟然還沒感觉,你的眼光也未免太高了吧?” 她的目光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看着他說:“其实,真正的爱情,不是因为对方的條件多么优秀,而在于彼此是否有心动的感觉,有舍得付出的意愿。” 但那时候他的目光却并未正视她,若不然,一定会察觉到那目光裡有种特别的东西。他的目光看着海的远方,回答說:“真正的爱情的确是這样,但這样的爱情在现实的社会裡,已经沒有多少生存的空间了。” 她觉得奇怪问:“你为什么会有這样的感慨?” 他說:“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嗎?报纸上,电视裡,现实的每一個角落都显而易见,這是個物欲横流的社会,選擇结婚的人,更多的冲着物质而去,房子,车子,钱。沒有钱的人,相爱,也未必能相守。” 她看着他,试着问:“我看你這么深的感慨,一定是自己有過這样深刻的经历吧?” 是,他之所以有這样的感慨,的确是因为经济條件的原因,使得他和美莉相爱,却不能相守。但他還是对她否认:“我怎么可能会有這样的经历,我只是看见了這個社会而已。” 她還是不相信:“但我看出你說這话的时候,非常的动情,情绪裡带着些激动。如果只是讨论别人,是很难有這么大触动的。” 他這时候才回過头正眼看着她,很意外,她能說出這样的话来,证明她对自己的专注,观察细致。她的目光裡仍然有着那种闪光的东西。 這個瞬间,他突然觉得,她像一個自己重新认识的人,不是印象裡那個比较反感的富家刁蛮女,她是一個美丽的,善解人意的,温柔懂事的,令人心动的一個女孩儿。 彼此的目光对望着,目光的色彩有着细微的不易觉察,但仍然能感觉到的变化。 她一直想着他,渴望与他有某种开始,這时候,很像开始的前奏,她觉得自己的内心一下子波涛汹涌波澜壮阔起来。 是的,一個男人坚毅的脸庞,却带着些柔情的目光,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但他却很快察觉到自己像是迷失在一片森林,进入了一個误区,眼前這個女孩儿,是自己的老板,而自己是她的保镖。 而且,自己有着深爱的美莉,也绝不该对别的任何女人心动。 他转开了目光,再一次,看向海的远方,让无垠的远方平复自己刚才一不经意内心的那种波动。 她猛然问:“你相信缘分這回事嗎?” 他愣了下,仍然正面的回答說:“当然,沒有缘分就不能构成生活,人与人的所有都是从缘分开始,无论什么事情。” 她开始将他引向自己话题的陷阱:“是啊,就像我們一样,如果不是有缘分,也就不会有一起在這裡的现在。只是我們缘分的开始,也未免有点太戏剧化了,应了电影裡不打不相识的情节。而电影裡那些不打不相识的人最后竟然都会成为彼此生命裡最难以割舍的人了。” 他說:“那只是电影而已,而电影的开始总是会有一句话,本故事纯属虚构,所以,电影是并不真实的东西。” 她却并不认同:“那也未必,其实我們现在不就是彼此生命裡非常重要的人嗎?你不但救過我的命,而且我把我的生命安全都交给了你,我們现在的关系,是不可或缺的重要。” 他的心不自禁的颤抖了下說:“想不到你還挺幽默,很会开玩笑。” 她說:“但我說的是事实,形容得也沒有什么不对啊。” 他說:“但是,却有点模棱两可,很容易让人理解错误。” 她笑:“沒事,我不会在意你的理解错误。”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白下去了,因为就算是在任何一個现场能察觉到任何细微的蛛丝马迹,此刻的他也弄不懂她的葫芦裡卖的什么药。 她是纯属玩笑,還是有某种暗示,或者是一种变相的讽刺他可能是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疯子? 但经過仔细的分析,属于玩笑话的可能性要大些,最起码,他觉得,以她的條件,不可能对自己产生這样暧昧的想法,距离太過遥远。而自己也沒有表现出对她有什么企图,所以她也不必讽刺,而且她說话的时候表情比较放松,充分說明开玩笑的可能较大。 两人在海边上走了一会,那些烧得绯红的霞也渐渐的淡了,暗了,暮色来临。 也许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他对她开始有种全新的认识,其实她不是他最初认识那么高傲,反而有些平易近人的感觉,沒有丝毫架子,而且很活泼,有很多话题。 只是,他的心事比较多,对她的话题总只是懒懒的敷衍。 她說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问他想吃什么。 他說:“你想吃什么就可以了,不用问我的。我的工作就是听你差遣。” 她說:“话是這么說,但我還是希望我們更能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比较愉快,若只是把你当個使唤的机器,那多沒趣,是不是?” 他点头:“有一定的道理,但尊重你的决定是起码的规矩。” 她說:“我是觉得,曾经你也算是一個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事,现在却听我這样一個因为父母而荣的小女子的使唤,心理会觉得很不平衡,所以——” 他淡然一笑:“很难得,你還能考虑得這么周全。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很迂腐的人,我早知道现实的残酷性,知道生存规则,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我知道怎么让自己适应這個社会的规则。我的头颅能为了生存而低下,我直着的腰板也能为五斗米弯下。” 她意外的“哦”了声:“這還真让我意外,我還一直以为你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呢?” 他问:“是嗎?为什么会這么认为呢?” 她說:“你救我之后,我一再的表示希望报答你,可你都坚决的拒绝了,连我爸出面想报答你,你還是不接受。如果你是個什么都不缺的人,也就沒得說了。可事实上你的條件是很需要接受一些东西的啊。所以,在我心裡觉得,你是個倔得不能再倔的人了。要换成其他人,能有個被我的家庭报答的机会,一定求之不得了。” 他笑:“也许吧,但我還是觉得无论這社会怎么样,利益多么的诱惑人,我們做人還是应该有起码的原则。如果我們有谈過为你做什么事情给多少酬劳,办完了事情,你不给,我也会想方设法得到。而如果我做的事情不是以交易的名义,我自觉自愿的做了。我也就不会接受任何的报酬了。因为很多事情,一旦与利益扯上了关系,就变了意义。” 她称赞:“看来受過国家特别教育的人,信念就是不一样。” 他叹气:“那也不一定,在我們的国家,有相当多受過特别教育的人,仍然只是可耻的败类。其实有信仰有原则的人,是不局限在某個职业或某個阶层的。高素质的人有可能做出卑鄙下流的事情,平凡人也可能有高尚的品德。” 两人說着,她提议到了西餐厅去吃,他也沒有反对。 而李登云沒想到,意外会在這個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