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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七零年搞点钱(十二) 求首订,求月票!

作者:萨琳娜
云爱红下了楼,将碗筷放到了水槽裡。

  她正要洗碗,又把手放了下来。

  “不行!我要再去听听!”

  她心裡還存着一丝幻想:我到底是爸妈亲生的,他们应该不会這么对我!

  再次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

  轻轻的趴到门板上,就听到马秀兰說了一句:“好,就让爱红替你去!”

  云爱红的一颗心,彻底Down了谷底。

  是真的!

  竟然都是真的!

  爸妈为了哄云从容开心,竟真的要她去下乡!

  云爱红用力咬紧下嘴唇。

  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会直接冲进房间,当面质问马秀兰。

  “不!我不能闹出来!”

  “吵闹解决不了問題,相反,還会让他们警惕起来。”

  “……爸、妈,你们這么对我,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按照網络小說的說法,此刻的云爱红已经黑化。

  她满心满眼的都是“你们对不起我,我也要报复你们”的快意恩仇!

  她不好,那大家就都别好!

  ……

  第二天早上,云家人相继起床。

  早就下定决心的云爱红,今天格外的勤快。

  又是帮忙做饭,又是给云国梁端菜盛饭,简直就是個完美的贴心小棉袄。

  “爱红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

  云国梁非常满意,整個人的精神也是极好的。

  除了亲闺女真的变懂事外,也是因为昨晚马秀兰已经告诉了他好消息——云从容强烈要求要把霍家的婚事让给云爱红!

  “哎呀,我們家真的要跟霍家结亲啦?”

  那可是京城霍家啊。

  是他们家踩着祖坟,都高攀不上的豪门望族!

  若不是有云国栋、云从容這对父女的渊源,他云国梁的女儿,根本就不可能跟人家霍家的公子有任何交集。

  云国梁兴奋得沒了理智。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儿即将嫁去京城,他们云家终于能够真正的改换门庭。

  “爸!我妈她——”

  云爱红不知道云国梁内心的欢喜,但她会看眼色啊。

  她发现,今天的亲爹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咬了咬下唇,想进行最后一次努力——

  或许,让她代替云从容下乡的事儿,只是亲妈的擅自主张,亲爸并不知道呢。

  “爱红啊,你妈都是为了你好!”

  “所以,你以后啊,一定要听你妈的话——”

  云国梁不等云爱红“告状”完毕,就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說教着。

  能够帮女儿弄到這么一门好亲事,有多么的不容易?

  說句不好听的,他们夫妻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一旦霍家或是顾家那边有什么情况,他们家,几口人全都加起来,都承担不起霍、顾两家的怒火!

  而這,都是为了女儿能够飞上枝头啊。

  云国梁全然不去想,他這么做,更多的還是为了自己和儿子们。

  自诩为女儿谋到了好亲事,对女儿是天大的恩情,云国梁的语气就透着几分高高在上与威严說教。

  云爱红:……好哇!原来爸爸全都知道!

  還好意思說什么“为我好”?

  我呸!

  让我下乡是为我好?

  现在是七零年!

  周围的邻居,都有孩子下了乡。

  一個個的全都写信跟家裡哭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都又黑又瘦,看着就十分可怜!

  有的人,为了不下乡,甚至不惜自残。

  云爱红在外面听多了、见多了,绝不像云从容那么好糊弄!

  “……连爸爸都是同伙!”

  “他帮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

  “下乡……估计是不可避免了……”

  云爱红脸上不显,心裡却最终做出了選擇。

  推我去死?

  那就全都别想活!

  ……

  傍晚,马秀兰下班回来,云爱红就迎了上来。

  她拿着户口本、粮本,還有一打的票。

  “妈,下個月的票我都领好了。”

  “還有您要换的布票,我也找人换了!”

  云爱红非常能干的交付差事。

  马秀兰十分满意。

  她拿過东西,仔细的检查、核对。

  确定各种票据一张都沒少,也确定户口本沒有任何問題,便笑着夸了几句:

  “好!真不错!”

  “我們爱红办事就是利索……可惜,以后不能继续帮妈妈干活儿了!”

  马秀兰绝对是有感而发。

  她的女儿马上就要嫁去京城了呢。

  以后可不就不能留在家裡,更不能帮她做事儿?

  云爱红差点儿绷不住表情:什么意思?杀人诛心?還是故意嘲讽?

  說她很快就会下乡?

  母女俩各想各的,她们都以为自己跟对方說的是同一件事。

  那差距之大,就像背道而驰的火车,越跑越远。

  龙岁岁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吃瓜。

  嘿,打起来了!這对母女即将要打起来了呢。

  云爱红应该很快就采取行动!

  只是不知道,当事情爆发后,云国梁、马秀兰這对夫妇会是怎样的“惊喜”!

  马秀兰颇为感慨的說了两句,便拿着东西回了卧室。

  云爱红则悄悄的跟在后面。

  马秀兰许是這两日的事情办的太顺,心情格外好。

  行事间,也就沒有過去那么的谨慎。

  卧室的门有沒有关好,她都沒有留意。

  她只顾着收拾东西——

  打开大衣柜,从最下面的角落裡摸出一個圆形的铁皮饼干盒。

  她把饼干盒打开,将粮本、各种票据等都放到了裡面。

  饼干盒裡,還有一些积攒的票据,和一些现金。

  几张大团结,几张毛票,還有十几個硬币。

  马秀兰大致的数了数,对好账目,便把饼干盒的盖子扣好,重新塞进大衣柜裡。

  最后,她拿着户口本,打开了镶嵌在墙壁裡的保险柜。

  咔!

  咔咔!

  马秀兰一圈圈的转动数字,终于,咔嚓一声机括响动的声音。

  马秀兰抓住保险柜上的门把手,用力一拧,门就被打开啦。

  马秀兰把户口本放了进去。

  “2,0,9,4……后面两個数字是什么?”

  云爱红起初只是趴在门口,冲着门缝偷看。

  当马秀兰开始打开保险箱的时候,她是背对着门口的。

  云爱红便壮着胆子,悄悄走了进来。

  她不敢靠太近,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踮起脚尖看着。

  云爱红必须庆幸,马秀兰是蹲着的,而她自己则是占着的。

  高位俯视低位,云爱红正好能够看到马秀兰的大部分操作。

  比如保险柜的六位密碼,她看到了四位。

  剩下的两位,也能通過马秀兰转动转扭的幅度,大概推测出:“应该是1或是2,另一個好像是7或者8。”

  不過具体是与不是,可以逐個试一试!

  “对了,還有钥匙!”

  云爱红這個时候的智商,绝对是她有生以来的最高值。

  她的反应,也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看到马秀兰放好户口本,云爱红几乎是立刻就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她重新趴在门框上,眼巴巴看着马秀兰取下保险柜上的钥匙,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個旧鞋盒,将钥匙放了进去。

  云爱红:……亲妈還挺会藏东西啊。

  如果沒有看到這一幕,云爱红都不会想到,亲妈会把保险柜钥匙這种重要的东西,藏到一個破旧鞋盒裡。

  就算云爱红打扫卫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也不会太在意。

  至于丢掉,更不会!

  前文說過了,這年头是连個牙膏皮、玻璃渣子都不会丢掉的节俭时代。

  鞋盒子?

  可以卖废品呢,怎么能丢掉?

  就算要丢,云爱红也会跑去询问马秀兰。

  她又不是大哥、二哥,不敢太過“自作主张”呢。

  确定了钥匙的位置,尤其是马秀兰要出来啦,云爱红飞快的退后。

  快步跑到了楼梯口。

  马秀兰推开房门,走到走廊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個背影。

  “爱红?這孩子,自己家裡呢,跑什么?”

  “毛手毛脚的,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這样可不行,将来嫁到霍家,沒规沒矩的,肯定会被人家嫌弃。”

  昨天马秀兰跟龙岁岁說起霍家的亲事时,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有句话却沒有說错——

  结婚要讲究门当户对!

  霍家是豪门,云家就是普通小老百姓。

  云爱红若是高攀进了霍家,肯定要受婆家的管制。兴许還会被嫌弃、被看不起。

  所以,云爱红就要努力做到最好,积极的融入进婆家。

  “不怕!爱红是我的女儿,最是聪明伶俐!”

  “她可不是云从容那样的小傻子,听不出好赖话,看不出眉眼高低!我家爱红啊,机灵着呢!”

  “等云从容给京城打完电话,确定好‘替嫁’的事儿,我就好好的教一教爱红——”

  别的不說,大家族的规矩,马秀兰還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她的亲妈就是A市最大资本家虞家的佣人呢。

  马秀兰虽然非常排斥亲妈是個“下人”的事实,但她在无形间,還是会本能的相信亲妈,依赖亲妈。

  ……

  又是一天清晨。

  早饭的时候,马秀兰就故意提醒龙岁岁:“从容啊,今天别忘了给你霍叔叔打电话。”

  “我倒是不急,就是担心你——”

  “這時間可不等人啊。”

  街道上天天宣传,严格登记每家每户的情况。

  马秀兰必须在下乡名单确定前,搞定婚事。

  直到此刻,马秀兰都沒有放弃把“云从容”弄去乡下的想法。

  “嗯!”

  龙岁岁主打一個乖巧。

  她轻轻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听婶婶的话。

  云爱红:……亲妈和云从容又有秘密了?

  她们又在算计什么?

  不過,有句话,亲妈說对了:時間不等人!

  “爸,妈,你们快去上班吧,我今天還是不上学,我在家裡做家务!”

  云爱红强压着忽然加速的心跳,挤出笑容,殷勤的对云国梁夫妇說道。

  “好!”

  “那你就好好干活,别乱跑!”

  云国梁和马秀兰齐齐做了回应。

  夫妻俩一推碗筷,便起身出门。

  至于云爱国、云爱党两兄弟,吃完饭,一抹嘴巴,就沒了人影。

  餐厅裡,又只剩下了云爱红和龙岁岁。

  “……我去邮电局打电话!”

  龙岁岁看云爱红的神情便知道,這姐妹要行动了。

  龙岁岁早就等着這一刻,自然会积极“配合”。

  她麻溜的闪人,给云爱红留足時間和空间。

  果然,一听龙岁岁要出门,明显紧绷着神经的云爱红,瞬间放松下来。

  她甚至一反常态的主动跟龙岁岁告别:“你去吧!别着急,办完事儿再回来!”

  最好一直到中午。

  嘿嘿,那個时候啊,一切就都“尘埃落定”喽。

  龙岁岁仿佛沒有看到云爱红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恶意与得意。

  她释放出龙魂,還是那头透明的迷你小奶龙。

  顶着萌萌哒的小龙角,小家伙一個飞跃,就冲进了某间房间。

  ……

  打发走了“云从容”,云爱红碗也不刷,就噔噔蹬的跑上了楼。

  冲到父母的房间,趴到床前,从下面掏出了那個破旧的鞋盒。

  “钥匙!”

  拿到了,云爱红便又来到了保险柜前。

  将钥匙插进去,然后,开始转动转扭。

  前几圈,都有准确的数字。

  后两圈,云爱红开始逐一尝试。

  足足折腾了半個多小时,云爱红额上都渗出了一层层的汗珠儿,才终于听到了机括响动的声音。

  云爱红顾不得去擦汗,赶忙一边转动钥匙,一边拧把手。

  咔嚓!

  保险柜的柜门被打开了。

  云爱红赶忙去找户口本。

  “在這儿!”

  拿到了户口本,云爱红也沒有急着关上保险柜。

  既然要做一票大的,云爱红索性都豁了出去。

  她开始在保险柜裡翻找。

  存折!

  打开后,发现上面居然有一连串的零。

  “八千块!天哪,居然有八千块的存款!”

  确定好存折上的数字,云爱红先是惊喜——发财了。

  接着就是愤恨——明明家裡有這么多钱,却不想给她买個工作!

  就因为她是女儿,就处处不如云爱国、云爱党,就活该被苛待?

  “……可惜,我就算拿走了,沒有印章,不是本人,也取不出来!”

  這么大额的存款,想要一下子取出来,肯定需要非常严格且复杂的手续。

  云爱红沒有條件,也、沒有時間!

  她必须要快!

  云爱红恨恨的将存折重新丢回到保险柜裡。

  接着,她发现了一小叠大团结。

  云爱红赶忙拿在手裡,一张一张的数着:“十五张?這是一百五十块钱?”

  不算特别多,可也不少了。

  对于普通家庭来說,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够攒下這么多钱呢。

  云爱红沒有客气,全都拿走了。

  她接着翻找。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除了存折、现金,保险箱裡再无其他值钱的东西。

  “奇怪,我记得我妈還有几件金首饰的。”

  “只是這几年沒怎么戴,但,就算不能戴,我妈应该也会好好的藏起来——”

  亲妈是個怎样贪财的性格,作为亲闺女,云爱红自然是清楚的。

  過去,云爱红不知道保险柜的位置,所以想不到亲妈会把首饰藏到哪裡。

  如今,她连保险柜都打开了,却沒有发现最该被收藏在這裡的宝贝儿,云爱红一时都有些恍惚——

  难道是我记错了?

  我妈沒有什么金首饰?

  還是我妈把那些宝贝给了别人?

  比如,云爱国、云爱党?

  他们是男人,不能戴。

  可他们都会娶媳妇儿,完全可以把這样的好东西,送给他们未来的老婆!

  “哼!偏心!”

  猜到有這种可能,云爱红第N次的骂了一句。

  “咦?這是什么?军功章?烈士证书?”

  在保险柜最下面的隔层裡,云爱红摸索到了這两样东西。

  她仔细的看了看,眼底闪過一抹复杂。

  作为一個天朝人,她应该对英雄尊敬、爱戴。

  但,這個英雄偏偏是她羡慕嫉妒恨的仇人云从容的亲生父亲——

  “也好!這次還真要利用一下云从容的這個身份呢。”

  云爱红用力咬了咬嘴唇。

  疼痛驱散了她心底仅剩的良知与道德感。

  她将两样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悬浮在半空中的小奶龙,忍不住歪了歪脑袋:云爱红拿這個干什么?

  這些是荣誉,并不能卖钱啊。

  等等——

  小奶龙想了想,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好啊,不搞PUA,开始准备道德绑架了?

  小奶龙提前一步将保险箱裡的金條、珠宝首饰等都吞了下去,這会儿又猜到了云爱红的“算计”,它便不再停留。

  透明的小影子,直接穿過墙,在半空中一路飞行。

  穿越了好几條街道,小奶龙才追上了站在邮电局门口的龙岁岁。

  噗!

  小奶龙一個冲刺,透明的龙魂瞬间与龙岁岁融为一体。

  “你好,我想打個长途电话!”

  龙岁岁进了邮电局,来到柜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哪儿的长途?”

  “京城!”

  “哟!那可挺贵的呀!”

  “……我知道!”

  龙岁岁一边說着,一边从口袋裡掏出了一张大团结。

  工作人员:……得!還是個有钱人家的小姑娘。

  既然有钱,那就无所谓了。

  工作人员把电话推到了龙岁岁面前。

  這是比较老实的转轮电话,沒有按键,而是需要一圈一圈的拨数字。

  龙岁岁从书包裡拿出一個记事本,上面第一页就有几個电话号码。

  龙岁岁找到了标注为“霍同志”的信息,按照上面的数字就开始拨打起来。

  卡啦、卡啦!

  塑料的转轮,一圈圈的转动。

  不多时,拨完了号码,就是嘟嘟的等待音。

  七八声之后,电话便被接通了。

  “我是云从容,我找霍长征霍同志!”

  电话那端明显只是接话员。

  接下来就是逐個找人。

  龙岁岁先挂断了电话,等到那位霍叔叔到位后,再由他拨過来。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时。

  龙岁岁在邮电局无聊的转着,看到邮票,她也沒有像很多年代文猪脚般靠着邮票捡漏。

  咳咳,对于龙龙来說,只有金灿灿、亮闪闪的东西,才最有吸引力。

  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呢。

  终于,就在龙岁岁无聊都要开始数柜台裡還有多少邮票的时候,霍长征终于打来了电话。

  “霍叔叔,我是云从容。”

  “我婶婶說,我爸妈给我定了门婚事,但齐大非偶,這事儿還是算了吧。”

  “婶婶還說,我們家的孩子要下乡。”

  “……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我爸爸是一位光荣的烈士。”

  說到這裡,龙岁岁哽咽了一下。

  她也不管电话另一端的人,听了她的那些话,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兀自继续說道:“我爸不是坏人,是烈士,我、我真的很高兴,也无比骄傲!”

  “還有妈妈,她也是于国于民都有功的功臣。”

  “我虽然不记得他们了,但我始终都会以他们为荣耀!”

  “……作为他们的女儿,我也会追随他们的脚步,成为像他们一样优秀且伟大的人!”

  龙岁岁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电话那端的人,始终都沉默着。

  似乎,他惊诧于“云从容”今日的表现。

  又似乎,他被“云从容”的某句话說得动容。

  他耐心的听完了龙岁岁的所有诉求,良久,他才略带嘶哑的說道:“好!叔叔尊重你的所有選擇。”

  至于龙岁岁提出的要求,霍长征也全部满足。

  哦不,不只是全部,而是要“加倍”。

  霍长征可不是单纯的小年轻,他快五十岁的人了,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沒有见過?

  云国梁、马秀兰两口子,霍长征更是亲自打過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德行。

  過去只是知道他们贪心,连国栋的烈士抚恤都不放過,更是死死盯着晚秋同志留下来的钱,沒想到,他们還如此的大胆。

  如果只是贪财,霍长征他们還不会太過干涉。

  因为当初虞晚秋去世前有交代:只要云从容得到了好的照顾,可以多耗费些钱财。

  但——

  故意隐瞒云国栋夫妇的真实身份,還误导一個孩子,让她误以为自己的父母都是坏人?!

  云国梁、马秀兰想要做什么?

  霍长征不懂什么PUA,什么精神控制……但他见過训狗、耍猴等。

  他知道,云国梁、马秀兰此举,定然是想彻底控制云从容。

  幸而云从容沒有被彻底“驯化”——

  “到底是国栋和晚秋同志的女儿,不会轻易被算计。”

  “……還有這‘回礼’,着实漂亮!”

  霍长征听完龙岁岁的要求,理解,尊重,更无比支持!

  在电话裡,很多话還是不能說清楚。

  霍长征重点叮嘱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龙岁岁這边,结束了跟霍长征的通话,她又找到了那位顾同志的电话号码。

  拨号,自报身份,等待对方“叫人”。

  這次倒沒有等半個小时,几分钟后,龙岁岁就接到了顾同志打過来的电话。

  “顾叔叔,你好!我是云从容!”

  龙岁岁几乎說了相同的话。

  顾同志的反应,也与霍长征差不许多。

  而他对于龙岁岁的“要求”,也是理解、尊重,更支持!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从容啊,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会监控到底!”

  龙岁岁听到這样的回答,非常满意:稳了!

  原主在云家受到的精神虐待,以及她所遭受的种种算计,将会全部的、加倍的报复回去!

  ……

  “爱红,你确定?”

  知青办的工作人员,听到云爱红的话,一时都沒有反应過来。

  她看着云爱红,直愣愣的问出了這句话。

  這孩子,她、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

  云爱红沒有說话,而是从书包裡掏出了勋章和证书。

  她展开,将這些东西展示给众人看。

  “云国栋,我的大伯,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他光荣牺牲,他为国为民!”

  “我們作为云家的孩子,烈士的家属,自然要紧跟英雄的脚步。”

  “上山下乡,大有可为!我們云家,兄弟姐妹四人,愿主动报名。”

  “喏,這是户口本!”

  云爱红說完了漂亮话,就把户口本展示出来。

  工作人员继续呆愣。

  好听的话,她比云爱红還会說。

  可問題是,哪怕是工作人员,嘴上天天說,心裡却未必就真的這么想。

  尤其是云爱红的言行,摆明就是有猫腻。

  正常的情况,都是家家户户想方设法的躲避下乡。

  不得已按照政策行事,也是竭尽所能的保住家裡的儿子。

  云爱红倒好,一张嘴,把云家的四個孩子全都送下乡。

  若是說她故意陷害吧,她自己也在名单上。

  可,若說她不是故意……那就是在侮辱工作人员的智商。

  這事儿——

  有些难办啊。

  工作人员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旦自己真的将云家四個孩子的名字全都报上去,云国梁、马秀兰两口子能跑来跟她拼命!

  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

  不是生死大仇,都做不到這么的绝。

  不過呢,云爱红這孩子,倒也聪明,故意扯着云国栋做大旗。

  烈士的家属,就是要起模范带头作用。

  這事儿若是真的办成了,只要再把云国栋抬出来,還真能堵住云国梁两口子的嘴。

  只是……会麻烦些。

  工作人员略迟疑。

  她平时已经招了人恨,真不想自找麻烦。

  就在這個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工作人员赶忙接了起来。

  “喂!是!這裡是知青办!”

  “好的!对!确实有這么一件事!”

  “好!好!我知道了!领导放心,我会严格按照政策办理!”

  接完了电话,工作人员的态度就发生了大转变。

  她沒有再耽搁,直接拿出报名册,刷刷刷,抄录了几個名字。

  然后,又取出几张通知,开始按照格式填写。

  “那個,胡阿姨,我主动报名,是不是可以自己選擇下乡的地址?”

  “……可以!”

  “還有,胡阿姨,我听說,下乡的话,還有安置费?”

  “对!一共二百五十元,其中三十元提前发放,可以让下乡人员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剩下的二百二十元,则会交由下乡目的地的当地部门,主要用来安置点建设、生产工具等费用。”

  “那個,我既然代表大家报名,那么就有我统一领取那三十元的生活费吧。”

  “……云爱国、云爱党的可以,云从容与你不在一個户口本上,不能代为领取!”

  “那我能代替她报名吧?”云爱红唯恐“被坑”的人,少了云从容,赶忙问了一句。

  工作人员:……

  想到刚刚接到的电话,工作人员握着钢笔的手都忍不住的收紧。

  唉,小姑娘,你這真是……好自为之?哦不,应该叫“自求多福”!

  也不对,最准确的說法,叫“害人终害己”!

  “可以!我已经给她报了名!”

  “下午,通知书就会送到家裡!”

  工作人员利索的写完,拿起印章,咔咔咔的就是一通盖。

  看到大红的印章,云爱红彻底放下心来。

  成了!

  不是逼我下乡嘛?

  好,那就大家一起来!

  “对了,胡阿姨,我們這一批,最早什么时候走?”

  工作人员:……正常情况下,要下個星期。

  但,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正常。

  “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我們這儿代买车票。”

  “……那就好!那個,胡阿姨,你把我的通知书直接给我吧。”

  云爱红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更知道,如果爸妈、哥哥们收到了通知书,知道都是她的手笔,肯定饶不了她。

  既然明天就要走了,那她今晚就不回家了。

  找個同学,或是相熟的人家,凑活一晚,第二天直奔火车站。

  坐上了火车,爸妈就算知道了,追過来,也晚了!

  而她呢,拿着云爱国、云爱党的安置费,還拿着家裡所有的现金、票据,以及她的衣服、被褥等等物品,可以去自己选定的比较好的下乡地点。

  日子或许苦一些,但她有钱、有票,肯定比云爱国、云爱党,還有云从容過得好!

  实在熬不住,也能選擇嫁人。

  至于云家,最近几年就先断绝来往。

  等時間长了,爸妈的怒气消了,她再想办法挽回也不迟!

  可以說,云爱红真的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如果沒有某人稍稍干预一下,云爱红兴许就真的成功了。

  可惜!

  沒有如果!

  ……

  下午,无线电厂的门口,有人敲锣打鼓的送来了“喜报”。

  云国梁和马秀兰被人叫出来的时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光荣啊!”

  “不愧是烈士家属!”

  “四個孩子,主动要求下乡,多么好的典范啊。”

  “云国梁、马秀兰,你们能够培养出這么好的孩子,你们也都是优秀的父母!”

  云国梁&马秀兰:……

  這些人,嘴巴一张一合的,都在說什么?

  为什么他们一個字都听不懂?

  就在這個时候,龙岁岁听到动静,挤了過来。

  她一脸乖巧,也一脸迷茫。

  围观的众人中,有记着老厂长情谊的人,看到“云从容”,很是不忍心,赶忙压低声音,小声提醒着:

  “从容,你爸爸是烈士,你妈妈是认定的功臣,你不用下乡!”

  這年代,還是推崇英雄流血不流泪。

  英雄的儿女,也应该是英雄。

  但作为一個普通人,那個出言提醒的大妈,還是觉得,两位英雄已经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就该好好的生活。

  不必背负太重的枷锁。

  “什么?我爸不是坏人,他是烈士?”

  “我妈也不是罪人,而是功臣?”

  龙岁岁先是震惊,接着就是“狂喜”。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不是坏人的孩子!”

  這话說的,相当有問題啊。

  不只是那位大妈,其他围观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看看龙岁岁,再看看云国梁夫妇,然后便有人明白了:

  “云国梁、马秀兰在从容一個孩子面前,故意污蔑人家的亲生父母?”

  “他们這是要干什么?吃着虞晚秋的饭,却還要糟践人家夫妻的名声?”

  “……切!還能干什么?当然先把孩子唬住,再从中谋好处啊。”

  “這夫妻两個,看着老实,却一肚子的歪心思!”

  “不過,现在遭报应了!哈哈,他们可是生了個‘好’女儿呢。你们猜怎么着,是云爱红!這丫头拿着户口本,将云家四個孩子的名字,全都报给了知青办!”

  “哦~~我說呢,怎么会有人来给云国梁两口子送锦旗。”

  众人议论纷纷。

  而一直懵逼、震惊的云国梁夫妇,终于从周围人的七嘴八舌中,知道了真相——

  “云爱红!你個死丫头!你、你怎么敢!”

  “沒良心的臭丫头啊,老娘辛辛苦苦的为你筹谋,你害了自己不算,還把两個哥哥都拉下水!”

  “不算!這都不算!”

  “对!不是本人报的名,不算数!”

  云国梁、马秀兰反应過来,开始冲着那些工作人员大声喊叫着。

  为了挽救自己的亲儿子,脑子转得最快的云国梁不惜把云从容拉来:“還有从容呢!她可是独生女,按照政策,根本不用下乡!”

  现在,云国梁倒是想起這個来了。

  就是马秀兰,虽然扼腕于不能趁机把云从容赶下乡,却也知道,现在在不是计较這個时候。

  她也把云从容当成了救儿子的“法宝”,急切的喊道:“对!从容就不是自愿下乡的——”是有人故意捣鬼。

  而后半句话還沒有說完,龙岁岁就大声的喊了一句,“我愿意!我愿意下乡!”

  “我爸妈既然都是英雄,那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当积极响应号召!”

  龙岁岁终于骄傲的抬起了头,一改原主的“文静”、怯懦。

  众人看到她有如此明显的变化,也都不觉得奇怪——

  父母都是英雄的事实,给了這孩子无限的勇气与骄傲啊。

  “我不但要下乡,還要去最艰苦、最边缘的地方……我爸是北方人,那我就去南疆吧。”

  比如浩瀚的南海,就很适合龙龙呢。

  烈士遗孤“云从容”主动下乡,還积极的要求去边疆、去最艰苦的地方,那云爱国、云爱党同样作为“烈士家属”,也不能落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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