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師妹上牀(1)
按計劃,要先到四山縣。縣裏有個良種場,主要任務就是黑香豬的保種繁育,而且現在當地飼養的純種黑香豬,大多出自這個良種繁育場。申明理和朱雪梅要先到那裏瞭解一下繁育情況,然後再到各鄉跑跑,實際考察一下原始黑香豬的分佈情況,種質保純情況以及養殖規模和銷售情況。
來時魯應俊給他倆帶了一張聯絡圖,詳細寫了到哪個縣要找哪些領導。到四山縣可找的領導有三位,職務最高的是縣委高副書記。在高副書記名字後面的括號裏,魯應俊做了這樣的介紹:此人和我同團到香港考察過,後因小孩上大學他找過我,到縣裏可先找此人,讓他和各方面打個招呼。
不巧的是高副書記到市裏開會去了。不在就不在吧。其實申明理和朱雪梅之所以要按圖索驥,主要是想找到後看能不能給安排一下喫飯和住宿。如果能安排,光這兩項就能省下不少的錢。現在只好自己找地方住了。
縣城基本還是平房,感覺就是東西一條主街。東西張望一陣,縣委斜對面一個三層樓的賓館感覺不錯。朱雪梅說,就到那裏看看,先住下把行李放下再說。
按申明理的想法,住宿可以簡單一點,再豪華的房間,也就是使用一張牀。但錢在朱雪梅身上,來時魯應俊明確說了要朱雪梅來管理經費開支。申明理便什麼也沒說。
也許小城市的特點就是地方寬敞。賓館的大廳像一個球場,裏面也擺了不少的沙發。申明理在沙發上坐下,但看到朱雪梅去接待臺前詢問,也只好跟了過來。
服務員是個半老的女人,懶洋洋地坐在那裏仍然一副國營幹部的架勢。朱雪梅連問兩聲怎麼住宿,服務員才指指牆上的價目表。朱雪梅提高聲音問住宿發不發餐飲票。得知住二百塊以上的房間才發時,朱雪梅毫不猶豫地登記了二百塊一晚的兩個房間。
申明理看價目表,普通標準間只要六十元。這樣胡搞浪費,不說兩句也讓人憋得難受。申明理小聲說,魯處長肯定知道小縣城住宿便宜,你選這麼貴的,回去怎麼交待,魯處長會不會不高興。再說,爲住宿讓魯處長對咱們有看法,覺得咱們人品不太高尚,這是不是有點得不償失。
朱雪梅說,你也太小看我的智慧了,你以爲我就那麼傻呀。然後朱雪梅得意又撒嬌了說,我告訴你,我朱雪梅可不是等閒之輩,雖然沒有久經沙場,但也有點老謀深算,我如果沒有想好,沒有高明的對策,我會住這麼貴嗎?所以說,你以後可得高看我一眼噢。
申明理定定地看着她,想半天,也想不透她有什麼對策。難道她和魯應俊關係愛昧?難道她要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申明理還是憋不住,問到底是什麼錦囊妙計。朱雪梅笑了說,我看你像個哲學家似的憋了思考半天,還以爲你把世界的起源都想清楚了,結果還沒想清一個簡單的問題。那我告訴你,很簡單,我就說是縣委高書記安排的,結果住宿後人家沒來結賬,只好由我來付款。這樣一來,住宿費全報銷了,飯費卻一分不掏。
這傢伙,處處都要算計,這樣了得,以後誰還敢娶她。申明理明白,朱雪梅之所以這樣老到,還是受了她的導師魯應俊的影響。朱雪梅和魯應俊一起出來時,肯定是這麼做的。而且,朱雪梅從魯應俊那裏學到的,遠遠不止這些。上樑不正下樑歪,以後自己當了導師,一定要以身作則,絕不能帶出這樣的學生。想過,又不免在心裏自嘲:自己無職無權無錢,想帶出這樣的學生,也沒有一點可能。難怪現在的學生考研,首選的不是專業,而是導師,而是那些有權有勢的導師。申明理突然對自己有點擔心。自己已經是副教授了,明年就可能成爲碩士研究生導師,但無權無勢,有沒有學生選擇他,真的難說。再說,即使有人選他當導師,沒有錢沒有課題,又怎麼來帶,而且學生畢業了,又到哪裏去給人家找個工作。
喫飯時,才真實地感覺出了住宿包喫飯的好處。都說沒有免費的午餐,真的有免費的三餐時,還是讓人感覺高興。申明理愉快了想,能省就省吧,現在口袋裏缺錢,省下的也是掙下的,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喫過飯,還不到下午四點。兩人決定先到良種繁育場看看。
良種繁育場離縣城不太遠。服務員說打個三輪摩托車,五塊錢,二十分鐘就到。但朱雪梅卻不打摩的,她說要包車。朱雪梅說,這要來來回回跑十幾天,每天都打車,麻煩不說,花的錢也多。如果包車,價錢可以談,讓車跟着咱們就像專車,方便不說,也節省時間。
朱雪梅說不要小看她,申明理真的不再敢小看,在他眼裏,她已經是一位老練的領導了。申明理什麼也不再說。
賓館前面就停了幾輛出租車。朱雪梅掃視一遍,來到一輛新一點的夏利車前,問司機如果包車,而且是包十幾天,最低能給什麼價。
司機說,最好是按公里計價,一公里一塊錢,停車等待不算錢,但每天最少得跑八十公里,不夠八十公里,按八十收費。
朱雪梅武斷了說,太貴了,你這破車,一公里給你七毛就高興死你了。幹不幹,不干我就另找人。
司機一下跳了起來,說,你是周扒皮老婆嗎?現在的油多貴,一公里七毛連油錢都不夠,你讓我白給你幹活兒呀。
朱雪梅並不害怕,她說,你不要以爲我是外行,就你這車,1.3的排量,百公里耗油也就是五六升,每公里按七毛算,跑一百公里你淨掙五六十,你還想幹什麼。不和你費事,一公里八毛,還管你喫飯,你如果不幹,我就去找別人。
司機問去哪裏幹什麼一天要跑多少路,問清後,司機猶豫半天還是答應去。
朱雪梅掏出手機給魯應俊打電話,說鄉下交通很不方便,有的還不通公共汽車,即使通車,也很難等到。然後開始說包車的情況。魯應俊問估計總共得跑多少公里路。朱雪梅說,我詳細算過了,最多也就是五六千公里。魯應俊說,那好吧,你們看情況辦。
掛了電話,朱雪梅高興地說,大問題解決了。咱們的老闆有的是錢,花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咱們現在搞的是初步摸底,等初步摸底一完,老闆就會申請到後續資金,然後建立一個保種、科研、生產一體化的大豬場,那時,說不定我們也能沾光當個小老闆小資本家。
朱雪梅說的老闆就是指魯應俊,在學校,有許多研究生把自己的導師叫老闆。和朱雪梅的得意高興相反,申明理卻感到一陣傷心和失落。和朱雪梅這樣的小女子比,他明顯地感覺自己已經嚴重落伍。來時,他不僅想好了擠車等車爬山涉水,而且考慮到沒處住時,要住到老鄉的家裏,所以他穿了棉鞋棉大衣,而且還帶了一個毛褥子,如果老鄉家炕上鋪得少時,就把毛褥子鋪在身下隔潮,冷了還可以把大衣壓到身上保暖。現在看來,自己還是窮人的思維,還是六七十年代的想法。思維陳舊,自然要落伍;想法落後,自然要受窮。朱雪梅就不同,她的氣魄和膽量,見識和思維,都遠遠地超過了他。來時,他還以爲他畢竟當過她的老師,這一路也應該是她的老師,也應該由他來領導她。可現在,幾個回合下來,學生卻不知不覺成了合格高明的老師,而老師卻不知不覺成了落伍淘汰的不合格學生。申明理不由得嘆一口氣。
良種繁育場的規模不小,從豬糞味濃烈的程度就可以判斷出來。整個繁育場用磚牆圍着,大門用鋼筋焊成了拱形,上面焊接了良種繁育場幾個大紅字。繁育場前面是兩排紅磚平房,前排辦公住人,後排存放飼料。再後面纔是豬舍。來時帶了介紹信,是魯應俊開好蓋了學校的公章。爲了接待時重視,介紹信將申明理寫成教授,朱雪梅寫成副教授。但豬場辦公室人員接過介紹信看一眼,就將信放到一邊,然後問他倆想調查什麼。申明理說,我們想先看看,然後再找你們領導瞭解一些數字。
辦公人員也不說什麼,出門喊一聲老王,一個保安模樣的老漢應聲走了出來。辦公人員說,兩位教授想看豬,你領他們去看看。
豬圈的臭味更濃,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朱雪梅憋住氣說,這樣的環境人怎麼能工作。這還是冬天,如果是夏天,還不把人薰死。
老王說夏天倒沒這麼臭。夏天可以沖水,豬糞都衝到了溝裏。冬天豬糞都凍在了地上,就不再衝水,所以才更臭。
豬舍建在半山坡上,是一排排半露天半遮蓋的小方格。這麼一大片豬舍,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第一次見。老王說,不光是規模大,現代化程度也最高。我們的豬都是分類飼養,有種公豬圈,有種母豬圈。有架子豬圈,還有育肥豬圈。但不管是什麼豬,喫的都是配方飼料,裏面的營養應有盡有。同時每間豬舍都裝有自來水籠頭,豬輕輕地一拱,水就流進了嘴裏。對母豬和育肥豬,爲了減少活動量,我們還專門給豬鋪了鋼絲牀,讓豬在上面不能行走。老漢得意了說,對豬的現代化生活,我們有這樣幾句話來概括,就是住的磚瓦房,喫的配方糧,喝的自來水,睡的鋼絲牀。
老王看樣子是經常給人講解,水平和口才比導遊差不了多少。但對養豬,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外行,魯應俊也是一竅不通。在學校,魯應俊能指導朱雪梅的,也就是測定一下動物體內的化學物質。怎麼轉成了研究養豬,朱雪梅和申明理都知道其中的原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研究,因爲化學研究,很難申請到課題,魯應俊也沒有這方面的門路。養豬屬於農業生產,投資多,課題好申請,魯應俊也有一點這方面的門路,就只好將錯就錯,有什麼研究什麼,給什麼研究什麼,有總比沒有好,而且不管研究什麼,申請到人民幣,什麼樣的研究人員也能夠聘請得到。當然,搞保種研究,也不需要聘請什麼專業人員,看看書,現學現賣,也沒什麼大的困難。
黑香豬個頭矮小,樣子也醜陋難看,唯一的優點,就是肉質鮮嫩,味道也香。朱雪梅說,這麼小的個頭,產量肯定很低,經濟效益肯定不高,如果養了賠錢,是不是沒人去養,是不是很難推廣。
老王看半天朱雪梅,說,我覺得你不像是養豬的,畜牧大學來的教授,說話可不像你這麼外行。小香豬過去不行,現在隨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小香豬的身價也與時俱進。這就是說,什麼事情都是辯證的,小香豬個頭是不大,但肉香,有些大飯店,專門來拉我們的香豬肉。別的豬肉賣十塊錢,我們的就能賣十五塊。再說小香豬個頭小食量小,省飼料,也不得病,好養,現在,老百姓都搶着養。
這個老王,還真像個專業講解員。朱雪梅不由得紅了臉。魯應俊多次說過,說黑香豬個小產量低,經濟效益不好,在當地,這種豬已經被良種豬取代,已經瀕臨瀕危物種,亟需保種拯救。也不知是誰說的更符合事實。但從養了這麼多的黑香豬來看,瀕危是不存在的。搞保種,很可能也是一個重複研究工作。看更多誘惑小說請關注微信npxswz各種鄉村都市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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