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無法給出的承諾
“啊？你……你是說……”沈星然茫然後退，不敢相信。
“沈大哥，”徐尊問，“發生使團遇襲的時候，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欏檬毒素？知不知道伱們遭遇的海妖都是假的？”
“不……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沈星然道，“太子沒有跟我們說過任何關於欏檬的事情，他只是跟我們講了計劃，講了我們會遭遇襲擊，但具體遭遇什麼襲擊，我們也是不知道的，怎……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沒有想到？”
“怎麼可能這麼巧，”徐尊道破玄機，“孔真早就掌握了控制欏檬毒素的方法，卻還讓你們去古風島？
“難道他們不知道，古風島就是欏檬的發源地嗎？”
“你是說，”沈星然顫抖說道，“孔真故意那麼做的，她想讓我們全都死在古風島？”
“是太子啊，醒醒吧沈大哥！”徐尊搖頭嘆息，“太子的計劃，根本就不是讓你們等待時機，而是想要藉助古風島把你們全都滅口啊！”
“不……怎……怎麼會這樣？”沈星然渾身戰慄，面無血色。
“因爲你們知道的太多了，”徐尊說道，“不管天劫成功還是失敗，你們都會成爲他的絆腳石！”
“他……”沈星然錯愕，“他連太子妃也……”
“太子妃本身就是太后的人，”徐尊說道，“自始至終，太子也不想讓她活着。
“只不過，他也沒有想到，古風島上會有人！如果不是王典在那裏擺了擂臺，如果不是恰好我們也去了古風島，那你們就永遠也別想出來了！”
“居然……居然是這樣……太子他……”沈星然攥緊拳頭，驚恐已然變成憤慨。
他終於看清了太子的真面目，想不到太子心腸如此歹毒，而自己非但矇在鼓裏，甚至到最後一刻還在爲太子賣命……
“沈大哥，”徐尊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把消息傳出去的？”
“漂流瓶，”沈星然說道，“第一次來女妖國的時候，我趁無人防備之時，將寫有密信的漂流瓶投入海中，裏面還裝有金幣，撿到的人便會送到女妖王宮。”
“這麼說，”徐尊並不意外，問道，“你早就知道太子與孔真合謀，太子在女妖國皇宮了？”
沈星然點頭。
“你果然是太子的高級心腹！”徐尊感嘆。
“高級心腹，呵呵……”沈星然苦笑，“高級心腹卻連欏檬毒素都不知道，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呵呵……”
看着沈星然的苦笑，徐尊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何嘗不知道，那天福鉅艦上比沈星然官階大的人還有不少，那些人裏必然還有太子的人。
可現在，沈星然顯然是要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攬到自己身上，不想再拉更多人下水。
“那是第一次，”沈星然說道，“我把古風島的情況，還有船上的情況，全都做了彙報。
“所以，孔真早就知道咱們要去泥丸灘擒黑波禹的計劃。”
“那第二次呢？”徐尊又問，“就是幾個時辰之前吧？”
“對，”沈星然回答，“船還沒有靠港的時候，我就把漂流瓶丟下了船，把你窺破海妖把戲，擊敗黑波禹，以及將要讓武者們僞裝傷員混入皇宮的計劃，全都交代了出去。”
“哦……”徐尊點頭，“孔真知道我們要來，所以在我們船的四周必然佈滿眼線，所以會很快發現密信。”
“等等……”沈星然再次領悟什麼，激動地問道，“吉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問題了？要不然，你怎麼會……”
“對，”徐尊點頭，“儘管我很不情願，但我還是命人給你透露了假的消息。那些士兵，其實都是被我們俘虜的海寇和海盜。”
“好，厲害，厲害……”沈星然先是點頭，繼而擡頭問道，“吉英，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太子是怎麼死的？”
到了這個時候，徐尊自然沒必要隱瞞，便將太子遇害的事情講給沈星然。
當沈星然得知太子的全盤計劃，已經盡被徐尊掌握之後，他面色變得更加陰沉凝重。
“血煞掌……”沈星然皺眉搖頭，繼而想到什麼，“難道……是太后的人？”
面對沈星然的提問，徐尊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只是表情複雜地看着沈星然。
“明白了！太子死於誰手，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沈星然把眼一閉，“好吧，吉英，成王敗寇，我……”
誰知，沈星然話沒說完，竟然聽到鉸鏈響動之聲，等睜眼再看時，發現徐尊竟然用手中佩劍砍斷纜繩，放下了救生小艇。
“沈大哥，”徐尊艱難說道，“跳下去，上船吧，我的人不會攔你的！”
“你？”沈星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先是趴在欄杆上看了一眼小艇，繼而轉身問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徐尊肯定點頭：“沈家於我恩重如山，如今沈公已失，又如何能再失去大哥？”
“這……”沈星然瞪大眼睛，思忖片刻之後，按住徐尊肩膀說道，“好兄弟！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
“快走吧！”徐尊說道，“照顧好自己，或許他日，我們兄弟還有見面的機會。”
“好！”沈星然毅然點頭，本已轉身，卻又想到什麼，伸手說道，“吉英，我身無長物，不如把你的劍給我留着傍身吧！”
“好！”徐尊沒有多想，直接將寶劍遞給了沈星然，同時想要掏幾枚金錠出來一同給他。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沈星然剛接過寶劍，竟然雙手緊握劍柄，竟是將劍尖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啊！？”徐尊大驚，急忙上前阻攔，可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已然不及。
沈星然狠狠地將劍鋒刺進身體，最後只沒到劍柄。
“沈大哥！沈大哥！”徐尊扶住即將歪倒的沈星然，大聲質問，“你這是何苦啊！？”
“吉……吉英……”沈星然死死拽住徐尊的胳膊，用盡最後力氣說出自己的意圖，“我不死，你難辭其咎。我死，你功成名就！
“只有你有了權利……才……才能保得住我的弟弟妹妹，答……答應我，照……照顧好我的弟弟妹妹……答……答……”
後面的“應”字，他已經無法出口，胸口的起伏愈發緩慢，瞳孔也逐漸擴散。
此時間，徐尊心如刀割，他本想痛快地答應沈星然最後的要求。
然而，當他想起新葉縣衙裏沈公遇害的那一幕，還有慘死在血煞掌下的太子李尋之後，卻又不得不陷入神傷，以至於直到沈星然死不瞑目地氣絕身亡，他也只是木然地呆在那裏，沒有做出任何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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