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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星星

作者:未知
依然是j同学的情书。 他的话依旧简短, 却有力—— 希望時間過得快一点, 距离你近一点。 贺卡写于2007年1月19日12点30分。 落款:j 黎西西凑過来一看,转头眨了眨眼, 压低了声音:“又是j啊,最近我特意帮你打听了一下陆霁的事,听說陆霁因为字丑不太爱写字,他语文作文经常被扣卷面分。他還喜歡周杰伦,估计是這样, 才喜歡用j字做代号。” 祝星遥:“這真的是陆霁写的嗎?” 她還是有点不敢相信陆霁真的想跟她早恋,一中早恋抓得很严格, 情书都不敢写大名,敢在情书上写大名的都是勇士。 勇士是有的,不過被抓到的话, 后果会很惨。 虽然如此, 但依然阻止不了十六七岁春心萌动的少年少女们, 依旧有人在早恋边缘疯狂试探,比如高二的宋熠学长追求曲薇学姐,弄得全校皆知, 還有班裡的某某跟某某某在一起了…… 這类八卦祝星遥都知道, 喜歡她的男生也很多, 但她還是觉得自己距离這些很遥远。 黎西西有理有据地說:“這字迹不是他還能有别人嗎?而且他送你大提琴乐团演奏会, 送你大提琴挂件, 大提琴少女贺卡……除了他, 我觉得沒哪個男生這么细心了,你看看别的男生的情书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祝星遥有点疑惑:“那……希望時間過得快一点, 也算表白?” 黎西西转转眼珠:“可能是希望快点分文理吧, 這样的话, 說不定能分到一個班,這样距离近了啊。” 好像很有道理。 祝星遥认同了。 黎西西小声问:“他這么說,你心动嗎?” 祝星遥仔细想了想,其实她不知道心动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听到喜歡的曲子时会心动,喜歡一個人心动是什么感觉?她老实說:“不知道。” 黎西西:“……” 好吧,女神有资本对任何男生說不,就算是陆男神也得跟慢慢追着。 江途把耳机从领子穿過,戴着耳机听了一节课祝星遥的演奏会,因为是刻录的,祝星遥谢幕的声音也会录进去,少女嗓音轻软悦耳。 刚在耳机裡听到她的声音时,他的神经都颤了一下。 這是江途十七岁的人生裡,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礼物。 … 上课、复习、作业、测试……三個星期一眨眼就過去了,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江途還是考了班级第三。祝星遥看成绩单的时候,转头看他:“江途,我发现你偏科很严重啊,高二分文理你肯定能考年级前三。” 江途抬眸看她:“你呢?” 祝星遥:“我不怎么偏科啊。” “我說你选文還是选理?” “我啊……”祝星遥歪头,“我還沒想好。” 江途沉默,她如果选理科,他们還有同班的可能,她如果选文科……他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挣扎,她如果选文科,他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么多個班级,能分在一個班都是不可多得的运气和缘分。 他沒办法学文科,也沒有筹码去赌。 他沒有资格任性,走错一步都不行。 祝星遥想了想,又說:“应该选理吧,我不是很想背书。” 江途心底升起一丝喜悦,不动声色道:“你理科比文科好。” — 寒假和春节对江途来說沒有任何期待,不用上课,他除了多了更多時間去多打几份工,再也沒别的了。 荷西巷只有每年春节的时候才显出几分温情,不管日子過得如何,年总是要過的,舒娴置办了一些年货,让江途到巷子口帮忙搬回家。 江途把东西搬回家后,她又给了他一张卡,叹了口气:“你去取五千块钱出来吧,陈毅要是這两天来闹,拦着别再让人砸东西了,不然還怎么過年?” 江途看了那张卡一眼,接過了,另外带上自己那张卡出了门。 舒娴卡裡只有七千多块,他取出五千块,又把自己卡裡存下的五千多全部取出来,回到巷子口,远远地看见陈毅带着一帮人往他家方向走。 他皱眉,跑起来。 巷子裡,江锦辉口袋裡揣着赢来的两万多块钱,哼着歌进的门,舒娴一看他這個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赢钱了,刚走過去,门外就一通嘈杂,虚掩的门被人踹开。 陈毅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看向江锦辉慢悠悠地說:“辉哥,看你满面春风地過街,看来是赢钱了啊。”他大大咧咧走进去,跟在自己家似的,翘着腿在椅子上坐下,“赢钱了就還钱吧,别每次都要兄弟们上门催,怪累的。” 江路正在林佳语那边看电视,因为他们家电视机上次被陈毅砸坏了,他听到声音,刚走出来,就看见他哥跑到了门口,他忙喊:“哥,陈毅又来了。” 江途拍拍他的后脑勺,把眼镜塞到他手裡:“拿好,在外面呆着。” 林佳语也跑了出来,她担忧地看他,回头小声求:“爸,你去看看……” 林母白了她一眼,低声說:“你一個小姑娘,别掺和。” 他们家那破事,谁管得了?打起来還误伤了怎么办?她对林父使了個颜色,不让他去管。 江途走进去。 江锦辉正舔着笑脸說:“是赢了一些,正准备晚上過去還上呢,這不是准备過年了嗎?家裡有点忙……”他一抬头,就看见江途走进来,陈毅也转過去,一群人齐刷刷看向门口高瘦冷漠的少年。 上次陈毅几個跟江途在這裡打了一架,他看见江途,脸色难看了几分。 江途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江锦辉,江锦辉還站在沙发旁边,有些警惕地看他:“你干嘛?”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他,半晌,直接上手去掏他的口袋。 江锦辉忽然反应過来,立即推着他挣扎,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怒骂:“你這混账!你他妈干嘛?我是你老子!一次两次我忍了,你总這样对你老子动手,以后是要被雷劈的!” “那就劈吧。” 江途如今身高窜到了183,比江锦辉還高出了3公分,這段時間陈毅来闹的时候,基本都是他在应对,少年本来力气和爆发力就强,冷着一张脸把江锦辉按在沙发上,不管他骂什么,怎么挣扎,他硬是从他几個口袋裡掏出了那两万多块。 江锦辉這些年被赌博磨掉了心性,早就变成了一個无赖,气疯了什么都干得出,等江途松开他的时候,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冲江途砸過去,叉着腰直喘气,话都說不出了。 江途侧身躲开。 烟灰缸砰地砸到墙上。 舒娴回過神来,忙過来冲江锦辉喊:“你干嘛啊?” 江锦辉怒指江途:“我干嘛?你应该问你儿子刚刚在干嘛?是不是你教的?啊?” 舒娴长得白且瘦,年轻的时候属于清丽佳人,现在還不到40岁,依旧有几分姿色,她红着眼瞪着丈夫:“对,我教的又怎么样?” 江锦辉抬手就要打她一耳光,江途迅速過去抓住他的手,把舒娴拉到身后,冷冷地看向他:“你在我面前动手试试。” 江锦辉手用力转动,都拧不過他,感觉颜面扫地,气得脸绿。 陈毅坐在椅子,笑着观看了一场父子大戏。 江途甩开江锦辉,走過去把那两万多块钱,以及他刚取回来的一万块,一并丢到他面前,面无表情道:“三万三千,够半年了。” 陈毅戏還沒看够,慢慢把那些钱收拾好,厚厚一沓,他心情不错地站起来,看向眼前的少年,挑眉笑:“這要看你爸有沒有再欠钱了,而且谁规定每個月還五千就行了?有钱提前還不行?” 江途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他。 陈毅一個二十六七的男人,混了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见過?就是沒见過像江途這样像是随时能跟他豁命的家伙,他眯了一下眼,在他肩上拍了拍,“看我心情,考虑考虑。” 說着,带着一群人走了。 有人還啧了声,带几分惊叹:“那小子连爹都敢动手,怪不得上次敢跟我們横。” 陈毅還沒明白上次江途跟他横什么,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估计是被逼得脑子有問題了。” 等人走后,江途看都不看江锦辉一眼,径直走出家门,江路和林佳语呆呆地站在门边,大概都沒想到他会抢江锦辉的钱。尤其是江路,平时江锦辉赢钱了他都趁机问他要零花钱,能要到多少就要多少,而江途已经很久很久沒拿過江锦辉的钱了。 江途从江路手裡拿走眼镜,戴上就走了。 林佳语脚尖一踮,喊:“哎,你去哪儿?” 江途沒回头:“出去透气。” 江途跑到祝星遥住的别墅区,远远地看见司机把一箱箱行李塞进越野车裡,祝星遥背着她的宝贝大提琴站在旁边,戴着毛茸茸的耳罩,整個人温软清新。 祝星遥要回爷爷奶奶家過年,在江城隔壁的一個小城市,车程三個小时。 车开出院子,她从后视镜看到一個模糊的高瘦身影,她回了一下头,老刘突然猛咳了一声:“小姐,你坐好了啊,别到处看。” 祝星遥:“……” 她不是坐的好好的嗎? 老刘眼神特别好,他刚刚把车开出来,好像看见上次那小子站在树干后面了,都敢跑到家门口来了?也不怕被先生和夫人看到?小姐也是,胆子也忒大了。 祝星遥被老刘弄得有点莫名,她說:“我坐好了啊。” — 這個春节,有人過得有滋有味,也有人過得很煎熬,江锦辉的赌资被江途全部掏出去后,又借不到钱,几乎每天都要跟舒娴吵一架,只要不动手,江途一般不管。 元宵节晚上,他塞上耳机走出荷西巷,也沒走远,就站在巷子口,倚着红砖墙看着车来人往。 林佳语不知何时跟過来,突然跳到他面前大叫想吓唬人。 可惜,江途连动都沒动,垂眼看白痴似的看她。 林佳语哼了声:“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耳机裡传来祝星遥谢幕感言,是江途听了无数遍的声音。 在想祝星遥。 他在心裡說,却不动声色:“沒什么,想快点开学吧。” 林佳语刚才出门還听见江锦辉在打电话借钱,想想過年对江途来說真的很沒意思,她叹了口气,又转头问:“听說,荷西巷明年可能真的要拆迁了,按人头算,你觉得這次是真的嗎?” 江途面无情绪,声音寡淡:“不知道。” 林佳语琢磨了一下,忍不住高兴:“要是真拆就好了,我們家就可以搬個大房子了,我好喜歡那种明亮的公寓,不像荷西巷,潮湿,又阴暗。你家裡還了钱,你也可以轻松很多。” 拆迁這件事說了十年了,有說按面积比例,有說按人头算,到底怎么样,现在還沒定下来。 江途虽然沒问過,但也猜到這是舒娴为什么被江锦辉打了好几次,哪怕他逼他们离婚,舒娴都咬着牙不肯离。 她說,离婚的话,拆迁就分不到钱了,這么多年的苦日子算什么呢? 值得嗎?江途觉得不值得,也不信江锦辉。 但愿,舒娴的坚持能有個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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