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顧言嶼,我們重新開始。”
偌大的牀榻上繾綣不盡,在翻來覆去間洶涌的動盪着。
顧言嶼掙扎得厲害,這對他太折磨了,畢竟他已經大半年沒那什麼了,突如其來的就遭了好幾次重創。
可嵇安想要對自己做什麼,要怎麼發瘋報復,他都無比縱容。
顧言嶼只想償還。
……
……
此刻的他像是破碎掉了一樣,就碎在嵇安的身下,幾縷凌亂的髮絲沾在他那瓷白瘦削的臉上,淚漬乾涸,艱難翕動的脣瓣破了口子沾了血,脣色又顯得異常殷紅明豔。
顧言嶼被勒出淤痕的雙手,緊緊抓在嵇安掐着自己喉結的手上:“嵇安吶……”
嵇安僅有的那點理智,已經被壓制已久的憤恚和風捲殘雲的晴欲給燒沒了。
他大腦一片空白,幽暗如淵的眼眸死死的看着顧言嶼,手指滑過他的喉結而後往上一挑,只要稍一用力,頃刻就斷了顧言嶼的呼吸。
“嵇安,我難受……”
像是繃到極致的弦“錚”的一聲斷裂了,嵇安瞬間恍然,眼眸裏的光微爍着,他顫顫着鬆開了手,顧言嶼終於一口氣喘了過來,神色痛苦偏頭咳了又咳。
嵇安怔了怔,眼淚猝不及防的就砸了下來,他突然無措的埋到顧言嶼的頸窩裏,好久才哽咽着說:“顧言嶼!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顧言嶼虛弱的咳了兩聲,隨後又坦然的笑起來,他輕輕的哄着人,還能和嵇安開着玩笑,問道:“嵇安吶,捨不得殺了我,那就原諒我唄,好不好?”
嵇安沒有吭聲,只是肩膀在遏抑聳動着,顧言嶼肩窩那,很快就溫熱的溼了一片。
——
隔天可想而知,兩人都沒能去公司。
幾乎一整晚都沒睡的嵇安一直在照顧顧言嶼,他替他的受了傷的手腕和脖頸仔仔細細的擦了藥油,還有後腰下的位置,也好好的處理了一番。
嵇安還喂他吃了消炎藥和退燒藥,然後待在那,片刻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顧言嶼醒來的時候,哪哪都不舒服,他一睜眼就看到旁邊的嵇安,嵇安惶惶然的,眼底瞬間通紅一片。
可把顧言嶼心疼壞了,他爬起來想要哄人,嘴裏還唸叨着:“寶貝兒…別哭…”
結果掙扎着起身時一把老腰咔嚓一聲,疼得他面色驟變,瞬間不敢妄動了。
嵇安連忙伸手扶了他一下,急道:“顧言嶼,你先別動!”
話說完後,嵇安一手扶着人,一手往顧言嶼後背那貼心周到的塞了兩個枕頭,然後扶着他慢慢往後,說:“現在往後靠着。”
等顧言嶼坐好後,他才坐了回去,莫名落寞的垂着眼瞼,他現在的負罪感很重很重。
顧言嶼故意探頭去看他,還伸手去挑他的下巴,啞着聲道:“呦呦呦,我看看,寶貝兒這是哭得眼睛都腫了嗎?”
嵇安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看向他時眼裏是說不出的心疼,臉上波動着的情緒也異常複雜,滿臉的懊悔又無措。
顧言嶼看着他,臉上漸漸漾出溫柔的笑意,他掙着手反握住了嵇安,輕聲的問道:“這麼心疼我啊,那你該原諒我了吧?嗯?”
嵇安沉靜的看着他,視線落在顧言嶼有着一道明顯淤痕的脖頸上,心底裏一陣難以忽略的後怕與心悸。
到底該誰原諒誰?
他明明知道顧言嶼提出分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自己考慮,可他卻還是不由分說的恨上了他。
嵇安緩慢的吐出沉重的鬱氣,終於點了點頭。
顧言嶼睜大了眼,猛拽着他的手,將它拽過來抵在自己的心口上,嵇安都能感受他的心臟在加劇的跳動着。
顧言嶼不過眼珠的看着他,緊追着問:“那你還恨我嗎?嵇安。”
嵇安同樣仔仔細細的,瞧着顧言嶼的眉眼看了許久,久到眼睛突然酸澀模糊,他說:“不恨了。”
他忽然站了起來,毫無徵兆的彎腰湊近了顧言嶼,親了親他的眼瞼痣,溫聲同他說道:“顧言嶼,我們重新開始。”
顧言嶼一愣,緊接着一把將眼前的人抱住,抱得死死的,他一使勁全身就疼,疼就讓它疼着,這纔有真實感!
他緊緊的抱着嵇安,臉埋在他的肩上,甚至激動的語無倫次:“媽的!太好了!太好了!”
嵇安心底柔軟成一片,也跟着笑了笑,他擡手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安撫道:“好了好了,你先注意身體。”
顧言嶼終於再一次聽到嵇安這樣溫柔的絮叨,他說什麼就是不肯撒手!
嵇安就一腳抵着膝蓋,跪坐在牀上,安靜的與顧言嶼相擁着。
這會兒已經臨近暮色了,沒拉嚴實的落地窗露出一線柔和的黃昏,房間裏寂靜得似乎沒有一絲聲響,異常的安謐。
只不過顧言嶼醒來沒一會兒,又靠在嵇安的身上昏睡過去了,嵇安小心翼翼的把人抱着放回了牀上,替他掖好被角。
然後他繼續的守在一旁,嵇安一臉沉靜的看着顧言嶼,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能把那缺失的幾個月,給彌補回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嵇安就跟望夫石似的盯着顧言嶼,一坐就一兩個小時,他看着時間,又給他餵了水和藥。
然後出了臥室,打算給顧言嶼熬點小米粥。
等粥熬好後,嵇安納涼了一小會,就推門進了臥室,他輕手推搡着顧言嶼,把人叫醒:“顧言嶼,喫點東西再睡吧。”
顧言嶼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睡眼惺忪的,人還沒醒過來,可一見嵇安就笑了,笑得特別知足。
嵇安重新把人扶了起來,顧言嶼可能睡了一整天了,又吃了兩次藥,恢復得不錯,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
他舒服的靠在牀頭上,膩膩歪歪衝着嵇安笑,等着嵇安喂他。
嵇安悉心的照顧着人,他舀了一小口,先呼了呼,才送到顧言嶼嘴邊,說:“來,張嘴。”
顧言嶼心滿意足的張嘴喫下了一口,嚥下時喉結稍微有點刺痛,他沒有聲張,嵇安喂一口,他就喫一口。
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翻轉着看看了,兩手手腕上都有着淡淡的淤痕。
昨晚嵇安是真的瘋,但他總歸還是心裏有數,自己一吭聲,立馬就收手了。
顧言嶼知道,總要有個發泄口,讓嵇安把氣都撒了,只有他徹底的發泄完,他倆才能真正的和解。
嵇安留意到他在看自己的手,霎時心生愧疚,他把小米粥放到一旁去,把顧言嶼的手拉過來,問道:“疼嗎?”
顧言嶼笑了笑,實話實說:“不疼,後邊比較疼。”
“後邊還要再上一次藥,等你喝完粥。”
嵇安拇指輕輕的摸搓過他原本白皙的手腕,眼裏失色黯淡,他內疚的說:“對不起,我昨晚…有點不像人……”
“你是真的記恨我啊!”顧言嶼惺忪的笑了起來,和他開着玩笑說:“有人昨晚差點就謀殺親夫了。”
嵇安是真的愧疚,把人弄得遍體鱗傷,他擡眼看他,恍然不安。
顧言嶼心疼壞了,溫聲細語的同他解釋着說:“嵇安,這事怪我,自以爲是的丟下你走了,是我沒給到你安全感,是我讓你記恨上我,你會這樣,全都怪我!”
接着,他抻着腰使勁的湊了過去,碰了碰嵇安的脣,曖昧黏糊着說:“不用自責,寶貝兒!”
說完,顧言嶼意猶未盡的,又探過去吻着他,遍體鱗傷的人還在撩撥着他。
嵇安無可奈何微微笑着,擡手捧着他的臉,開始迎合着他,不一會兒,兩人又脣.舌糾纏起來。
最後還是嵇安剋制着推開了他,溫柔的替他擦掉脣角的水漬,提醒道:“顧言嶼,你該上藥了。”
剛剛還親不夠的顧言嶼頓時面色一僵,然後有些惱怒的問道:“嵇安,這事,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幫我?”
嵇安看了他一會兒,也挺苦惱的笑了起來,說:“那怎麼辦?那你現在要睡覺嗎?”
幾乎快睡了一天的顧言嶼,眼睛像銅鈴般炯炯有神,他哀怨的瞪了嵇安一眼,最後還是妥協道:“行吧行吧,來吧來吧!”
嵇安先把碗拿了出去,洗乾淨手才進來。
顧言嶼見着人,還挺主動的撐着手挪着身子要躺下。
嵇安見狀連忙走快了兩步,伸手去扶着他背過身躺好,然後從旁邊的衣櫃拿出膏藥,又去了趟洗手間端來了熱水。
接着輕輕撥開他的睡袍。
顧言嶼把臉沉沉的埋在枕頭裏,察覺到嵇安細微的動作時,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繃得緊緊的,耳朵爆紅。
明明他倆都發生關係多少次了,可這事顧言嶼還是會覺得羞恥。
可能是男人該死的自尊心在作祟!
“好了。”
“哦。”
顧言嶼不情不願的翻回了身,表情不怎麼自然,也沒敢去看嵇安,嵇安留意到他的耳朵尖,覺得可愛,一時情不自禁的,俯身親了它一下,然後說:“顧言嶼,謝謝你縱容我。”
顧言嶼好臉面的嘴犟道:“哈,我疼老婆,應該的。”
嵇安伸手摸摸了他柔軟的額發,眼底盡是寵溺,說:“你再休息一下吧。”
顧言嶼急了,拉着他的手:“啊?你昨天才把我睡了,現在就你不陪着我了啊?”
“我要學習……”
嵇安話說一半,就看見顧言嶼那故作癡怨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過陣子應代言的品牌方的邀請,要去國外看一次秀,所以安排了時間除了深入瞭解該品牌文化,也溫習了外語。
但看顧言嶼這樣子,他立馬妥協,說:“嗯,今晚就陪着你,我們好好的聊會天,好不好?”
顧言嶼一把掀開旁邊的被子,拍了拍牀,闊氣道:“嗯!快進來一起躺着吧!”
嵇安躺到顧言嶼旁邊,側過身一把把人摟到懷裏,下頜輕抵在顧言嶼的額發上,臂彎裏全是他朝思暮想的顧言嶼的溫度。
他閉了閉眼,聲線忽然變得有些微顫,問道:“顧言嶼,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我等你,真的等了好久!”
從上次,他假裝低血糖暈倒,得逞的得到了顧言嶼一個擁抱後,他就一直靠着那個偷來的擁抱支撐着自己,努力下去。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嵇安一步步的計劃着,將工作重心轉向製片導演和國際代言方面,工作室有隻單單負責國際代言這方面工作的部門。
離開萬嶼公司後,找來的戲約嵇安都推了,自己製片導演的電影,前期爲了節約成本所以出演,後面工作室資金逐漸夠了,就開始慢慢從大衆的視野裏消失,就是不想這些,再成爲顧言嶼的後顧之憂。
他不要名氣,他只要顧言嶼!
後來工作室比想象中的運作得好,幾部電影上映即大賣,嵇安的人脈在變得廣泛,甚至階級也在向上遞進,稱謂開始從藝人變成安導,再變成安總。
等嵇安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資本了,能重新出現在顧言嶼面前時,向他遞去合作意向。
那晚嵇安能以合作身份,出現在與顧言嶼同桌的飯局上,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可也是激動的。
他就想證明,顧言嶼,我根本不需要你保護!
他也覺得,顧言嶼,你得回來了,得回來我身邊了!
顧言嶼也如他所想的,見他一面後,壓抑沉寂大半年的感情,徹底亂成一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嵇安。”
顧言嶼抱着他的手稍微收緊了勁,不大爽的說:“我想通了,我們就在一起,誰覺得礙眼就礙眼去吧,媽的不管了,關我屁事!”
別隻爲了活在別人眼裏,而折磨着最在意的人吶。
嵇安睜開了眼,眸色無波無瀾,他只是想起,以前顧言嶼也答應過自己,說不提分手的。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願意相信他,嵇安說:“好,顧言嶼,你說的,我又信了!”
像是心有靈犀,顧言嶼也想起自己並不是答應嵇安的,都全做到了。
顧言嶼微微擡頭,他認真的看着嵇安半晌,豁然的藉着玩笑話向他鄭重承諾道:“要是我做不到,你就把我弄死吧。”
說完,他就湊上去啵唧了嵇安一下,說:“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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