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采花冤案
這日,轩辕煌站在客栈阁楼上,放飞了手中的鸽子。男子长身如玉,斜倚在阑干边,竟和這江南的雅致融合得恰到好处。
“你說要在這儿拜访一個朋友,那人是谁?能成为你七公子的朋友,想必不是個简单人物。”苏韵儿立在轩辕煌身后,问道。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他有着强大的情报網,找到他,雀儿的病說不定就会有些眉目了。”
话音刚落,朱雀在身后冷哼了一声。
“老板娘,听說你们家来了几個外地人?在下办案,還請告知他们行踪!”阁楼底下一個男子的声音震天,阁楼上的苏韵儿闻言不禁莞尔。
“唉哟,刘捕头,稀客稀客呀。我這客栈迎来送往的,很多都是新面孔,不知道您找的是哪位啊?”
“少给我耍滑头,這几日侠客镇不太平,很多人都绕道走,沒事儿的都不敢多做停留,你這客栈生意冷清,還能有几個外地人?”
“這——”老板娘话音未落,就听见噔噔磴地上楼声。
“要不要躲?”苏韵儿低声问道。
“躲什么躲?”轩辕煌闻言不高兴了,皱眉低斥。朱雀也不言语,似是早就料到七王爷的反应。
果然,片刻后,那個“刘捕头”就出现在三人面前,从头到脚地不断打量。
“刘捕头”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剑眉星目,服装配饰都整理的一丝不苟,整個人看上去很有精神。
“三位打哪儿来?在侠客镇待多久?”刘捕头快人快语,直入主题。
“在下是京城黄家老七黄轩,遵父命下江南采办些货物,昨晚刚到,至于待多久嘛,现在還不清楚。這是我小厮苏儿,這是侍女雀儿。”
苏韵儿和朱雀的脸色都僵了半分,轩辕煌取的好名字!
“哦,是嗎?”刘捕头走进了半步,盯着轩辕煌的脸色一直看,片刻后道:“侠客镇最近出了些乱子,与三位无关吧?”
“当然沒有。”七王爷一脸笑意,十分坦诚。
“是嗎?”刘捕头话音刚落,所持朴刀刀柄撞向朱雀面门!
朱雀晓得厉害,立即抬掌格挡,虚退半步,卸了那一撞之力。
“好功夫!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哪能有這么好的功夫?”刘捕头显然满是怀疑。
“這次過来,身上带了些银两,所以雇了位保镖。”七王爷說谎的功夫愈发厉害,刘捕头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虚假。不過保镖雇個女人也着实奇怪,但总不能因着别人奇怪就抓人。
“哈哈哈哈!這几天我会派人盯着你们,若有半分不老实,可别怪我的刀,翻脸不认人!”刘捕头說完那句话,匆匆地下楼了。
走到客栈门外,另一個捕头打扮的年轻人骑马而至,附在刘捕头耳边說了几句话。因为正对着阁楼,三人都看在眼中。
两人离去之时,苏韵儿的脸色变了几分,似乎想着什么心事。
“侠客镇到底出了什么乱子?”苏韵儿喃喃道。
“好像是侠客镇好多户年轻姑娘都离奇失踪了,可能是出了采花大盗吧。”朱雀立在一侧,答道。
“是嗎?看那刘捕头一脸正气,应该能抓到坏人吧。”苏韵儿下意识地道。
“抓不抓得到,跟我們也沒关系,”轩辕煌插嘴,想想又补了句,“你可别多管闲事。”
“不会的。”苏韵儿答道,她知道此行危险,想杀轩辕煌的人太多,京城那边似乎已经有人知道轩辕煌离京的消息,三人在路上一直小心掩藏自己的行踪,若是露了脸,恐怕就不能安心求医了。
是夜,月明星稀。客栈众人都已就寝,七王爷和衣躺在床上,却在用心听着隔壁的动静。果然片刻后,有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配件首饰撞到床脚的轻微声音。轩辕煌知道多情岛的人不简单,却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那丫头。白日裡,那来报信的捕头附在刘捕头耳边的话,轩辕煌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听见了,而那丫头估计是会唇语,读出了讯息。以她這种嫉恶如仇的性格,不管闲事恐怕今晚都睡不着吧。
七王爷一声叹息,翻了個身,继续睡了。如果真是采花大盗,以刘捕头和苏韵儿的身手,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偏偏事与愿违,两人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就听见老板娘鬼吼鬼叫般上了楼,然后两人看见一群跟刘捕头一样打扮的差人,走過来,问道:“昨日跟那贼人一起的就是這两個?”
老板娘惊惶地看着差人,紧张地道:“不、不是。”
“哼,你们客栈擅自收留采花大盗,還沒问你罪呢,现在竟撒谎蒙骗差人,改日就把你這店给封了!”
“民女错了,是、是他们。”老板娘毕竟是個生意人,闻言立即软了下来。
“很好,带走!”为首之人满意地道,這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看衣饰,身份似乎還比昨日来的刘捕头還要低一些。
老板娘一阵慌乱,可看黄轩两人,竟都十分淡定,轩辕煌似乎早就料到了有此一着,扶额低叹了一声。
两人被带到侠客镇公堂的时候,還是吃了小小的一惊。来看热闹的侠客镇百姓可不是一般的多,堂正中央跪了两個人,衣衫凌乱,尤其是身子较伟岸那個,似乎還受了私刑。這两人正是刘捕头,和昨晚夜探的苏韵儿。
“哼,刘舫!你好大的胆子,公职在身,竟然罔顾律法,带头作案!說,你把那些女人的尸首都藏到哪裡去了?!”堂上一個九品县官厉言喝问。
“我昨晚已說過,人不是我杀的!”刘舫跟昨日判若两人,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满眼血丝,身上衣服也是血色与污迹夹杂,辨不清本来颜色。
“王大人,人已经带到了。”为首捕快垂首道。
“嗯,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惊堂木一拍,吓得围观百姓都是一惊。
苏韵儿惊得冷汗都出了,這世上总有那些不长眼的人。
“在下黄轩,人称京城七少,父亲给在下捐了個疏密都承旨,虽是個闲职,却也官居五品。這位朱女侠是京城骠骑校尉,官居七品。按大印律例,我們是不用跪的。”七王爷撒起谎来不用打腹稿,一脸坦然。
“哦,原来是黄大人和朱女侠。你们来得正好,本官正在判侠客镇采花大盗一案,還請两位旁听做個见证。来人,赐座!”王大人变脸简直比翻书還快。
轩辕煌两人坐下后,看着低头不语的苏韵儿,并不言语。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刘舫,乃侠客镇县衙捕头。”
“在下苏晓,京都人士,乃黄轩少爷的贴身侍卫。”
“张捕快,你将昨日所见情形一一道来。”县官对着堂下捕快說。
“是,大人。昨夜在下和其他几名捕快巡夜,听到何员外家传来打斗声。我带着大家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這两人在屋内打斗。屋裡還有何家小姐的尸体,何员外昏倒在一侧。刘舫指认這位苏晓公子是采花大盗,而苏晓公子拒不承认,两人缠斗在一处。后来仵作验伤,证实何家小姐中了□□,被羞辱后一刀致命,而那伤口却正与刘捕头的佩刀相符。”张捕快一一道来,而他身后的捕头众人也都点头表示张捕头所言不差。
“大人,容黄某插一句嘴。难道捕快大爷们配的刀還不一样嗎?为何一口咬定是刘捕头的刀?”
“黄大人有所不知,捕快佩刀虽一样,但刘捕头去年抓了一個江洋大盗,所以上头赏给他一柄宝刀,和其他众人都不一样的。”县官立即恭敬地回答。
“不好意思,大人继续。”轩辕煌若有所思地以手支颐,不再言语。
“刘舫,你說怎么回事?”
“回大人。我昨日收到张捕头线报,說何员外家小姐会是今夜的目标。在下赶到的时候何家大小姐已经受辱身亡,当时何小姐身子未冷,可见凶手就在附近。在下感觉当时還有另一個人的气息藏在屏风后,于是出手,逼出了苏晓,我和苏晓缠斗片刻,张捕快便进来了。”
“刘捕头,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在下昨日并不曾和刘捕头說過采花盗会去何员外家,刘捕头,凡事可要有证据。”
“大人,昨日我在迎松客栈阁楼上听到了张捕快和刘捕头低语,說何员外家小姐会是今晚目标。我才半夜离了客栈去了何员外家,却還是去晚了一步。”苏韵儿感到张捕头此人有些問題,也立马跳出来作证。
“這位苏少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說。昨日我候在迎松客栈外,至少有半丈的距离,你既然說我和刘捕头低语,又如何能听清楚我們在說什么,难道苏少侠生了一個顺风耳不成?”
“你——”苏韵儿气急,却并不知如何反驳。她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仿佛无形中有张看不见的手在操控這一切。而且,目标正是刘舫!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早去一步,那么刘舫就会是整件事情的替罪羔羊!他会是第一個发现尸体的人,他会是半個时辰内說不了话的人,他会是杀人的凶手,因为那個伤口和他的刀口一致!想到此层,她突然觉得不能再为自己脱罪,因为那样,最后背黑锅的肯定是刘舫!
“对,苏少侠,除了凶手,睡会半夜三更去何员外家?而且当时屋内就你一人,我与你交手时,起初你并沒說自己不是凶手,而是尝试脱身逃走。一直到后来,你被擒下仵作验尸后,你才說自己不是凶手。”刘舫立即道。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去查看何大小姐的伤口时,突然闻到一阵异香,之后半個时辰便一直說不了话。我不是要逃,我是要去追凶手。”苏晓看着刘舫說。
“大人,属下看来,他们两個都是凶手!肯定是得逞后便痛下杀手,后来可能因为起了冲突,才大打出手!”张捕快突然道。
“大人——”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却是何员外越過众人,指着堂上两人道,“凶手就是他们,求大人明察,還小女一個公道!”
堂下百姓看见何员外的样子,也是群情激奋,立即对着刘舫苏晓二人指指点点。侠客镇不少女子失踪,生死未明,而這两人,還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這——”县官一时着急,看着两人,一拍惊堂木,道,“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還不认罪!”
“卑职无罪!”
“我无罪!”
“那刀伤如何解释?你所說异香又从何而来?为何你两人都去了何员外家,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张捕快立即道。
县官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看黄轩二人,见他俩并无反应,一拍惊堂木,道:“将他两押入大牢,稍后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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