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海投九仞之鱼(一) 作者:未知 那鲛人唱着歌,看着面前正在朝她走来的小童,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而一阵恍惚的庄赦,发现小童已经接近鲛人的位置的时候,小童已经接近鲛人的位置了。那鲛人像是拥抱孩子的母亲一样张开双臂,想要迎接小童。 庄赦刚要冲出去,却被姜小幺一把拉住,姜小幺站起身,轻声說了句“带我出去。” 他也站起身,拉着姜小幺的手,两人急忙来到鲛人的面前,庄赦一把拉住了小童,而姜小幺则直接凑到了那鲛人面前。 鲛人看到面前的姜小幺,刚刚那副满是期待的好奇表情马上消失了,变成了一副仿佛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表情。她看着姜小幺,弯下身抱住了姜小幺。鲛人看着怀中的女孩,用她满是尖牙的嘴直接触及了姜小幺的嘴。 两人互相拥抱着,鲛人轻抚着姜小幺有着细密鳞片的颈部,而姜小幺的手,则抚摸着鲛人光滑的后背。 庄赦并不知道两人到底在做什么,他一把把小童推到身后刚刚赶来的孙盘怀裡,看着彼此拥抱着的鲛人和姜小幺。 两個人很快便彼此分开了,鲛人放开姜小幺,一個翻身便跃回了水中,而后又在水面露出脸,朝众人微笑着。 姜小幺转狗头,看着庄赦,声音沒有感情却不知为何带着些许颤抖“庄大人,她,邀你一同深潜。” 庄赦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眼姜小幺“你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太方便,你先和她一同潜下去吧。” “呃,潜下去是指?”庄赦不知道姜小幺說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潜下去還是指那种屏息的能力。而姜小幺吸着鼻子凑到他面前,直接一把捏住了他的鼻子。 鼻子被捏住的一瞬间,庄赦周围的景色突变,他仿佛是一個猛子扎进水裡一般,周围一瞬间都变成了幽蓝色,而不知为何,這水底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阴暗,脚下,也就是正下方仿佛有着许多发光的存在。 那個鲛人,那個最大的鲛人此刻在他身边游弋着,看他的表情很是惊讶,随后用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水下,然后朝下面潜去。 庄赦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得跟上去,他虽然不会游泳,但是却被一种莫名的乱流推着向下,而周围有无数雪白色的鲛人手中拿着骨头做成的各式乐器,有的吹奏有的弹奏,還有的唱着歌,将近有数百只,就這样拥着他向下,不断向下,不知何时,他已经能够看到水底的景象,而那副景象,让他在一瞬之间难以呼吸。 晶莹的蓝绿色宝石散发着微光,铺在池底,而其中自然不仅仅是蓝绿色的宝石,這裡似乎還变成了鲛人们的藏宝地,有极为完整的一副副人骨,還有许多在宝石之间闪着光的金器。庄赦在水中难以看清更远处,但就算如此,他一眼也在脚下发现了至少二十多件大小不同的黄金物件,有香炉、有烛台、有盘子,還有些其他看不出是什么的黄金摆件。 一颗极为完整的头骨被恶趣味地摆在了宝石和金器之间,眼眶的位置被填进去了两颗圆得像是常人的眼珠一般的宝石。而除了這些,有一件东西,一件在這满是宝物的水底,過于不起眼的东西吸引了庄赦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木筒。 按理說,木头被浸泡在水中很长時間,估计早就已经腐坏了,而且按照這些鲛人的“收藏”习惯来看,木头這种黯淡无光的东西,也不会成为她们的收藏,然而這件木筒居然能出现在水底。 他想要游向那個木筒,却被鲛人拦住了,显然鲛人并不想让他接触水底的這些东西,他只好指了指那個木筒,鲛人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 浑身大汗的庄赦突然睁开眼,瘫倒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仿佛刚刚真的经历了一次潜水一样,而那個最大的鲛人不知何时,又从水面露出了脑袋,手中拿着木筒,直接丢在众人面前,她显然对于這個木筒缺乏兴趣,把木筒丢上来之后,就又潜了下去。 庄赦此刻脑中不断回放着水底的各种细节,从裡面东西的细节来看,多数都是被规规矩矩搬到池底的,很少有东西表面有刮擦和损坏。而他在水下显然感觉到了一股暗流,并不是那种鲛人游动的水流,而是天然的,流入的水流。 這個池子,是通到海裡的——庄赦突然想到這样一件事。鱼缸還要常换水呢,這种池子不可能是一池死水,更何况裡面养着数百條比鱼大了许多的鲛人,虽說鲛人看起来是怪物,但是也是通人性的,一直窝在一個小塘子裡不太可能。 而水底的那些宝物,可能就是鲛人们离开塘子,在海裡搜罗来的东西。 庄赦摇了摇脑袋,把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然后看着面前的姜小幺“小幺,刚刚什么情况?解释一下?還有,這個是什么?” “你让她们给你拿上来的东西,你不知道是什么?”姜小幺笑起来“我們两個交流了一下想法,她說有個老头把一些东西托付给她,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来找的,然后我就让你潜下去看看咯。” “呃,你是說,你们的交流方式是,对嘴?” “是啊,沒什么好奇怪的吧,”姜小幺挠了挠头,指了下那個木筒“看下是啥呗。” 庄赦带着多少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姜小幺,但是還是打开了木筒。 木筒裡面是一张保存完好的皮,上面画着谢丫村周围的地圖,有一個地方,明显是被用黑色的圆圈了起来,他一眼便能看出那黑色的圆实际上是血画出来的,而圈的地方,则好像是海岸的某個位置。 庄赦皱起眉头,按照姜小幺的說法,這是一個“老头”给鲛人的,而既然鲛人能够乖乖地帮這個老头保管這东西,說明鲛人们和這個老头发生了什么,這個老头可能就是当年清本带出来的人之一。 “小幺,她跟沒跟你說,给她這個木筒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姜小幺微微皱眉,随口道“她是直接给我看了她的记忆,要不,你也来看看?” “啊?” 庄赦還沒反应過来,姜小幺一把拉住他的领子。庄赦的舌头接触到姜小幺的唾沫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有些模糊的场景。 海滩上,除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卵块以外,就只剩下一位白袍老者,還有无数断肢和蠕动着的,将死的人。 說那是人,实际上并不准确,他们的脸被破布遮住,背脊上是黑色的鱼鳍,纤细的脚上也有着一层皮膜似的脚蹼。老人站在海边,站在這许许多多的尸体之间,沒有表情。 就在這时,海中钻出了一個白皙纤细的身影,那是一個鲛人,看长相应该就是庄赦看到的最大的那只。她带着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看着老人,而老人回头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从怀中拿出了一個木筒,递给了她。 “帮我個忙,保管好,過段時間,会有人来取。” 老人简单地留下了這么一句话,而她则带着木筒回到了水塘中。 庄赦和姜小幺的嘴唇分开,姜小幺抹了抹嘴角的涎水,看着庄赦“那老头,你认识么?” “认识,”庄赦轻轻点头,那個幻象中的老人,毫无疑问就是清本官正,而如果清本官正留下了這样一個木筒的话,那說明,這個红圈的位置,就是他们要找的,放置木雕的地方。 庄赦回头看向众人,却觉得多少有些不对劲,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想了半天才发现,云陟明沒了! “孙兄,云姑娘呢?” 孙盘也回头望去,一眼谁也沒看到,倒吸一口凉气“刚刚還在后面呢,人呢?人怎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