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姐,您怎么了?
她对上南昭雪黑漆漆的双眼,只觉得一股子寒意直达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凉透。
“小……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奴婢从来沒有想過背叛您啊,为了您,奴婢還被打得浑身是伤,您……”
“浑身是伤,”南昭雪懒洋洋的笑,“能用到苦肉计,還真是下了本儿,不過,功夫還是沒做到家呀。”
“你的确挨了几下子,但那点伤,远不至于浑身是血,那些都是什么血?从厨房裡弄的鸡血吧?人血和鸡血,味道不一样,你们蠢,以为本小姐也蠢?”
“還有,你呀,太贪心了,连梳妆台上的香粉盒子都拿走,你身上的鸡血味儿混着香粉味儿,知道有多难闻嗎?”
南昭雪的声音陡然一厉:“說!你们是怎么知道本小姐要回府的?還有,碧月叫你们弄到哪裡去了?”
昨天晚上她察觉到素云有問題,沒有打草惊蛇,除了想看看她们要干什么之外,還有就是碧月的下落,以及,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要回来,還布下這么一個苦肉计的局,等着她。
素云脸色泛白,但還是沒有承认。
“小姐,什么苦肉计,您在說什么呀?
奴婢忠心为您,院子裡沒旁人伺候,奴婢什么活都要干,您還沒回来时,奴婢的确是杀鸡来着,但也是为了给您补身啊!
至于說香粉,奴婢真的不知,碧月才是背叛您的,奴婢真不知她去哪裡了。”
“不承认?”南昭雪笑容退去,“沒关系,反正有的是時間,本小姐也有的法子,让你說出实话。就怕到时候你想說,本小姐也未必想听了。”
素云抿着嘴唇沒說话,定定的看她半晌,突然“扑哧”笑了。
她拿出帕子,掩住唇:“有的是時間?有什么時間?小姐,你知道,這马车是要去哪嗎?”
南昭雪目光掠過她手中的帕子,上好的苏锦绣,她三個月的月钱也买不起。
“去哪?”
“是去湖心庄的,那裡可是有一份大礼,在等着小姐您呢!”
南昭雪在记忆中搜索湖心庄,名字听上去好听,但实际上可一点也不美。
那是座废弃的庄子,四周环水,听說還闹鬼,一到夜晚就鬼火四起,還有奇怪的声音自水中传来。
有道士去做過法事,但也只能解一时,暂且镇压,并不能完全解决。
有胆子大的,悄悄去闯過,但都沒能活着回来。
久而久之,人人提湖心庄色变,谁也不敢靠近。
现在听素云若无其事的提起,南昭雪猜想,這裡面必有隐情。
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素云眼中阴光一闪:“小姐,事到现在,我也就直說了吧!
沒错,我投靠了阮姨娘和二小姐,您是大小姐,可您什么都不懂,如何能争得過二小姐?
我跟着您在乡下過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本以为回京进府能享享福,可实上呢?還不如在乡下!那时候起码不被人笑,不被人苛待,
京城裡那么多好东西,我只能眼馋干看着,既然让我看见了,又凭让我忍着不要?
還有碧月那個蠢货,說什么做奴婢就该为主子,不能有二心,她倒是沒二心,现在连命都……”
她猛地顿住,眼睛瞪得老大。
南昭雪慢慢坐起来,哪還有半点沒力气的样子。
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冰凉:“怎么不說了?本小姐還等着听。”
素云不是不想說,而是发不出声音,她惊恐地看着南昭雪,指指自己的喉咙。
“你喜歡香粉嘛,”南昭雪目光在那個精致的小盒子上一掠,“自然就要成全你,毕竟是最后一個要求了。”
素云脸上血色尽褪,目光怨毒的盯着她。
“不服嗎?”南昭雪勾唇笑,眸色幽深如夜,“忍着。”
车厢外夜风徐徐,外面的人对车厢裡的事一无所知。
一路急驰。
阳光下的湖心庄如同镶嵌在一块碧玉中,岸边芦苇摇晃,挺美的景色,此时看来却有些阴森。
马车刚一停住,芦苇荡裡冒出两個人头,乍一看,特别骇人。
“什么人?”
车夫住了马,低声道:“有货到。”
“哪来的?”
“南府。”
那两人把船摇到岸边,笑嘻嘻地迎上来。
“南府来的?那一定是好货色!”
“主子說了,南府的要进去回禀,你可别乱动啊!”
“动动怎么了?又摸不坏,吃不着,還不能摸一把嗎?嘿嘿。”
說话间,他们掀开车帘,一股香气扑来,尽是女子的脂粉香。
两人深吸一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眯起,坐在裡面的丫环打扮的女子道:“快点!人昏了,现在好弄,醒了又得费事。”
两人不怀疑其它,合力把昏迷的人抬下马车。
那女子一动不动,头上罩着纱,但露出的手臂细若凝脂,果然是白嫩至极。
两人眼中淫光一闪,抬着人上了船。
南昭雪站在马车后,漆黑的眸中透出黑曜般的光亮。
她正要上马车,那两人扭头看她,催促道:“還不快来?磨蹭什么?”
南昭雪半垂着头,声音低沉:“我還要回去复命。”
“复什么命?”其中一人過来拉她,“跟我回去,就是你的命!”
南昭雪眸子微缩,忍住想要砍他的冲动,轻挣开男人的手:“好,我跟你回去,我自己走。”
男人微怔,仔细打量她,见她头发有些乱,還遮住半边脸,被遮的地方隐约是有红斑,像是一大块胎记。
看到這個,男人顿时沒了兴趣,嘴裡嘀咕了一声“丑八怪”,催促她快走。
南昭雪垂眸跟上,路過那個车夫身边时,车夫手挽着鞭子,根本不理会這些。
小船晃晃悠悠,驶向湖心庄。
南昭雪从不信鬼神,她倒要看看,這裡面的魑魅魍魉,敢不敢动她。
庄子门口站着几個人,正在闲聊天,看到船来了,都凑上来看。
嘻嘻哈哈又說了一通荤话。
南昭雪一进庄子,就被人带到一個房间,按动机关,屋裡地面居然打开,露出一间地下水牢。
“进去,快点!磨蹭什么?”
南昭雪问道:“夫人让我把人送来,不带我去见见管事的嗎?那我回去怎么交差?”
那人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回去?你還想着回去?到了這儿,就有去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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