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毒发的蹊跷
但她并沒有。
之前跟随部队,說走就走,熬夜连轴转,也是常有的事。
這方面她并不是個娇气的人。
从医者角度,人命比天大。
从敌对考虑,弄死敌人就是保住自己和战友。
她一向分得清。
来的人是封天极身边的侍卫百战,南昭雪对他有印象。
“王妃,求您快過去看看,王爷他……”
南昭雪眉头紧锁,快步往封天极的院子中走。
他的院子就在隔壁,一拐弯就到。
南昭雪推门进屋,一闻味道就知道不好:“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拨亮灯,快步到床前,封天极脸色苍白,冷汗如雨,嘴唇又呈现青紫色。
“真是活见鬼,”南昭雪低低骂了一声。
手起针落,快速拨动,针端发出细细的嗡鸣,她全神贯注,沒有一丝懈怠。
等待的功夫,她也沒有闲着,把他的袖子撸上去,查看手臂,果然,那條黑线再次清晰,映着雪白皮肤,触目惊心。
拿刀刺破,黑色浓稠的血迹滴落,她迅速用准备好的小碗接住。
黑血沒有腥味儿,反而有股淡淡的香。
着实诡异。
南昭雪還是头一回到封天极的卧房裡来,以前都是去书房,大婚之后,也是分院子住。
她仔细环顾四周,摆设和她的房间差不多,就是多了個書架,放着些游记、兵书和手扎什么的。
她的目光突然凝住,看着桌子上的那個小香炉。
這不是放在书房裡的那個嗎?
小香炉還是温热的,掀开盖子,裡面的香灰不多。
這香味儿……
南昭雪微微惊讶,回头看那個放着黑血的小碗。
手指捻起一点灰,仔细闻了闻。
封天极轻咳一声,南昭雪放下香炉转身回来。
封天极的眉头紧锁,五官皱在一处,似是十分痛苦。
南昭雪急忙再次拨动针端,雪白指尖速度极快,针端的嗡鸣一声快過一声。
“噗!”封天极最终吐出一口血。
南昭雪這才微松口气,手上速度也渐渐慢下去,针端颤动由剧烈转为安静。
“咳……”封天极缓缓睁眼,“你……怎么在這儿?”
“我不在這你就死了,”南昭雪毫不客气,“醒了正好,吃药吧。”
她递了颗药丸在封天极嘴边。
红润的药丸,躺在她掌心,封天极的心莫名一软,再看她略显苍白的脸,鼻尖上挂着的汗珠,正想說几句感谢的话,南昭雪一捂他的嘴,把药丸塞进去。
封天极:“……”
他气得躺平,闭上眼睛不說话。
南昭雪等半晌,也不见他說话,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快气死了。”
南昭雪手抻過来,扒拉他的眼皮,封天极唰一下瞪大眼:“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瞳孔,是不是有气死的征兆。”
封天极瞪着她,实在忍不住又笑出声。
“你笑什么?還沒起针,”南昭雪拧眉,看看時間也到了,给他迅速起针。
封天极自己挣扎着坐起来,看看外面沉沉夜色:“抱歉,又打扰你。”
南昭雪头也不抬的收拾东西:“沒什么,你和我之间有协议在,我不能见死不救。”
封天极:“……”
“有事问你,”南昭雪在他对面坐下,“你是不是点香了?”
封天极目光往桌子上一掠,略点头:“是,今天其实……”
“你点的什么香?”
封天极嘴唇微抿,沉默片刻道:“就是我母亲留下的,一小块沉香,我每次用一小点,并不舍得多用。”
他的生母身份卑微,沉香本就极难得,她生前沒资格用這种香料,想来也是来之不易,而且特别珍惜。
他猜想,母亲身上,大概就是沾染着這种味道吧。
“這不是沉香,”南昭雪的话无情打断他的温情猜想,“只是极像沉香而已。”
封天极一愣:“什么?”
南昭雪把那個放血的小碗端過来:“這是你毒发时,我给你放的血,和香炉中香灰的味道一样,這并非沉香。”
封天极眼睛微睁,满脸都是不可置信,额角的青筋都迸起来。
“不是?”
“嗯,”南昭雪点头,“你仔细回想,除了今天,你之前毒发的时候,是不是都用過這种香?”
如果是,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封天极又岂会不明白,他低头看着手臂,被划开的口子還在。
他脑子裡乱成一团,這种落差实在太大,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今日是我母亲祭日,”他艰涩开口,“我只是……”
南昭雪眼中闪過惊诧,想着自己刚才打断他,而且說得太直接生硬,有点后悔。
“我想,你母亲也不会想让你记得她的祭日,她去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应该是希望你快乐安康,而不是总记着她去时难過的样子。”
封天极抬头,漆黑无光的眼中,又缓缓有了亮,像遥遥升起的星辰。
“是這样嗎?”
“是,”南昭雪斩钉截铁,“母亲都是這样,只希望孩子過得好,過得开心,难過的事都抛开。”
封天极心底某处,轻轻动了一下。
南昭雪把香炉取過来:“你還是回想一下,我刚才說的問題,如果你每次毒发都和這個有关,那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這东西沒毒,”封天极看着小香炉,“這香是我偷偷拿出来的,拿出宫后,我就找人看過,太医看過,普通郎中也看過。
母亲去的时候我太小,我也怀疑過,她是不是死的冤枉,所以,她身边的东西我都格外用心。”
“那他们就沒有人告诉過你,這不是沉香?”南昭雪奇怪。
“……沒有,”封天极苦笑,“我不想暴露太多,只让他们看有沒有毒,至于是什么香,倒沒问,他们也沒說。”
南昭雪也有点郁闷,這也是,他问人家有沒有毒,人家就只回答有還是沒有,不会多嘴跟他說這是什么香。
她心裡疑惑,那就奇怪了,這东西要是沒毒,怎么香灰和封天极的毒血味那么像?
巧合嗎?
“能给我一点嗎?我去研究研究。”
“行,”封天极点头答应。
窗外传来鸡叫,一夜又過去。
南昭雪提着药箱,带着那一点香回院子。
封天极躺在床上,一條黑影无声闪入。
“去查,当年母亲用過的所有东西,是否有记档,是否有人碰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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