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託萬(六)
“找炮友出門右拐酒吧,什麼貨色都有。”
沈憐摸着鄭清的臉,道:“環肥燕瘦,也不及醫生你勾人啊。”
鄭清嗤笑一聲。
沈憐漫不經心:“我說醫生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進了這個破遊戲,有需求了怎麼辦?用手嗎?”
“那你呢?”鄭清反問。
“出門右拐酒吧唄,什麼貨色都有,男女葷素不忌。”沈憐半真半假道。
鄭清翻身,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覺得這黑色純淨的很。
“我也出門右拐酒吧,倒是沒見過你一次。”
沈憐慢悠悠道:“我的醫生啊,自我們認識,你對我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幾句是假的?”
“我只喜歡女人,不和男人做。”
沈憐繼續進行話題的大幅度跳躍:“我剛纔親你了。”
鄭清皺眉:“我原諒你,畢竟你神志不清。”
“可是我親着親着就把自己親硬了,我手受傷了,你說怎麼辦?”
鄭清冷笑一聲,起身下牀穿外套一氣呵成。
“那你就憋死自己吧。”
他出了臥室,把門帶上,呼了一口氣。
沈憐喫錯了藥,亂撩。
假如今天衝進來抱住他的是畫皮鬼,他也能不要臉地準備來一發。
他太缺愛了。
讓人想揍死他又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再撩他也要憋死了。
沈憐聽着門關上的聲音,又不可避免地自我懊惱了起來。
他這是……把人氣走了?
醫生在時他不覺得,醫生走了他才感覺疼痛從手腕傷口上傳遞到神經,又反饋到大腦。
“嘶……”他抽了口氣,又低落起來。
“啪。”扭動門把手的聲音響起。
醫生把頭探進來看了他一眼,又“啪”得把門關上。
沈憐不可抑制地大笑。
然後臥室門又開了,醫生端了一杯水進來,道:“沈憐,起來喝藥。”
手腕好像又不疼了。
真好。
沈憐喝了藥,盯着醫生的臉,覺得這人怎麼看怎麼欠揍,又怎麼看怎麼順眼,順眼到讓人想太陽。
萬幸褪黑素起了作用,讓他清空了滿腦子的黃暴思想,慢慢睡着。
鄭清坐在牀邊守着他,守到星星和月亮被雲遮住說悄悄話,守了整整一夜。
這個副本的時間就在一件件小事中流逝了。很平淡,平淡到讓人生出了一種此間樂,不思蜀的錯覺來。
沈憐戴着墨鏡上了車,囂張得像一隻螃蟹。
藉着影后女士的東風,他現在也是有司機有助理的人了。
車開到節目現場,衆人才知道這想紅想瘋了的導演又搞出了幺蛾子。
這位另闢蹊徑到讓人想打他的導演竟然想把綜藝節目做成現場直播。
好幾個小明星都想給這位大爺跪下,讓他別玩了。
畫皮鬼牽着沈憐的手,悄聲道:“你說這蠢貨至於嗎?要收視率的話,老孃就是行走的收視率。”
“好好好,影后女士您最棒了。”沈憐翻了個白眼兒。
雖然他表面上一副不屑的樣子,但也不得不承認畫皮鬼這女人用一張皮迷惑了不少人。連他們警局專案組的小王都是這女人的腦殘粉,之前還專門半公半私地問過他他和畫皮鬼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被他好一番敷衍搪塞。
明星們領了劇本框架,半小時後就要被投放到孤島上去。
沈憐看着孤島求生的劇本,大概猜到系統要在哪裏作妖了。
劇本的大致內容就是他們這羣人只能拿一樣東西上島,其它的喫、穿、住都要自給自足,三天後才能離島。
本來是很老套的劇本,不甘寂寞的導演卻非得安排上一隊喪屍嚇人,說是要模仿什麼生化危機。
他們這羣人要做的就是在“意外”見到“喪屍”之後,表現出一副被嚇慘了的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娛樂大衆。
直升機裏,畫皮鬼倒在沈憐的懷裏,有意無意地摸着他的心口:“沈憐,我害怕……”
沈憐漫不經心地與她進行着似曾相識的對話:“莫怕,出了什麼事我也沒轍。”
畫皮鬼的手不着痕跡地摸向他的襯衫口袋,然後被他不留情面“啪”得一聲打掉了手。
那個長相甜美的女人用只有周圍幾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酸道:“這兩個人大庭廣衆的,傷風敗俗也真好意思。”
女漢子瞟了她一眼,也道:“也不知道你是嫉妒人家比你紅,還是嫉妒人家虐狗。”
娘娘腔捂着嘴笑了。
他們以爲畫皮鬼聽不到他們咬耳朵的聲音。卻不想她在沈憐懷裏慵懶地擡起眼皮,彷彿施捨般地賞了那甜美女人一個眼神。
那女人只覺得一瞬間自己的骨頭裏森森冒起了寒氣,疑惑地緊了緊外套。
與此同時,各種論壇又炸了鍋。沒辦法,腦殘粉總喜歡一驚一乍。
“這十八線小白臉竟然敢打掉我們娘娘的手!”
“十八線小白臉他配嗎?娘娘跟他說話都是賞他臉了。”
“話說娘娘平時那麼攻怎麼到他面前就受了!好氣哦。”
“我恨前任蹭熱度十八線小白臉……”
鄭清看着這些評論,默默地打了三個字。
“打得好。”
然後一秒內好幾條消息彈了出來。
“樓上傻逼。”
“樓上的樓上傻逼。”
“樓上的樓上的樓上請圓潤地離開。”
“話說你們不覺得咱們這樓的場景似曾相識嗎……前幾天有個說小白臉好看的傻逼也是這樣被圍攻的23333……”
鄭清很溫柔地笑了,他說的是實話,打得好。
把畫皮鬼從懷裏推開就更好了。
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蘿蔔。現在翻一翻舊賬,他還不知道童話副本里那個影響了沈憐的人是誰。
他對薔薇有點看不順眼了,他的立場是紅如絳玉的玫瑰。
沈憐一臉懵逼地打了個噴嚏,思量着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直升機停在了孤島上。
明星們被要求每人只能帶一樣東西上島,這羣傢伙不帶喫的用的,粉底脣膏倒是準備得齊全。
畫皮鬼挽着沈憐的手,繼續喫着人家的豆腐:“沈郎……”
沈憐卻沒什麼心思和她調情,因爲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嘀――系統隨機生成程序――”
“隨機任務一――請玩家完成此次孤島求生活動,在真人秀拍攝期間保全性命。”
沈憐含情脈脈地與畫皮鬼對視,觀察她的面部表情。
――他想判斷畫皮鬼能不能聽到系統提示音。
“我們認識多久了?”他突然問。
畫皮鬼掩脣輕笑:“相識已久,卻不知如何計算年歲,總歸我也跟了你三生三世,也算是很久了吧。”
屏幕前的觀衆全部炸了。這哪裏像是前任男女朋友!踢翻他們的狗盆!
“婉娘……我們可算是朋友?”這是他第一次叫畫皮鬼的名字。
畫皮鬼瞟了一眼沈憐的襯衫口袋,反問道:“你說呢?”
沈憐也不揣着明白裝糊塗,解釋道:“我需要保障。”
這個綜藝節目的收視率一直在漲,話題度也越來越高,喫瓜羣衆熱情高漲。
“這是什麼……影后和十八線前男友的分手祕聞?”
“前排兜售瓜子香菸火腿腸礦泉水小板凳……”
“傷心……”
“影后的腦殘粉別掙扎了,我怎麼覺得這兩都要複合了。”
鄭清打出一行字:“不可能。”
然後影后的腦殘粉們樂了:“這次我們樓內的傻逼倒是回頭是岸向着我們了2333……”
他們以爲這是前任相逢秀恩愛解決歷史遺留問題,順便談談癥結所在看看有沒有可能重新在一起,但是其實只有鄭清能聽懂這兩個傢伙在打什麼啞迷。
“你既然都不相信我,自己留了一手所謂的保障,又怎麼能妄想着什麼朋友不朋友?你有多大臉?”畫皮鬼諷刺道。
“你有前科。”沈憐語氣平靜。
“你沒有?”畫皮鬼悠悠道,“我可喜歡桃木了。”
論壇的帖子蓋了一層又一層。
“這是……撕逼了?”
“某家粉還說自己愛豆是盛世白蓮花?看看這表情,聽聽這語氣,怎麼都像是出軌……”
“樓上有病吧,有本事拿實錘呀。”
“弱弱問一句,只有我覺得這只是綜藝節目炒熱度的劇本嗎……”
“對,只有你一個,憑娘娘的性子,不可能照劇本來的。”
喫瓜羣衆們愉快腦補出女強男弱雙向出軌新時代情侶一百萬字的愛恨情仇,感動別人感動自己,另一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就此扯平。”沈憐道。
“你說扯平就扯平唄,誰讓我愛你呢。”畫皮鬼柔柔弱弱擠出來幾滴眼淚。
“演技見長。”沈憐評價。
“只是精益求精罷了,”畫皮鬼王婆賣瓜,然後轉移話題,“沈郎,我們去搭帳篷吧,我帶的東西是帳篷,讓那邊那羣傻子去找木材搭木屋去吧。”
沈憐點點頭,與畫皮鬼一起搭起了帳篷。
“2333那羣傻子,影后娘娘說話依舊夾槍帶棒得罪人……”
“這樓裏沒有他們的粉絲吧,其實我也想說,帶化妝品的都是傻子……”
“加一,不過小白臉到底帶了什麼啊……”
“不知道誒,不過小白臉應該沒那麼蠢吧……”
帳篷裏沒有攝像機。
畫皮鬼明知故問:“小相公你帶了什麼?”
沈憐嬌羞一笑:“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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