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行贿,出仕 作者:未知 “舍不得了?” 朱瞻基觉得方醒就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看到小鸡长大了要出去自己觅食,于是有些难舍。 “沒有的事。” 方醒嘴硬的道:“雏鹰长大了,父母会把它赶出鹰巢,不出去都不行。” 朱瞻基代表朱棣去送行,完事顺路来了方家庄。 看到方醒把地圖收起来,朱瞻基就笑了:“李二毛再回来时,至少官升三级,德华兄,马苏呢?” 是啊!马苏呢? 這個方醒最看重的弟子,他该如何? 方醒說道:“马苏以后要接我的衣钵,所以不能走下面小吏的路子,我准备過段時間去户部看看,兵部也行。” 马苏如果去了下面,风险太大。 别的弟子失败了不打紧,可要是马苏在下面被人坑了,对书院的打击太大。 而且這种可能性极高,因为有的是人愿意冒险出手对付马苏,给方醒和书院一记重击。 以方醒的大胆,依然不敢拿马苏去冒险。 同时书院也离不开马苏,至少在北平這批学生学成之前還不能离开。 朱瞻基故作不在意的道:“那要不让马苏去我的府上吧,给個九品,然后慢慢的干。” 去朱瞻基的太孙府,马苏的仕途会很平稳,一路有人扶持。 方醒摇摇头道:“暂时不妥,我既然說了小吏开端,去了你那裡,即便是沒品级,外人看来也是在钻空子。還是先去兵部吧。” 說做就做,方醒马上就带着马苏,拎着一條腌制的猪后腿去兵部走后门。 到了兵部,来往人等看到方醒带着马苏,拎着猪后腿的形象,不禁脑海裡想起了那些小地主送礼的场景。 “光天化日之下行贿!” 金忠很热情的接待了方醒师徒,在看到猪后腿后,先是板着脸說了一通,就在马苏以为他不会收时…… “這东西下酒不错,算是你今日搭伙的下酒菜吧。” 中午能饮酒? 马苏觉得不大对,因为方醒历来都不喜歡中午饮酒,說是能让人一下午都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来。 可方醒却笑道:“那正好,金大人這边肯定有好酒,咱们中午就喝一杯。” 金忠看了马苏一眼,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道:“马苏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既然来了,你是個什么章法?本官敢保举他上八品。” 马苏心中一震,对方醒和金忠之间的交情有了底细。 目前在大明保举人是不艰难,特别是金忠這等深得朱棣信任的高官。 可为何這些高官不大爱提携后进?就是怕担责任。 你保举了此人,以后此人要是出了差错,连带保举人都得被牵连。 所以金忠大包大揽的许下了八品官的职位,可以說是非常的难得。 “蹇义上次否了本官的人,此次他若是再敢为难,本官一定打上吏部,和他分個胜负!” 方醒看看马苏,满意的看到了平静,這才說道:“金大人客气了,不過方某不想让他一步登天,兵部,户部,先在這两家历练一番,期间不要有品级。” 金忠一直在看着马苏,当方醒說出不要品级时,看到马苏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恍如四十许人的沉稳,就不禁点点头道:“你舍得?” 如果一直沒有品级,马苏就算是白干了。 方醒笑道:“不沉下心去底层磨砺一番,那才是白干!” “好!” 金忠拍打着桌子叫好道:“這才是真正做事的人,本官就看不惯那些個进士鼻孔朝天,结果进了兵部啥也干不了,還得慢慢的教。此事本官应下了。” 說着金忠叩击着桌子,最后无奈的道:“本官老了,這记性也不行了,你们坐着,本官這就出去问问出缺的职位。” 方醒知道他想干什么,不外乎就是想找一個既能锻炼马苏,又算是美差的职位,就說道:“金大人,无需费周折,我看给個文书就不错。” 金忠老脸一抽,指指方醒道:“你啊你,這是在折腾自己的弟子啊!” 于是此事就這么定下来了,马苏随即回去,准备明天来兵部就职,而方醒還得要陪金忠喝一顿。 中午的這顿酒是在外面吃的,就一家小饭馆,点的是火锅。 火锅目前在北方已经开始流行了,不管是什么人家,天气冷的时候来個火锅,那感觉真是舒坦的很。 小饭馆的生意不错,方醒和金忠就在裡面的一张桌子就餐。 热气腾腾中,酒過三巡,金忠這才满足的道:“你這是在忌惮儒学?” 是儒家! 方醒心中暗道,然后夹了片羊肉。 “不是忌惮,若是忌惮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他们从小吏做起,不過是想给书院立一個规矩,别让他们觉着出来就能做官,那样的学生功利心太强。” 金忠面色微红,他喝口酒,皱着眉头道:“功利心谁都有,德华,你這话偏了。若是沒了功利心,那就是圣人,可圣人也有功利心。” 一生已经到了最后时段的金忠說话不再忌讳,也无需忌讳。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从古至今,哪個人沒有功利心?连帝王都在劝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這是宋真宗的话,方醒听着觉得刺耳,就說道:“人的欲望不同,有的人想实现自己的抱负,有的人只想着能活的更好,但不管是哪一种人,首先就应当把官吏当做一门职业,颜如玉,黄金屋,這是在用高官厚禄诱惑读书人,你们赶紧去读书吧,等做了官,美女财货什么都有,您觉得对嗎?” 若是沒有了美女和黄金屋,那些官员会答应嗎? 当然不会,他们会自己去寻找美女和黄金屋。 “贪腐不能当做理所当然,太祖高皇帝时剥皮实草都沒吓住那些贪官,所以再放纵一下,那就是满目黑压压的一片。” 金忠哈哈笑道:“這话老夫不和你辩驳,不過你的弟子可是落到了老夫的手裡,喝酒!” 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方醒只得举杯,大中午苦着脸喝酒,最后喝的醺醺的上马回家。 “沒醉驾吧?” 方醒头晕的厉害,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 等到了常悦楼的外面,方醒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突然策马就冲了进去。 大堂裡依然是歌舞升平,一人一马冲进来,马上就惊破了這盛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