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物是人非
秦牧不禁悄悄往何旭東身後退了兩步。
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此刻，一幅幅關於汪雪琪的畫面瞬間涌入了秦牧的腦海：
浴室裏，汪雪琪那曼妙婀娜的身子；臥榻上，汪雪琪那性感火辣的裝扮；工廠裏，汪雪琪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審訊室，汪雪琪那搔首弄姿的勾引；夜幕下，汪雪琪留下的那封告別信……
各種各樣的情緒，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充斥着他的內心：激動、思念、疑惑、不安、忐忑……
然而下一刻，秦牧的視線卻突然與汪雪琪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他發現，汪雪琪那水靈靈的眸子裏，充滿了震驚。
雖然稍縱即逝，但卻讓秦牧徹底打消了心中的不安與忐忑。
剛開始，見到汪雪琪與一個小鬼子出現在這裏時，秦牧甚至懷疑她是不是來找自己報仇的，畢竟她最親近的姐姐就是因爲自己才選擇自殺的。
但現在，他知道汪雪琪到此一定是巧合，並不是爲了尋找自己而來。
可她到底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秦牧微微皺眉，卻發現汪雪琪依舊癡癡地看向自己這個方向。
直到她身邊的男子突然伸出手，指向難民中的一個方向，周圍的鬼子士兵瞬間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人羣中有幾人也開始瘋狂逃竄，場面一時間也陷入了混亂。
但很快，隨着一陣冰冷刺耳的槍聲響起，人羣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然而，盤查卻並沒有因爲引起動亂那幾人的死傷被抓而放鬆。
何旭東用手肘頂了頂秦牧，輕聲說道：“雖然是虛驚一場，不是來抓我們的，但以現在的盤查力度，只怕我們很難通過關卡……”
秦牧微微皺眉，情況也的確如此。
自從川穀楓被自己打斷左臂後，鬼子對自己的盤查力度越來越大，甚至很多鬼子關卡，渡口碼頭，機場車站的鬼子守衛都有自己的照片。
雖然經過了喬裝，但如果就這麼通過關卡，一定會暴露！
就在二人愁眉不展之際，卻見一道窈窕的身影朝着這邊走來。
秦牧猛然一怔！
因爲來人赫然正是汪雪琪。
只見汪雪琪走近幾步，指了指秦牧，隨即幾個鬼子士兵當即跑了過去。
見幾名鬼子急匆匆跑來，何旭東心中一驚，右手已經摸到了後腰的位置，沉聲道：“秦牧，做好準備，看來今天我們這關是過不去了……”
秦牧皺了皺眉，目光再次投向隔着一道關卡之外的汪雪琪，卻見她臉上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在心中涌出：難道我判斷錯了？
汪雪琪和那小鬼子除了是抓剛纔那幾個人外，也是來抓自己的？
隨着那幾個鬼子士兵越來越近，秦牧也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幾個鬼子士兵來到秦牧面前後，卻彎下了腰，恭敬地做出了“請”的動作。
還用極爲生疏的漢語說道：“長官要見你們，請跟我們來……”
秦牧皺了皺眉，一旁的何旭東也不由地一怔，見鬼子士兵是衝着秦牧做出“請”的動作，而且也是在對秦牧說話，於是狐疑地打量着秦牧，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怎麼回事？”
“你認識他們？”
秦牧沒有回答，猶豫了片刻還是邁開了腳步，朝着汪雪琪的方向走去。
見狀，何旭東也只能乖乖跟在秦牧後面，擺出一副隨從的樣子。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看着面前的秦牧，汪雪琪伸出了手，帶着複雜的微笑說道。
秦牧微微一笑，握了握汪雪琪的玉手，道：“還不錯，你呢？”
汪雪琪眉頭微挑，語氣略帶感慨地說道：“我也還不錯，上車吧！”
秦牧與何旭東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選擇上了汪雪琪的車。
很快，汪雪琪與那小鬼子便將秦牧二人送到了一個私人小碼頭前。
汪雪琪並沒有下車，衝着秦牧揮了揮手，柔聲說道：“保重，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說罷，便扔下秦牧與何旭東，和小鬼子開車離開了。
看着汽車逐漸遠去，秦牧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他有好多問題想要問汪雪琪，比如她爲什麼會出現在上滬，爲什麼會和小鬼子在一起？和那小鬼子到底是什麼關係？又爲什麼要幫自己？難道不怕受到影響嗎？
只可惜，汪雪琪似乎並沒有給問清楚的機會。
“秦牧，你和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爲什麼要幫我們……”
何旭東話音未落，秦牧卻突然轉過身，沉聲道：“與你無關，走吧……”
何旭東愣了愣！
好傢伙，這是和我這個情報科科長說話的態度嗎？
何旭東無奈地笑着搖搖頭……
殊不知。
此時的轎車內，那青年小鬼子突然用一口極爲熟練的漢語說道：“雪琪，現在是特殊時期，以後這種事情絕不能再有，知道嗎？”
汪雪琪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見狀，青年小鬼子再次問道：“雪琪，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一生中最難忘的人嗎？”
然而，他卻並沒有聽到汪雪琪的回覆。
扭頭看去，卻見汪雪琪已然淚流滿臉……
由於戰爭的爆發，秦牧與何旭東的歸途變得格外艱難。
等他們到達金陵時，金陵已然不再是國民政府的首都了。
何旭東決定直接前往山城重慶，可秦牧卻堅持要先回金陵。
爲了此事，二人甚至再度爭執了起來。
最終的結果還是何旭東做出了讓步。
再回金陵，物是人非。
國民政府的遷都，令當地百姓也紛紛陷入了惶恐之中。
街頭再無之前的熱鬧；街尾再無往日的議論。
就連軍事情處的大院，此刻也顯得無比落寞。
秦牧獨自來到青木堂的大門口，卻發現此處竟也略顯冷清。
“什麼人？”
門口的守衛攔住了秦牧，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
秦牧微微皺眉，一朝天子一朝臣，看來趙三做得很徹底啊，竟然已經沒有兄弟認識自己了。
“麻煩這位兄弟通報一下，在下秦牧，有要事要找貴幫趙堂主！”
秦牧客客氣氣地拿出一小疊法幣，遞到那人手中。
那人點了點錢，似乎勉強滿意，於是冷冷道：“在這裏老實等着！”
不一會，一道熟悉的喝罵聲便傳入了秦牧的耳中。
“苟日的，你他媽瞎了眼，竟敢要他的錢，你知道他是誰嗎？”
“還不趕緊去道歉……”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聲音不正是趙三嗎？
秦牧腦海裏不禁想起了之前在這裏，趙三說出的那些決絕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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