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粗壯的樹木下有一個鞦韆架,樹蔭剛好爲鞦韆旁的人遮住了炎熱的太陽,讓底下的人可以乘涼。
赫連決坐在鞦韆上叫嚷着:“再高一點!再高一點!”
謝折月聽見赫連決的話差點沒忍住翻白眼,剛纔是誰說自己不玩這麼幼稚的玩具,結果玩鞦韆最起勁的是他自己。
“蕪湖!起飛!”赫連決在被鞦韆拋到半空中後大聲喊道,同時對謝折月道,“小七!再高一點!你是不是沒有喫飯!”
謝折月聞言真想一腳踹上去給狗爹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旋轉,這樣就高了。
一旁的管家看着被推得越來越高的鞦韆心都快要揪起來了,生怕赫連決摔出一個好歹來,於是連忙喊道:“少夫人!不能再高了!會摔着的!”
“不嘛!不嘛!我要高一點!高一點!”赫連決開始扭動身子撒嬌,並且再次道,“小七沒有喫飯,力氣都……”
沒有等赫連決說完,謝折月直接一腳踹了過去送了赫連決空中旋轉兩圈半,陳管家看見這一幕差點心肺驟停。
怎麼會有人這麼帶孩子的?陳管家覺得自己一個老人家受不了這種刺激。
而赫連決則是因爲這空中旋轉兩圈半快樂飛了,遊樂園沒有玩到的雲霄飛車大擺錘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滿足。
於是,在鞦韆停下來之後,赫連決露出了一副饜足的模樣,像一個喫飽的小獸一般。
“滿意了吧?”謝折月雙手插胸看着鞦韆上的狗爹問道。
“不夠!再來!”赫連決臉上饜足的表情消散,看向謝折月的目光充滿渴望,再給他來個空中旋轉兩圈半。
而剛剛走出房門看完了全程的赫連瀛舟沉默了,他在想折月力氣這麼大,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當初沈安沈容心落水的時候是謝折月給撈上來的,而沈容心冒領了謝折月的救命之恩。
一想到這個可能,赫連瀛舟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此時,謝折月已經把鞦韆上的赫連決給提溜了起來。
“你做什麼呀?”被提住領子提溜在半空的赫連決奮力掙扎,瘋狂地揮舞着自己的小短手和小短腿。
然而,現在的赫連決只是一個三歲半的小朋友,謝折月卻是一個一米八六的青年,他根本就打不過。
再一次認識到這一點後,赫連決垮着一張小貓臉,他想爲什麼非要朕變成一個小孩子出現在這個世界,不能讓朕以當初的那個身體出現在這個世界嗎?
而謝折月則是將赫連決拎到跟前道:“你玩已經玩過了,給我乖乖地去寫作業,學習的一百個單詞你記下來沒有?”
赫連決聞言不滿地道:“你怎麼可以讓我學那麼多東西?”
這個時候,謝折月突然體會到了報復狗爹讓自己學那麼多東西的快感。於是,謝折月冷笑一聲道:“你以後不僅還要學習英語還要學習法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要做到六國語言融會貫通!”
話音落下,赫連決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悽慘的未來,眼睛一閉就想擺爛。
這個時候,謝折月也準備轉身把赫連決拎回去學習,然而一轉身就正好撞入了赫連瀛舟的眼睛裏。
只見站在花園小路上的赫連瀛舟對一旁的陳管家開口道:“陳叔,你去忙吧,我來看着他們。”
“好的,少爺。”陳管家鬆了一口氣,少爺是個靠譜的,必定不會讓少夫人帶着小少爺做危險的事情。
等陳管家走後,謝折月手裏提着狗爹看着赫連瀛舟,不知道爲什麼他在面對赫連瀛舟的時候居然生出了一種欺負小孩子的心虛感。
於是,謝折月快速把狗爹放下,然後把手放在身後,一副我什麼都沒有乾的樣子。
被放下來的赫連決:……你這也太掩耳盜鈴了吧!
同時,赫連決看向赫連瀛舟,他似乎明白了這個小輩的絕妙用法。
“赫連叔叔,在這裏讀書,真的要學習五個其它國家的語言嗎?”赫連決做出一副無知的模樣開口問道。
赫連瀛舟垂眸看了赫連決一樣,然後點了點頭道:“沒錯。”
赫連決聞言忍不住在內心嘶了一聲,他都沒有要求大周的皇子學習那麼多語言,頂多要求學會匈奴語,接着他就聽見赫連瀛舟道:“阿越說的那五種語言我都會,你是繼承人你也要學。”
赫連決聞言呆住,不是因爲要學五種語言,而是踏馬的,他什麼時候成了赫連家的繼承人?
謝折月也呆住了,連忙對赫連瀛舟道:“這不好吧?”
然而謝折月的內心都快要笑死了,祖宗繼承後輩的家業,這踏馬的古往今來狗爹是第一人。
只見赫連瀛舟看着謝折月道:“有什麼不好?”
這句話,倒是把謝折月給問住了,哪裏不好呢?
“我和你註定不可能有血脈的結晶。”赫連瀛舟平靜地說着這個事實,“雖然我不在乎,但是赫連家卻需要一個繼承人。”
“這個孩子不是領養就是過繼,小決剛好有赫連家的血脈,也很聰明,培養他作爲赫連家繼承人很合適。”赫連瀛舟如此道。
謝折月愣住,他感覺赫連瀛舟把自己沒想到或許說是不敢想的問題全都想好了。
“只是有些委屈你。”赫連瀛舟看着謝折月說道。
和謝折月在一起,他有赫連決這個血脈相同的孩子做繼承人,然而謝折月卻無法有和他血脈相同的孩子。
這個時候,謝折月突然笑了起來道:“我又不是爲了個孩子要做缺德事的人。”說完,謝折月踢了踢一旁的赫連決道:“這不就是我的崽?”
此時,赫連決一臉完了的表情,他對不起老謝家,老謝家是真的絕後了。
只見赫連瀛舟伸手摸了摸赫連決的頭道:“等事情結束之後,還要重新辦一份收養協議。”
謝折月聞言略微一思考,這就代表着赫連決要進赫連家的戶口,同時他的名字要從謝決改成赫連決。
自己的名字叫做謝折月,狗爹叫做赫連決,聰明的網友真的不會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就在謝折月思考網友們會不會猜到些什麼的時候,赫連瀛舟開口道:“有一些事情我想問你。”
“好啊。”謝折月點頭,開始想赫連瀛舟會問自己什麼問題。
只見赫連瀛舟帶着謝折月走向涼亭,然後坐下看着對面抱着赫連決坐着的謝折月道:“你知道沈安和沈容心當年落水的事情嗎?”
謝折月聞言放鬆了不少,一邊喝着管家放在涼亭的飲料一邊開口回答道:“知道。”
當年沈安和沈容心在沈家的老家河裏玩溺水了,沈容心夫婦非說是沈容心將沈安救回了岸上,也不想想沈容心纔多大,能夠把沈安一個少年拖回岸上,這話也只有沈安聽了會信。
聽到謝折月的回答,赫連瀛舟眉頭微皺,然後開口問道:“是你救了沈安和沈容心嗎?”
話音落下,謝折月嘴裏的水差點噴出來。
赫連瀛舟見此連忙拿紙給謝折月擦臉,無比同時謝折月那雙溫柔多情的桃花眼無奈地眨了眨。
而坐在謝折月腿上的赫連決也驚恐地看向謝折月,小七,你該不會真的救人了吧!
“那個時候我纔多大。”謝折月一臉無奈地道。
當時,沈安十二歲,沈容心七歲,他最多十歲,把兩個溺水的人救上岸,他是神嗎?
然而赫連瀛舟和赫連決的表情卻是告訴謝折月,也不是不可能。
謝折月看着這兩人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揉太陽穴,他真的要打人了,他現在力氣大,但是也不是與生俱來的,如果他十歲的時候能夠有這種力氣,那他一定先把沈家人給揍一遍。
“謝謝,當時人真的沒在現場,在現場的話,我選擇通電。”謝折月表情冷漠地說道。
就算不通電,給他一個杆子,他也把這倆傻逼玩意兒重新打回水裏。
聽到謝折月這句話,赫連瀛舟和赫連決放心了。
實話實說,認錯救命恩人報錯恩,幫着仇人欺負救命恩人這件事挺噁心人的,尤其是知道真相後跑到救命恩人面前懺悔求原諒,這事就更噁心了。
謝折月回答完後,他看向赫連瀛舟道:“你是查到了什麼嗎?”赫連瀛舟點了點頭道:“查到當初救沈安的另有其人。”
謝折月聞言立刻鼓掌:“老公好棒!快點把人找出來,我要看沈安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被謝折月誇“老公好棒”的赫連瀛舟默默地紅了耳朵,然後開口道:“我會的。”
同時,赫連瀛舟又道:“我還查出了沈安夫母出的那場車禍,不是意外。”
謝折月聞言愣了一下,然後道:“瀋河做的?”
赫連瀛舟搖了搖頭道:“不確定,但是已經在讓人查了。”
謝折月“嘶”了一下,他更想知道沈安知道自己把殺父殺母的仇人當做救命恩人的表情了。
“我已經爲你請了最好的律師。”赫連瀛舟看向謝折月道,“關於沈容心篡改你高考志願的事情,我會讓他爭取頂格判刑的懲罰。”
篡改他人高考志願情節特別嚴重的將會處以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所以沈容心至少要在監獄裏待五年,而且他大學還沒有畢業,到時候恐怕會被直接開除。
謝折月對於這個結果覺得還行,然而赫連瀛舟卻覺得有些事成爲了過去,造成了的傷害是再也無法挽回了的,坐牢五年和謝折月一輩子的前途比起來太輕了。
謝折月看着赫連瀛舟那張寫滿了不高興的臉,然後握住赫連瀛舟的手道:“這個結果不錯了,還可以。”
“但我卻覺得,他們對你造成的傷害是什麼逗無法彌補的。”赫連瀛舟回握住謝折月的手低聲道。
謝折月笑了起來捏了捏赫連瀛舟的手道:“你不就是在彌補我?”
跟赫連瀛舟談戀愛,對方又當爹又當媽,還當哥哥和朋友,滿足他的每一種感情需要。
赫連瀛舟聞言笑了笑,隨後將眼睛裏的心疼全部掩下。
而在另一邊,在沈容心抓走沒有多久之後,沈安便得到了消息。
沈安不敢想象沈容心被抓走的那一刻是有多麼的惶恐無措,而且他的年紀還那麼小,如果被判刑,他的青春就全沒了!
於是,他想都沒有想就打電話到了海城公安局。
“喂,警察,我來自首,我是篡改謝折月高考志願的人,我……”
沒有等沈安說完,對面的警察便打斷了沈安。
“沈容心篡改他人高考志願證據確鑿,請你不要爲他進行頂罪,包庇罪是一項很嚴重的罪名,你……”
沈安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有耐心去聽警察的批評教育了。
“怎麼會?”沈安捂着頭道。他知道謝折月的手裏可能會握着確鑿的證據,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份證據就能夠直接把沈容心錘死。
現在沈安能做的只有帶着證件去海城公安局將沈容心保釋出來。
海城公安局中,赫連家的律師向警方交代了他的當事人的一些顧慮。
“沈容心現在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如果取保候審可能會對我的當事人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希望你們能夠充分考慮他對社會的危害性再決定要不要讓他的親屬幫他取保候審。”赫連家的律師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禮貌笑容道。
此刻,被關押在看守所的沈容心正在發瘋,嘴裏說着什麼早就該殺了你的話,更加證實了沈容心具有一定社會危害性。
於是,當沈安開着車帶着證件來保釋沈容心的時候卻得到了拒絕。
“爲什麼?”沈安看着對面的警察不解地問道。
“犯人現在的情緒異常不穩定,出去後可能會造成不可預料到的後果,所以你不能對他進行保釋。”警察開口對沈安解釋道。
沈安聞言愣住,他沒有想到警方給出的理由竟然是這個,他很難不覺得這裏面是有赫連家的手筆。
“那我可以見見他嗎?”沈安開口問道。
“去吧。”
隨後,沈安便來到了關押沈容心的地方,還在外面他便聽見了沈容心的咒罵聲。
沈容心的聲音異常刺耳,詛咒着謝折月,罵他白眼狼,沒有他們沈家收養他,他早就該死在孤兒院了。
當沈安走進來的時候,沈容心停止了咒罵,轉而換成了一種哭腔。
“哥,哥,你快帶我出去。”沈容心隔着鐵門對沈安喊道,“我不想待在這裏。”
沈安看着心疼極了,他那麼乖巧的弟弟被謝折月逼成了這樣!謝折月真該死!
“哥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容容你先乖,我會想辦法讓這裏的人好好照顧你的。”沈安開口安慰道。
而沈容心只是哭道:“哥,我不想坐牢。”
五年啊,真的是太久了,久到他覺得心裏發冷。
只見沈安道:“我會請最好的律師爲你減刑的。”
沈容心聞言哭了起來,他纔不要什麼減刑,他根本就不應該坐牢,爲什麼謝折月手裏會有監控錄像,如果沒有監控錄像,沈安就可以幫他頂罪了!
“容容,你別哭。”沈安盡力安慰道,“哪怕賠上沈家,我也會幫你的。”
沈容心沒有回話,嗚嗚地哭着,他根本不想賠上沈家,沈家沒了,他怎麼做人上人。最後,沈安看了沈容心一眼幫他買了生活用品就離開了。
晚上十點,沈安在公司的辦公室見到了他請的律師。
當沈安將自己訴求說明之後,這位經驗豐富的律師開口道:“如果對方願意出具諒解書,那麼是可以減刑的。”
“只是減刑嗎?”沈安有些失落地說道。
律師聞言但笑不語,怎麼?難道你還想無罪釋放?
只見沈安站起身道:“我會想辦法拿到對方的諒解書的。”
這句話說完,沈安有些遺憾,謝折月母親的骨灰沒有在他的手裏。
不然的話,根本就沒有今天這事!
現在,沈安只能放下所有的尊嚴去求對方了。
而在另一邊,赫連清雨的效率十分高,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真正救沈安的人。
救沈安和沈容心的人是一箇中年人,體格健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水性好,十幾年前正是他一個人將溺水的沈安沈容心給救了上來。
現在,他正被赫連清雨帶着往海城趕,同時他的手上還有當初這個中年男人救人的表彰。
正在開車的赫連清雨甚至都能夠想象到沈安知道自己救命恩人另有其人的表情了,被人用莫須有的救命之恩利用了十幾年,給沈家夫婦和沈容心當牛做馬也是夠好笑的。
“那個,小哥,我們多久到海城啊?”坐在後面的中年人開口問道。
如果這個小哥不是給他十萬請他去作證,他也不會放下手中的農活跑到海城來。
說真的,這個中年人也沒想到自己當初救人的功勞被人給冒領了,難怪那沈家從那年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如果回來,這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戳穿。
“快到了。”赫連清雨回答道,“師傅,您先在酒店休息一下,等我們找你的時候隨叫隨到就行了。”
“啊?還住酒店!”中年人面露驚恐,“不行不行,那太貴了。”
赫連清雨笑了一下道:“放心,錢我們全出。”
中年人聞言頓時放心了,但是還是有些心疼錢,住酒店那多貴啊。
說完,赫連清雨戴上藍牙耳機給自己哥哥赫連淼打了個電話。
“哥,你那邊怎麼樣了?”
此刻,赫連淼正帶着人蹲在一個小區裏道:“在蹲人了,人確定之後就立刻報警來抓。”赫連淼蹲的人是當初貨車失控撞死沈安父母的司機,赫連清雨早就查到了他的妻子妹妹的賬戶上有一筆大額的境外轉賬,然後又順着這個境外的賬戶順藤摸瓜抽絲剝繭,才摸到了沈容心父親瀋河的尾巴。
證據鏈已經有了,接下來就需要口供了,所以赫連淼才特意帶人蹲在這裏當海城熱心市民。
“好的。”赫連清雨露出微笑。
想要欺負他們赫連家的人,就準備好把你老底撅出來的覺悟吧。
天剛剛亮,赫連瀛舟就收到了兩個兄弟發來的消息,經過他們兩個的東奔西走,所有的證據都已經發在了他的電腦上面。
“你怎麼醒了?”躺在牀上的謝折月睡眼朦朧地看着自己身邊的男人。
“現在才六點,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娃綜是八點開始。”赫連瀛舟開口說道。
“啊!”謝折月發出哀嚎,然後道,“怎麼辦?我好想擺爛!”
週末就應該睡大覺,而不是去直播綜藝,但是總不可能給觀衆看他睡大覺吧。
“我去公司了。”赫連瀛舟溫柔地摸了摸謝折月道,“一會兒我讓陳姨叫你起來。”
“好。”謝折月打了個哈欠翻身繼續睡。
隨後,赫連瀛舟穿好西裝打好領帶便下樓開車去公司。
謝折月在赫連瀛舟走後睡到一半突然坐了起來道:“六點!他去公司!”
怎麼說,整個就是一個震驚。
接下來,謝折月開始搜索,睡眠不足的男人會不會精力不旺盛,睡眠不足會對夫夫生活有什麼影響。
然而,這些搜索結果根本沒用,謝折月仔細一想,這個問題還不如問狗爹。
而在赫連瀛舟來到公司之後,沈安像是得到什麼消息一般立刻來到了赫連集團的大廈要求見赫連瀛舟一面。
“總裁,沈氏的沈總想要見你一面。”赫連瀛舟的助理例行公務地詢問道。
赫連瀛舟皺起眉頭,他剛想開口說不見,但是轉念一想,這的確是一個揭穿所有真相的機會。
於是他開口道:“辦公室會客廳的監控都是打開了的吧。”
助理不明白赫連瀛舟爲啥問這個,但是還是開口道:“打開了的,全部運行正常。”
赫連瀛舟點了點頭道:“讓他去會客廳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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