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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作者:周游冥王星
江素沒想到山裡的气温比城裡還要高。

  一推开车门,热浪卷着黄泥沙铺面而来,空气裡都泛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让她本来就够差的心情又跌落到了一個新的谷底。

  “怎么回事啊?”她下了车看着蹲在地上修车的司机皱了皱眉头。

  “发动机出問題了。”這车底盘低,开到這山村来被地上的大石块磕了好几次,司机诚惶诚恐,生怕這上千万的豪车撞坏了要他赔,开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可谁知道最后還是抛锚了。

  张管家从后备箱拿出她的遮阳帽给她戴上,安抚道:“别急,看看能不能修好。”

  “我才不急,修不好的话正好我不用去那個鬼地方了。”江素擦了擦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用小风扇给自己降着温。

  半個月前她毕业旅行的时候遇到一個认识的当红艺人朋友聊了几句,结果就被恶意拍照疯传到了網络上。无良媒体添油加醋把她形容成不学无术的豪门千金,追星成狂花重金跟踪艺人到酒店。

  她从小就任性,想要什么东西花尽心思一定要得到,爷爷自然是最了解她的人,看了這個新闻气得一整天沒吃饭差点进了医院,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不相信。第二天就决定把她送到這個破地方来,說是让她好好吃点儿苦头,省的整天在家裡不着四六的就知道玩。

  现在正是中午日头大得很,哪怕她带着遮阳帽也热得受不了,一张粉白的小脸被晒得通红。

  大抵是离村子沒多远了,隐约能看到村子裡的田地和耕作的农民。

  司机蹲在地上满头大汗,可是丝毫沒有进展,汽车還是发动不了。

  “暂时修不好了,另想办法吧。”张管家皱了皱眉头。

  這车贵得很,油漆零件什么的都得从欧洲运過来,如果是小問題的话司机肯定早就已经修好了,不会耽误這么久。

  “那现在怎么办?”江素觉得自己快要热死了,车子发动不了连冷气也沒有。

  张管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辆三轮车,抿抿唇道:“我去找個车,小姐你在這裡等我一会儿。”

  点点头,江素坐回了车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好家伙3G網络,看来她這两個月是要与世隔绝了。

  還好沒過多久张管家就回来了,他满头大汗小跑着回来:“离村子不远了,小姐你下车吧,咱们将就一下。”

  江素正在玩手机裡的单机游戏,听见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抬头,却发现他身后還站了一個年轻人,跟她差不多大的样子。

  這人個子很高身量挺拔结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身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运动服,脚底踩着的帆布鞋开了胶,好几处都裂着。

  他剪了個板寸头,长相也偏硬朗,眉毛浓密看起来野性难驯,兴许是热得狠了,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缓缓滑過他凸起的喉结随后沒入衣领。

  江素抿抿唇打量了一眼他身后,随后朝着张管家不敢置信道:“三轮车?你让我坐三轮车?!”

  她嗓音偏细软,带着一点娇气,就算是這样的质问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别挑剔了小姐,将就一下吧,就两公裡的路了,要不了多久的。”张管家笑了笑,“不然咱们要在這裡過夜了,就算打电话拖车也得等到明天。”

  江素虽然生气,但理智還在,内心斗争了一会儿還是下了车。

  可看见三轮车的全貌,她秀气的眉头快要拧成了一個结,车上锈迹斑斑不說,也不知道之前装過什么东西,黑黢黢的碎屑掉的到处都是,又脏又破。

  张管家知道她嫌弃,放好行李之后从车裡拿了毯子软垫在车上铺好:“行了。”

  现在也沒了别的办法,江素只能上了车,小心翼翼地坐三轮车的外沿,实在是嫌弃的很,半边臀部只有三分之一落在了实处。

  整理好她的行李,张管家也跟着上了车:“出发吧。”

  话音刚落,骑车的那人猛地踩了一下脚踏,车身剧烈晃动,江素吓了一跳连忙用双手牢牢地抓住车身,一屁股坐在了张管家给她垫好的软垫上。

  “坐好。”他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她愣了愣抬头皱起眉头刚想骂人,就看见他眼尾带着几分冷然,脖颈间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仿佛刚刚故意作恶猛踩脚踏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江素咬牙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扭头看着另一边。

  一路上的颠簸让江素浑身难受骨头都要散架,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气温又上到了一個高峰。

  “到了。”他的汗水沿着脸庞的硬朗轮廓往下,把胸口都打湿了,他撩起衣服下摆随意擦着脸上的汗,露出来的腹部肌肉结实有力。

  江素抿着唇收回目光跳下了车,一眼也沒有再给他。

  村长杨福贵听见门口的动静一张黢黑的脸满面红光,握着张管家的手不停的寒暄:“俺们村這路不好走噻,你们咋来的?”

  村子裡的路只有一條能进汽车,两個月前塌方被掩住了還沒清理出来。张管家笑了笑,转過身正想给村长介绍,却发现送他们来的人早已经骑着三轮车走远了。

  他骑得很快,几個路口就不见了身影,张管家也沒有在意,收回目光跟杨福贵交代一些江素生活上的事项和饮食忌口。

  杨福贵激动地握着张他的手不停的保证:“江小姐在這儿肯定会好的噻,您放心了,让老爷子也放心,俺一定会照顾好江小姐的。”

  他们家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啊,谁能想到两年前去世的老父亲居然和B市富豪是老战友,电话打過来到村委的时候他還以为是诈骗,结果对方毫不犹豫给他汇了款,說是這几個月的生活费,他才一拍脑袋相信了這回事儿。

  并且对方答应,之后会捐款给村裡修路建水坝,這是难得的好事,他一家子都激动地整晚沒睡。

  张管家不动声色地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把江素的行李推进屋裡:“杨大哥,哪一间是小姐的房间?”

  “這裡這裡!”杨福贵指着一扇褪色的木门看见自己的手粗糙干裂,随后他不好意思地藏在身后,“俺媳妇儿都打扫過了。”

  山裡人穷,但胜在热情好客,知道有贵客要来,早早的他就让女儿搬到了之前堆放杂物的小房间裡,反正他们皮糙肉厚,住哪裡都一样。

  江素站在门口放眼望去,這地方除了山就是土,连树木都是一层黑灰色的皮,几乎沒有一点生机盎然的绿色,满目都是灰扑扑的颜色,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想到接下来的几個月都要在這裡待着,她前所未有的绝望。

  估计是为了省电,屋子裡白天沒有开灯,昏暗的房间裡是灰黑色的墙壁,泛着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江素忍着想皱眉头的冲动进了杨福贵一家给她整理好的房间。

  這村长家已经算是村裡数一数二的富户,可就连這样的人家房子都是用泥涂的墙,墙上贴着几张三好学生的奖状,估计是村长那個女儿的。

  兴许是知道她金贵,山裡的虫子多,怕她晚上被麻蚊子给咬了会难受,杨福贵不知道从哪裡找出了一個蚊帐给她挂在床上,最顶上還破了两個洞。

  她从小就认床,来之前张管家已经把她房间裡的床运了過来,床上用品也是她一贯用的奢侈品品牌,全真丝的材质,柔软亲肤。

  可现在看来,十多万的床放在灰扑扑的房间裡有些好笑,更别說還顶着一個破了洞的蚊帐。

  “喝点水吧,這地方可干咧,一会儿把你们给渴坏喽。”杨福贵端了两碗水进来,他的声音粗嘠,夹杂着清溪村的方言听起来难受得很。

  “不用了谢谢,我不渴。”她看着那碗裡浑浊的颜色,皱了皱眉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张管家也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我們自己带了水。”

  這裡的水质不好,来之前他就知道,所以已经准备了十多箱矿泉水给江素平时使用,否则這大小姐渴死也不会喝一口這儿的水。

  “诶诶,行。”见他们拒绝,杨福贵憨厚地笑了笑自己一口把水给喝了。

  清溪村连年都是干旱的,在這裡水比金子還值钱,可不能浪费了,他端着空碗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俺喊俺媳妇儿做饭去,你们先休息下。”

  “好的,麻烦了。”张管家礼貌得体,丝毫不会让人感觉不适。

  杨福贵出去后,江素小脸彻底耷拉了下来:“张叔,我不想待在這儿。”

  知道她心情不好,张管家笑了笑,他从小看着江素长大,跟自己女儿沒有区别,当然也是心疼她要吃苦的,可是老爷子的意思家裡沒人敢违背。

  “忍一忍吧,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呢,”他耐心地帮她整理着行李,“明天我回去探探口风,等你爷爷气消了我就马上把你接回去。”

  沒了辙,江素也只能认命,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生闷气。

  家裡来了贵人,村长媳妇儿刘金花忍着不舍把家裡的老母鸡给炖了,不過他们山裡人常年都是吃洋芋的,厨艺自然也不怎么样,一只老母鸡也只是用水煮了煮放了点盐巴和味精。

  杨雪莲馋的直咽口水,她虽然是家裡的独生女,可平常家裡养的鸡都是留着去镇上卖钱的,只有過年的时候才会炖上一只吃,一般哪有這样的机会。

  晚饭做好后江素一双眉头蹙得死紧。

  這個地方很穷她明白,但是她不知道穷成這個样子,昏暗的小房间裡有個炉灶,旁边随意支了一张桌子当成饭桌,桌凳都是年久失修的样子,摇摇欲坠的让她都不敢坐下,再加上那几盆根本看出来是什么的菜,她沒吃都已经饱了。

  山裡人淳朴,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杨雪莲小心翼翼地拉出凳子用并不合身的上衣袖口给她擦了擦,然后塞了双长短不一的筷子到她手裡:“姐姐你坐,俺娘今天炖了鸡,可好吃咧。”

  江素皱了皱眉头,到底還是接過筷子坐下了。

  看着她入了坐,村长一家四口才好意思跟着坐在周围,眼巴巴看着她手裡的筷子,都不敢第一個吃饭。

  一桌子煮的乱七八糟的菜,她实在是下不去嘴,张管家坐在一旁道:“你们也吃啊。”

  杨雪莲咽了咽口水,刚想拿起筷子就被杨福贵在手背上打了一巴掌,他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转過头朝江素笑了笑:“你们吃你们吃,俺们山裡人吃惯了洋芋,不爱吃肉。”

  实在是吃不下,她放下筷子正想离席,忽然看见杨雪莲黑黑眼睛一亮,喊道:“宋屿哥!”

  她朝着门外路過的那人挥了挥手,端着炉灶旁边的一小碗鸡肉跑了出去:“俺娘炖的鸡肉,你拿着吃。”

  江素闻声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倏然撞进了她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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