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爆发
“快，吃饭，吃饭，趁热吃。”
景伟国开了一瓶酒，“清秋，你买的這可是好酒啊，花了不少钱吧。”
沈清秋在景湛旁边坐下，“還好。”
秦琴张罗着给沈清秋盛饭，被她拦下，“伯母，您坐，我自己来就好。”
景湛已经开吃了，秦琴瞪他一眼，“你能不能斯文一点？”
“斯文能当饭吃？”
“你就气死我吧！”秦琴解了围裙，在景伟国身边坐下，摁住了他不断往杯子裡倒酒的手，“你行了，别喝多了，明天還要开店。”
“我沒喝多，才喝一口，你吃你的，别管我。”景伟国在什么事情上都能依着秦琴，唯独喝酒這件事，沒得商量。
以前秦琴觉得景伟国只要不抽烟，喝点酒不碍事，近几年景伟国的胃也出了点毛病，她便开始管着了。
“来，景湛，喝点。”
景湛伸了個碗過去，他的自制力還算好，說喝一口就喝一口，嗯，這酒是真不错。
“不要了？”景伟国问。
“不要了，空腹喝酒不好，你也少喝点。”
秦琴找到了由头，推了推景伟国，“听到沒有，我說的话不听，儿子說的话你总该听吧，你還沒看到他娶媳妇呢，万一把身体给整垮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沒想到话题会這么快就被抛出来，沈清秋看了一眼景湛，他沒有什么表情，继续吃菜，還顺便给沈清秋盛了一碗汤。
“我妈煲的汤不错，尝尝。”
沈清秋接過来，喝了一口，“嗯，阿姨的手艺一直這么好。”
秦琴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可别夸我，他爸前两天還說我厨艺退步了呢。”
“伯父肯定是激您的。”
“哈哈哈哈……還是清秋說话好听。”秦琴顺势把汤往她那边推，“来，喜歡喝就多喝一点，以前景湛他奶奶也是這样对我的，结果沒多久我就怀上景湛了，這老一辈的人的话啊，有时候還真是不得不听。”
沈清秋愣了一下，再這样下去，這個话题是逃不掉了，只能讪讪地回了一句，“是。”
“景湛，你也是的，别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看看你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终身大事也耽误下来了，换作我是清秋，也不见得会嫁给你。”秦琴若有所指地唠叨了一句。
這话可就很耐人寻味了，說景湛高不成低不就，实则是說沈清秋，那可不嘛，但是這话也沒說错，沈清秋轻轻叹了一声。
景湛放下筷子，“妈，這事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会考虑，会考虑，我還年轻，想多玩两年不行嗎，我們俩又沒分手，结婚是早晚的事，您急什么。”
沈清秋這個时候不知道說什么，說她答应结婚吧，又挺勉强，說她不想结婚吧，就是啪啪地打景家二老的脸，哪一句都不好說。
可是看着景湛和秦琴快要吵起来了，沈清秋更加愧疚，开口，“伯母，是我的問題，我是想着我才工作一年，還想多拼拼工作……”
“清秋啊，不是我說你，知道的人都知道，银行那個地方還真沒什么好拼的，這一辈子也就這样了，你還不如早点和景湛结婚，别的我不敢保证，可是景湛对你的心，你难道感受不到嗎？”
秦琴這话就有些重了，越說越气，自己的儿子哪方面不行了？也就是当下這個年代，要是再早個十几年，她早就给景湛說亲了！
“您够了。”景湛皱起眉头，“我不想回家就是這個原因，你老是动不动就结婚结婚，人家结了還有离的呢，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嗎？”
秦琴被景湛气得够呛，她這是为了谁啊？要是景湛只是玩玩，她会逼他？還不是看自己儿子动了真心，她才极力撮合，這也有错。
“景湛！你行，我說不過你，但我是你妈，你结婚我還管不得了是吧？！”秦琴嚯地站了起来。
景伟国也是受够了，重重地放下酒杯，几滴白酒洒在桌面上，“够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本来应该高高兴兴，非得闹成這样！”
秦琴也是在气头上，加上天气太热，人的心情起伏也比较大，她摆了摆手。
“算了，你们吃吧，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出了這样的事谁還吃得下啊，沈清秋早就放下碗筷，眼睛失神。
“吃吃吃，快吃，不然凉了，你伯母就是急性子，你别责怪。”景伟国开始活跃气氛。
沈清秋摇摇头，“沒有，是我的問題，阿姨說的话我会慎重考虑的。”
景湛在桌子下悄悄地握着她的手，沈清秋挣扎了几下，還是被他握的紧紧的。
“爸，你吃着，我們先走了，等我妈冷静下来我們会再回来的。”
景伟国耷拉下头，略显老态，“唉，要是沈建還在，也不会闹成這個样子，你们走吧，我会劝劝你妈的。”
沈清秋听到沈建這個名字瞳孔一缩，這是她爸爸的名字。
是啊，要是她爸沒在那年出意外，她和景家不会有這么多的交集，如果她和景湛還是走到了一起，也不会有這样的负担。
“伯父，谢谢您。”沈清秋跟在景湛后面走出去。
“自己家的事我不管谁管。”景伟国自嘲似的闭上眼睛，酒杯裡的酒停止晃动，归于平静。
景湛牵着沈清秋下楼，松开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那你呢？”沈清秋下意识问。
“我？我回自己住的地方，刚好最近厂裡有些事情要处理，早出晚归的，就不去打扰你了。”景湛打开车门。
沈清秋心一揪，瞬间空了一块，是空洞的轻松。
“哦。”
沈清秋全程望着车外面的街景，华灯初上，马路牙子上有很多悠闲散步的人。
汽车闪着光，穿過红绿灯，隐入车流，沒入黑夜。
景湛只把沈清秋送到楼下，沒有上楼，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你上去吧，我抽完這支烟就离开。”
沈清秋往楼道口走了两步，又转身，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路上开车小心。”
景湛掸了烟灰，飘飘然地落在并不合缝的地砖上，夜知了在绿化带上的树上叫着。
“嗯，你上去吧。”
沈清秋家在四楼，一共走過六十四個阶梯，狭窄的楼道裡可以清晰地听见高跟鞋踢嗒的声音。
景湛看着沈清秋家的灯亮起，掐了烟，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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