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着想
能冷着臉沉着心,在母親要犯心疾時,沒什麼波瀾的離開侯府。
嫂嫂說母親的心疾早已痊癒,大年初二那日也只是怒急攻心,用上兩副安心的湯藥就再無大礙。
剛剛有下人在場,有些話她不便多說。
她娘現在的手段……怎麼會這麼不入流?
若是趙盛山要納妾,她真以爲這種爛俗裝病的手段就能攔住嗎?
魏欣雅沒有讓人去整理她放在侯府的事物,雖然鬧的不算體面,可若是將東西也一併帶走了,就是真的不給她娘留半點臉面。
她們之間哪裏有這麼大的仇怨,她只是不想被擺佈,想憑着自己的心意過完嫁人前的最後幾年罷了。
回到陸府,她沒有去同顧瑤說自己在侯府的經過,而顧瑤也沒派人前來詢問。
這一年的會試似乎很快就結束了,陸婉華進不來陸府就只能親自去貢院,讓下人等在門前想將人帶回侯府。
陸瑞之拖着滿身疲憊,在等來陸瀚宇的同時也等來了侯府的下人。
陸婉華見到兄長居然親自來迎兒子,也顧不得侯夫人的體面,忙從車上下來見禮。
“二哥……”
陸瀚宇看着她滿身雍容,眼中全是複雜。
他這段時日總是會想起過往的種種,想起她當年執意要和離,不管不顧的要帶着一雙兒女。
那時大哥已經過世,家中靠着他和陸景之勉力維持。
爲了能讓她順利和離,他割棄了不少極爲賺錢的生意用作賠償。
也想起後來這對兄妹被家中下人蠱惑,逼着她回魏家時,陸景之冒着無法踏上仕途的風險,帶着他去了隔壁州府設計了魏家的敗落。
之後的種種,他們的所有舉動都是爲了讓她可以在府中住得更舒心。
甚至,爲了她收了陸瑞之做嗣子,佔了他長子的名頭。
他們爲了她付出了所有可以付出的,結果轉過頭就遭到了嫌棄。
他這段時間心裏很不是滋味,跟馬氏一起都清減了不少。
現在觸及她眼底的委屈,他只覺這段時間的傷感想不通,就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他不知能同她說些什麼,只冷漠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看向陸瑞之。
“我先去車上等你。”
陸婉華看着陸瀚宇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是不被理解的難堪和委屈。
她眼眶微紅,看着滿臉疲色的兒子問了一句。
“瑞之你也怪娘嗎?”
陸瑞之揉着眉心,“娘,我在貢院中已經十多日未曾歇息好。”
他現在真的沒有精力來安撫她,而且……她纔是長輩啊!
陸婉華用帕子擦了下眼角,忙說着:“是,瑞之這些時日在貢院辛苦了,你同娘回侯府吧。”
陸瑞之頭疼的更厲害,父親已經親自來接他,他哪有同她離開的道理。
“娘,父親還在等我,您也早些回去吧,兒子很好,帶兒子殿試後再去看您。”
他不容拒絕的將陸婉華送上了侯府的馬車,這才轉身向着陸家的馬車走去。
陸婉華透過車窗看着兒子遠去的身影,總覺成親後一切都變了。
家人待她再不如從前,也不如從前那般理解她厚待她。
“嬤嬤,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啊?”
跟在她身旁多年的老嬤嬤不知該說些什麼,要說夫人您做錯了,那肯定不行,她還想在侯府養老。
可讓她昧着良心說是陸家衆人的錯……她是從陸家出來的啊!
老嬤嬤只招呼着車伕啓程回覆,又讓陸婉華不要多想。
陸瀚宇將陸瑞之接回府裏,魏欣雅一早就等在府門前,見到他滿身疲憊的下車,很是心疼的上前碎碎念。
“廚房那邊熱水已經燒好了,乾淨的衣物我也讓人一早就備好了,舅母已經讓後廚準備好晚膳,哥哥沐浴後就可以用膳。
“嫂嫂前幾日新得了幾盒安神香,我已經在你房中放了一盒,等用過晚膳哥哥就可以點上一支,睡個好覺。
“表哥說你的的考卷不用急着默出來,先好好休息,在貢院中熬了這麼多天一定累壞了。”
魏欣雅的碎碎念讓陸瑞之因着在貢院門前遇到陸婉華而帶來的煩悶一掃而空。
這纔是家該有的樣子,這纔是真心關心愛護他的家人。
他笑着一一應着妹妹的話,回到院中洗去了滿身的疲憊。
馬氏坐在顧瑤房中,說起剛剛在貢院外所發生的事。
“瑤兒,你說咱們再這樣攔着她,好嗎?”
馬氏最是心軟,這些年裏又一直將陸婉華視作親妹妹,看她如此她心裏也跟着難受。
顧瑤不以爲意的給兩人倒了茶水,這才重新抓起放在一旁的暖手爐。
“爲何不好?嬸孃,咱們府裏看似風光,可這京城裏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不能行將踏錯半步。”
陸婉華現在犯糊塗,很多事根本拎不清,不這樣晾着她,讓她有些急心的事,還不知會惹來什麼麻煩。
她這次不準備心慈手軟,只要她一日想不通,那兩府之間就這麼斷着吧。
馬氏嘆了一聲:“你說,她在府裏這麼多年,我捫心自問沒有虧待她半分,她怎麼就……”
怎麼嫁了人,轉身就變成這樣。
她這樣處處迎合京中那些夫人,那要至處處標新立異的陸家於何地?
顧瑤揚了揚下巴,示意馬氏將清火的甜茶喝下。
“想不通那就不想,人心最是難測,咱們沒有虧欠她分毫,這樣就已是足夠了。”
馬氏將一整壺清火的甜茶喝完,這才起身去廚房張羅晚膳。
還好。
陸婉華糊塗,她的兩個孩子不糊塗。
這些年在府裏跟在陸景之和陸聽雪他們身邊,這兩個孩子都是清醒理智的好孩子。
從貢院回到府中的第四日,陸瑞之將自己的考卷默了一遍,讓人送到了陸景之的書房中。
從默出的考卷送到陸景之的書房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高高懸着。
哪怕知道兄長此時還在戶部辦差,要晚上才能回來,他已經緊張不已。
他知道以兄長的學問還久在朝堂以及翰林院中攢出資歷及經驗,只一眼就能看出他這一科答得如何。
他不敢奢望自己能同兄長一般高中一甲,他只求自己可以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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