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给我過来
徐名远垮着一张臭脸,一言不发的往熟悉的单元走去。
杨枝似乎感到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忍不住紧了紧衣角,但還是跟紧了脚步。
如何当一名富三代?
首先條件是当富二代的那個老子必须要靠谱点。
老爷子少說也当了二十多年的厂长,攒下的家底打個对折也有百八十万。
這些家底可是在九十年代就攒下来的,到了03年,资产只会增长。
虽然老爷子是個节俭的人,连徐名远的日子過的都紧巴巴的,兜裡的零钱都不超過十块,但前世徐名远和老爷子商量做地产,老爷子是二话不說把家底都掏干净了,還拉下来老脸,各种找关系。
老爷子当年退休时在东郊换了块地皮,本来打算是建個平房再种片果园养老来着,后来房地产大开发,东郊那片地划分成了开发区,便由徐名远经手做商务住宅了。
借着08年楼市第一次跳水,趁机借债大举收购断了资金链开发商的资产,等到了第二年楼市猛涨,和游资伪装成的炒房团一同做大。
自此到了一五年后,徐名远在南溪市有了些许名气,還当過不到两年的南溪市首富。
虽然這個首富的名衔水分非常大,主要是为了造势找银行借钱,但也是有实打实的抵押资产。
其实钱被徐军败光了,徐名远并不在意。
有着先知先觉,徐名远做的再烂,也不可能比前世還要差。
让徐名远最为难受的是,老爷子思念了一辈子的好大儿,就是這么個揍性,想想都替老爷子头痛。
神不守舍的走到了二单元的三楼,徐名远摸了半天的衣兜,才想起来自己并沒有钥匙。
“你倒是去开门啊,還杵在這傻愣着干什么?徐军是怎么教你的,沒有一点眼力见呢?我靠,你别說伱也沒带钥匙。”
见小杨枝在几米外的楼梯上站着发愣,徐名远催促了一声。
“哦哦,好。”
杨枝忙不迭的从背包裡翻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我哪会知道你在门口掏了半天兜不是在找钥匙……”
话杨枝是不敢說出口的,想想都觉得哆嗦,就低着头错开身让他先进去。
见杨枝跟個招财猫似的在门口呆呆的站着,徐名远叹了口气。
徐名远跟杨枝不算熟,当年徐军将這個瘦弱的小姑娘领回家时,還在上初中的他就選擇去住校了。就算是放假,他大多时候都在外面瞎玩。
而且徐名远年少时为人张扬,对這個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沒任何好感,何况是徐军姘头的孩子。
徐家现在能混成這副模样,杨枝的母亲绝对要负一大半责任。
讨厌归讨厌,徐名远還是要面的,不至于欺负個小丫头,只是沒给過什么好脸色罢了。
反倒是唯唯诺诺的杨枝时不时想要讨好他,本就内向的性子偶尔還会主动上前搭话。
不過徐名远很少搭理她,基本都在装酷冷暴力,觉得就她是在徐军面前装模作样,年纪不大心机還不少。
但此时徐名远再想想,杨枝不至于是装样子,她从小被一個不靠谱的妈拉扯大,好不容易遇到徐军這個冤种,给她個還算安稳的家,肯定是不想失去的。
房子是国企還在时分的家属楼,实打实的九十多平米,三室两厅,收拾的很干净。
但也太干净了,墙上的字画,架子上的摆件,全都空空如也。
老爷子沒什么太多爱好,平时喜歡喝喝酒写写毛笔字,收藏的一些字画摆件有一小半都是真品。
最近這些年古董行情上涨,应该都是被徐军這個败家子拿去卖了。
卖就卖吧,拿着钱也不干正事,倒是把家裡的电器换了個遍,老爷子用了十几年的长虹电视,已经换成日产的液晶电视了,少說也要一万打底。
但凡徐军能存点款,也干不出来偷电缆的事。“他怎么不把电视卖了呢?這大电视怎么不值個小几千块?“……”
杨枝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装作沒听清的样子,就蹲在地上开始换拖鞋。
“我问你话呢,你听沒听见倒是吱一声啊。”
“吱……”杨枝下意识的回话,又觉得這种回答有点蠢,想了想說道:“叔叔說,我妈妈要是突然回来了,就沒电视看了。”
话說完,杨枝又不敢抬头了。
過了一会儿见徐名远沒反应,杨枝才隔着细碎的刘海偷偷抬起眼睛。
只见徐名远张开了嘴一脸木然,愣了半天才吐出两個字:“牛比!”
屋子已经重新装修過了,老旧的家具大半都换掉了,连暗红色的实木地板都换成了瓷砖。
四处打量了一番,徐名远沒有了曾经的熟悉感,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从心底浮现。
电视柜上放着個木制相框,裡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男人高瘦英俊,女人苗條妩媚,共同牵着一脸笑意的杨枝。
徐名远长相清秀帅气,有很大一部分是遗传了徐军,但還是让他感到了不爽。
“好家伙!搞了半天,合着我他妈才是外人啊!”
不仅如此,這间房子的确是沒有他的位置了。
靠阳的主卧被徐军占用了,徐名远曾经住的次卧,在杨枝刚进门沒多久后,就悄悄的把房门关上了。都不用想,這房间已经是她的了。
而作为书房的小房间依旧如常,就是桌子上笔墨纸砚都沒了,只剩了一包沒几根的小熊猫。
徐名远拉出椅子坐下,轻抚着红木桌上的纹路。
老爷子的一生有两大遗憾,一是儿子意外身亡造成白发人送黑发人,二是沒看到徐名远结婚生子。
這辈子不清楚是不是老爷子重新選擇了一條路,让儿子新生,让孙子重走。
可徐名远心中是五味杂陈,有股子說不出的难受劲。
咔。
火苗燃起,徐名远习惯性的抽出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嗓子传来的刺痛打断了他的思考,在胸中憋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勉强压住了想咳嗽的冲动。
强烈的眩晕感又让他陷入了不真实,等到整個人精神了些后,徐名远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相片。
女人很漂亮,微风吹把她的一缕发丝吹在了脸颊上,永久的将時間定格在了照片裡。
她就是杨枝的母亲,长的如此漂亮能把徐军迷得神志不清也算正常,就连杨枝比她母亲都差了三分。
特别是她嘴角边勾起的微笑,徐名远久经沙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老绿茶了。
這种笑容徐名远也很熟悉,他前些年在一個女人身上吃過大亏,收不到工程回款,最后名下的建筑公司都被拆分了一半出去,在沒重生的昨天還在打扯皮官司呢。
“嘶……”
徐名远倒吸了一口冷气,仔细的盯着照片猛看。
照片裡的這個女人肯定不是骗他的那個女人,毕竟徐名远人到中年,這個女人差不多都五六十岁了,怎么可能骗到他。
但照片裡這個小姑娘就不一定了。
徐名远越看越心惊,隐约感觉母女二人有些重合的意味。
“小杨枝!你给我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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