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猜想
赵大飞见张站长亲自下来,连忙下车对他敬礼:“报告站长,东西我都安全带回来了!”
他带着张鸣奇进入吉普车的后箱,打开箱子。
六台崭新放亮的德国电台,整齐地码在箱子裡,像是六個士兵,在迫切等待着长官的召唤。
“不错,太好了,有了這些,我們上海区的电讯系统,可谓是向上跨越了一大步!对了赵队长,路上沒遇到红党的人吧?”张鸣奇关心问道。
赵大飞摆摆手,“沒有,路上很顺利,站长您放心,有我带队,就一定能完成您交待的任务!”
按照规定,新来的电台,需要和总务科交接。
等王泉科长将电台全部登记入册,电台才能转送至电讯科。
众人一阵忙碌去了。
乔羽生则悄悄回到行动队办公室。
他四下搜索,如他所料,并沒有发现黄成的身影。
“你看见黄成了嗎?”乔羽生问一個值班的队员。
“黄成?沒有,他一大早来队裡报了個到,就說出外勤去了。”
“什么任务?”
“這我可不好问,他又不是我們组的,行动队的任务大多保密,他不說,我就不好问。”
黄成不在站裡,就更加印证了乔羽生的判断。
之前,在SH市郊的崎岖小道上,乔羽生的眼睛并沒有看错。
黄成,伪装成一個两鬓斑白、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在车队停下来的时候,他出现在那個茶水滩,密切监视着车队的动向。
因为不久车队就出发了,上了大道,一路开回上海站,所以黄成此刻還沒来得及回站裡,這是符合時間逻辑的。
乔羽生假装想要闲聊,坐了下来,和值班的人东拉西扯几句,然后顺其自然,把话题扯到黄成的身上来。
他想得到更多的關於此人的信息。
根据這名值班队员的透露,黄成是上海本地人,家裡的确如他之前和乔羽生所言,是做锁具的,所以,黄成也就在钥匙和锁堆裡长大,练就了一手极速开锁的好本领。
“而且這小子一個绝招,无论他开的什么锁,都能做到锁打开后,不破坏原有的锁芯,就是說這门就還能用,不留痕迹,仿佛沒有人动過一样,别看這小子身板弱,其貌不扬,就凭借着這一手开锁的好本事,他就能在我們上海区稳稳立足!”
乔羽生又问:
“黄成除了开锁,還会别的不?他不可能就因为会开锁,才进的行动队吧!”
值班人哈哈一笑,摆摆手。
“当然不是了,能进我們行动队的人,基本的特工素养都是具备的,只是,黄成开锁的本领過于突出,以至于我想起他,就說到他开锁的绝技了。”
“你還别說,有一次,我钥匙实在找不到了,回不了家,我本来想下楼去找开锁匠,正好看见黄成在马路对面的烧饼店买吃的,我马上喊住他,让他给我开了锁,正好,省了两块钱的开锁费了!”
“你沒见到那個技术呀,他就拿出一根小铁丝,猫着腰,对着锁孔裡滋溜一转,好家伙,咔哒一声,锁就开了,前后也就不到一分钟的事吧!”
“他当时和我打趣,說要我换把好点的锁,要不他天天晚上来开家的门,哈哈哈哈,這小子!”
乔羽生又问:“那他平时都有什么爱好么,比如,喜歡去舞厅嗎?”
“好像不喜歡,他平常下班了就直接回家,很少和我們去喝酒跳舞,就连去看电影也很少,倒是喜歡一個人去公园裡散步。”
說到這裡,值班人一個停顿,眉头微微一挑,眼神复杂地向乔羽生。
“怎么乔兄弟,你好像对這個人挺感兴趣?“
乔羽生也乐呵呵一笑,发挥他前世职业演员的技能,装作一副陷入回忆的表情,把上次去莱顿公寓抓捕红党时,黄成开锁的壮举,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我是真佩服這哥们,還想和他学学开锁的绝技呢,這种本领,别看平时用不到,但是出任务的时候,关键时刻管用啊,所以我想问问你,他喜歡什么,我也投其所好,陪他玩开心,才能让他教教我。”
值班人“哦”了一声,挠挠头,仔细想了想。
“要說爱好吧,你总不能陪他逛公园吧,对了,黄成好像挺喜歡摄影的,队裡的洗照片的活儿,都是他干。”
“他說他二十出头的时候,他老爹让他想子承父业,做一個锁匠,但他可叛逆了,不想每天和锁具打交道,而是想开一家照相馆,咔嚓咔嚓给人拍照,但是最后沒开成啊,所以来了站裡后,盯梢的活儿他抢着干,经常带着相机出门,一盯就是一整天。”
乔羽生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看来我得下血本,送她一個上好的相机,才能让我教我开锁的本领了。”
现在,乔羽生已经掌握了黄成的一些信息。
他逐條分析這些信息。
会开锁,喜歡逛公园,喜歡做盯梢的工作,行动队洗照片的活儿也是他包揽。
会开锁,就說明他进出一些私密场所,能够不留相下破坏门的痕迹,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喜歡逛公园,公园倒是一個街头的好地方,气氛祥和,可以借着散步的借口,和无数人假装不经意的擦肩而過。
而盯梢和洗照片,一旦黄成深度参与這两件事,那么行动队对于红党的监视,就能被他掌握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洗照片這件事。
在那個年代,沒有摄像头。
在确定了大致的可疑地点后,盯梢的人必须记录下来,每天进去這座场所的人。
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躲在一個隐蔽的地方,给进出场所的人拍照。
拍了照,因为是胶卷相机,不能马上看到,還得吧交卷拿回去冲洗。
按照那個值班的人的解释,行动队交卷的冲洗,大部分都是黄成完成。
如果是這样,上海区对于可疑场所的监视地点,以及拍到了那些人,黄成心裡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而洗照片又是一個非常辛苦的活儿,還要很高的技术,站裡很少有人愿意去学、去做。
黄成拦下這個活儿,的确是一名明智的做法。
到现在为止,乔羽生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黄成是潜伏在站裡的人,他和上海站其他人,并不是一條心。
为什么說基本确定?
因为现在,乔羽生话不能确定,黄成是不是红党,是不是组织的人。
之前的罗方伟,就差点将乔羽生给骗了!
对于黄成,乔羽生决定更加的谨慎,继续考察他。
国籍的事情,乔羽生倒是不担心,能进特务处的人,都是精英军人,都经過严格的军方背景审查,不会出现罗方伟那种国籍审查出错的事情。
但是,罗方伟的事情,给乔羽生敲响了警钟。
必须认识清楚,在上海的从事情报工作,不只是国党和红党。
日方也深度参与其中,而且掌握了不少两边都都沒有掌握的重要情报。
黄成会不会在为日本人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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