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疯狂收割
“我出身于士绅之家，家裡算是有些财产的，最鼎盛时期，我們家地窖裡藏的金银财宝，按理說可以养活一两千人吃喝拉撒。”
“但問題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前几年闹灾，我父亲病故，我一时热血，就主动把家裡藏在地窖裡的钱财拿出来，购买粮食去救济乡亲们。”
“每天出去的钱，如同流水一样，大家也天天给我磕头，感谢我。”
“可最后我发现，在很长的一段時間内，一個乡，亦或是一個镇所能购买的粮食，或者其他东西是极其有限的。”
“即便是去附近的州县也沒有用。”
“我的大规模购买粮食，不仅沒有解救那些受灾的百姓，反而连有些积蓄的普通百姓都给影响到了，导致他们买不到便宜的粮食，导致他们挨饿。”
“而最后我家也破产了，最终只是富裕了很多为富不仁的商人。”
周侃解释道，“我觉得升龙的情况，跟我之前那时候差不多，因为咱们有了东家作为助力，可以贩卖白糖和出售假钱。”
“现在的我們，就相当于在南越升龙這個心脏上插了根管子，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它的血，割他们的韭菜，将他们的粮食、衣服、铁器、牲口，甚至土地都神不知，鬼不觉地买走。”
“到时候会有很多富人跟我們站在一起，跟着我們一起发财，但是南越的普通人却越来越惨，這便是咱们东家使用假币战术的意义。”
“哇！竟然如此厉害！”宋远山听完，不停地点头，忽然觉得自己脑袋痒痒的，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觉非常厉害。
而牛欢喜也开心鼓舞得不行，觉得這下子真的要雄起了。
三個人虽然远赴万裡之外，做了深入敌国腹心的细作，却并沒有畏畏缩缩，不敢前进。
当天晚上做的决定，翌日清晨就去拜访了那家准备开拓海外贸易的王族。
周侃也知道，這样谈判对他们来說，是有些不太好。
但是他不想浪费時間。
而且牛欢喜也打听了，這位王族遇到了紧急情况，好像是几艘载满香料的船被扣了，海盗需要他缴纳赎金。
他们是受過培训的人，很清楚，這海上贸易，香料本身就是相当值钱的物件。
而船上的水手更是值钱到不能再值钱的宝贝。
如果损失了，要花费好长的時間去重新培训，而且未必有现在的好用。
可若是水手能够成功地赎回来，一趟船就能将所有的损失弥补回来。
所以对方敢于降低价格售卖這铺子，而且不再犹豫。
双方多少有点一拍即合，当天就在升龙的顺天府衙门办了手续。
当天，牛欢喜就花钱雇人，开始按照大康内部的设计图，对店铺进行设计改造。
而周侃這边儿忙得热火朝天的同时，陈柳這边儿也沒有闲着。
李平安他们這批白糖是特制的，甜度相对比较高，让每個喝過它的人都流连忘返。
女帝年纪轻轻，便患上了痛经這個毛病，有了白糖之后，可算是救了她的命。
而诸多贵族，看着女帝整天跟陈柳混在一起喝茶，而且一脸的笑意，自然忍不住過来打听。
陈柳本身就准备贩卖此物，因为他也有股子。
南越的生产技术非常落后，对于新鲜事物，這些掌权者自然希望购买一些回去，然后当着身边儿人的面，显摆一下。
尤其是白糖，不仅入口即化，而且松软如雪。
不论是口感和观感，都极佳。
很多人品味一次，欣赏一次，就忍不住加入了宣传的队伍。
沒多久，白糖的名气，就在升龙打开。
让周侃等人无论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因为女帝不经意的几次推广，這白糖不仅在皇族、勋贵圈子传开，就连普通的世族、士绅圈子也非常火爆。
周侃知道情况的时候，是有些懵逼的。
他们都知道，這白糖這种东西，南越国沒有，肯定能火。
但是他们沒想到，這玩意火得那么快，他们的店铺才刚刚开始修缮。
不過這么好的机会，周侃肯定是不会放過的。
一边儿将所有的工匠都集合起来，甚至不惜加钱，从外地聘請工匠，還花重金，不断的购买装修材料。
一掷千金之势，震惊了所有人。
不仅如此，周围的印子钱大户，也都知道白糖這個香饽饽是周侃他们的，而且還有女帝和陈家的关系，自然而然地愿意放贷给他们。
印子钱大佬们心裡很清楚，周侃等人跑不了。
人跑了，铺子還在，铺子裡面的白糖還在，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真金白银。
而有了印子钱大佬的资金支持，周侃开始疯狂地撒钱，购买各种龙州需要的材料，其中包括粮草、铁、牲口等等。
同时還让牛欢喜等人，花钱雇佣写手，给白糖造势。
一番操作下来，让白糖的热度越来越高，甚至有破圈的感觉。
到了开业当天之前，不仅仅是贵族、士绅知道，连老百姓都知道，来自于神奇大康的白糖。
此物不仅可以用来日常享用，更是在生命垂危之计，可以用来吊命。
所以当周侃他们的商铺挂牌销售白糖的当天，门口挤满了過来购买白糖的仆人和百姓。
這些他们销售的糖分为两种，一种是雪白色的白糖，另外一种则是晶莹剔透的冰糖。
冰糖這种产物已经出现了，只是在大康内部出现的時間也不算长。
由川蜀之地的僧人研究制造，叫做石蜜，由甘蔗汁熬制而成，因其色泽晶莹剔透，犹如冰块，所以又叫冰糖。
目前川蜀之地的白糖，由魏尚和李平安统一销售。
也就是說，来自洞庭湖的白糖，反而是微乎其微的。
至于为何能够促成這项合作，其实也比较偶然，魏尚一直痴迷于去川蜀之地打盐井发财，可是川蜀的世家豪绅根本不搭理他。
而且川蜀自古以来，都自成一体，魏尚即便是大家族的子弟，也难以用强度攻破。
而這個时候，李平安给了他一個崭新的思路，那就是跟僧侣合作。
川蜀之地，佛教一直非常盛行，他们寺庙众多，梓州、遂宁等地，寺庙林立。
他们耕种的大量的土地，又通過香客，积攒了数目相当過的钱财，可除了给佛祖镀金身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用处了。
所以李平安让魏尚，拿他们的钱去长安放印子钱，用魏家的信誉做担保，效果非常好。
這让川蜀的寺庙，很多都非常欣赏魏尚，愿意跟他合作。
而紧接着，李平安又发现，川蜀之地的僧人，对于糖的需求很多，诸如医药、膳食、礼仪等方面都需要使用糖。
但他们在种植了很多甘蔗之后，又用不了。
所以李平安就让魏尚将制作冰糖的方法，跟一两家大寺庙合作，并且从事销售业务。
在发售之前，周侃他们对于白糖和冰糖的情况，进行了一番探讨。
大家一致认为，一般的顾客会選擇白糖。
因为白糖更好控制分量，而且价格相对比较便宜。
最主要是，白糖也足够美观，還能泡茶，大家应该更喜歡白糖。
结果顾客的選擇完全和他们的预期相反。
三四百文一斤的白糖，售卖的情况相当不错。
可七八百文一斤的冰糖，售卖更加火爆。
很多人一买就是三斤五斤的买，完全不拿钱当钱。
只不過仆人买了之后，都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生怕在他们手裡融化。
当然，也有些读书人，买了白糖亦或是冰糖之后，迫不及待地跑到茶馆裡，放上一些，然后互相吹捧起来。
“哎呀，你们快来一起尝一尝，這加了白糖的茶水，真的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呢。”
“我父亲昨日在朝天那個献策，圣人還亲自赏赐了一些特贡的白糖呢。”
“快别吹了，還尝一尝這一碗茶。”
“听說除了白糖之外，還有更贵的冰糖，你怎么沒有买一些？”
“那冰糖太贵了，咱们又不是家中的嫡子，沒有必要花着冤枉钱吧？”
“哎，咱们大越這些年也富裕了不少人，而且并非拘泥于升龙這一地，我想着咱们說什么也要尝一尝，如果此物真的美味，咱们可以凑钱买一些，去其他的地方贩卖，也能大赚一笔。”
“都說胡兄脑子好使，果然不假。”
“我表哥是三司税使，咱们到了地方交易，還能躲避税金。”
……
不光是白糖在南越火了。
而且名义上打着要支援洞庭湖谋反的幌子，州裡用卖白糖和假币购买各种物资的事情，在南越一点阻碍都沒有。
甚至朝廷裡還传出了一股风潮，只要给充足的钱，紧一紧百姓的肚子又何妨。
于贵族而言，他们有了大量的白糖可以消费，于富商而言，周侃他们给了充足的铜钱，甚至很多东西都在溢价购买。
大越的百姓买米三十文一斤，对方直接出三十五文一斤，他们为什么不卖给周侃他们？
至于周侃和他们带来的大量的白糖和冰糖，则在极短的時間内，被抢购一空。
大量的糖，通過广宁的走私渠道，源源不断进入大越。
很多甚至還到不了升龙，就被其他大商人高价买走了。
“东家实在是太厉害了，咱们光是這糖的生意就能大赚特赚了，更不要說，還有那么多堆积如山的假币。”牛欢喜兴奋的說道。
一边儿的宋远山也說道，“咱们有了這糖的生意打掩护，购买物资太简单了。”
“很多当地的富商，竟然抢劫老百姓家裡的粮食，然后卖给我們。”
“這就是东家說的，资本的恐怖，他们只要有足够的利润，甚至愿意将砍死他们的刀子卖给我們！”
周侃說道，“還有很多大康的贵族、世家子弟，觉得咱们的白糖会火，便大量用物资兑换，這一次也发财了。”
“真的匪夷所思，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却一個個拼命的往家裡买。”
牛欢喜觉得无法理解。
“咱们别管他们怎么想的，起码我們赚钱了。”周侃笑着說道，“远山，咱们现在相当于赚了多少钱的物资回去？”
“包括白糖生意在内，咱们总共兑换了十二万贯的物资回去，算上成本，我們大概赚了九万八千多贯。”宋远山笑着說道。
“不過大家注意的是，咱们的大规模出货，已经引起了南越升龙一带的物价有所增长，我建议咱们要放缓收割的速度。”
“九万八千贯！？”牛欢喜瞪大了眼睛，兴奋的看向周侃，“周大哥，咱们這一下子不仅仅把购买铺子的钱赚回来了，還给东家赚了那么多钱回去？”
“這還只是开始，既然升龙這韭菜割的有些快一些了，我們可以去收割升龙周围几個城池的百姓。”
“根据我的预估，如果條件允许，咱们可以通過贩卖白糖，借贷印子钱，大规模使用假币，轻松收割走一百五十万贯以上的财富。”
“前提條件是东家在后方能够供应得上。”
周侃笑的眼睛都眯缝起来。
其实最初被派遣升龙，并且要负责的时候，他的心裡压力也很大。
但现在的成绩，完全证明了，他做的很不错。
才用了十来天的時間，他就给东家赚了好几万贯。
周侃不知道是，实际上的利润沒有那么高。
因为白糖的成本其实是相当高的，甚至可以說，這东西压根就不怎么挣钱。
而且還有运费，损耗，最终算下来，贩卖白糖，李平安他们十有八九是赔钱的。
但是，正因为李平安在白糖上赔钱，那么在大康制作白糖的人就有利润可以拿，在南越贩卖白糖的人，也有利润拿。
而李平安则借机大规模输出假币，才是真正的大赚特赚。
“咱们的白糖還是太少了，要催促后方继续上货，不然我們的假币不好花了。”周侃遗憾的叹了口气，“远山兄弟，你抓紧派人回去催货！”
“我办事，你们還不放心么？昨天就派人回去催了。”宋远山回答一声，转過头来谈开始叹气，“早知道這冰糖也那么好卖，咱们就多弄来一些了。”
其实李平安自己也沒有想到，冰糖這個东西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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